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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毯的那一端(3/5)

的人,不习惯独处,她的生命里,男人来来往往,俊的、酷的,不乏杰出之才。

在这一刻,她却想不起他们的面容了,她转过来、翻过去,满脑子都是康剑手搭在白雁的腰间、并肩下楼的身影。

她真的很羡慕,羡慕得都有点想哭。

一个女人,哪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心里面向住的还是平淡夫妻白首能到老。

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

但若你被一个男人珍爱着,即使你人老珠黄、风烛残年,在他眼中,你仍是他最心动的女人,又何惧什么似水流年呢? 白慕梅很清楚男人们喜欢的是她的美貌、她的风情,一旦这些随岁月褪去,在他们的眼里,她就和个路人差不多。

所以她一直拼了命地想守住青春,不惜金钱地让容颜留驻,像交际花似的在男人们惊艳的目光下寻找自信。

这其实是一种恐慌。

白慕梅记得自己刚学戏时,自己不是这样的。

站在舞台上,她的扮相甜美、嗓音圆润,一亮相,一开嗓,便是满堂喝彩。

十九岁那年,剧团排演《天仙配》,她在剧中扮演七仙女。

当她身着粉色纱裙,从升降梯中缓缓落到舞台上,在山川、树木间轻盈起舞,剧场里静得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不知谁先拍了下掌,然后掌声雷动,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当剧终时,她谢了三次幕,观众才起身离开。

化妆间里堆满了果篮和鲜花。

团长领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人走进来,向她介绍,这是新来的康县长。

康县长握着她的手,说她的演出已经超越了前辈,有属于她的个人特色。

她满脸酡红,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像蒸在云雾之中,只记得康县长的声音很好听、手掌很温暖。

白慕梅在躺椅上换了个坐姿,幽幽叹了口气。

她与康云林的纠结也就是从那一晚开始的,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很傻很天真。

只要她演出,康云林每场不落,然后是请吃饭、送鲜花,再接着是送饰品、送衣服。

一开始是一大群人,最后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慕梅把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康云林时,一点都不后悔。

但是事后,康云林告诉她他已经结婚,并有了一个儿子时,她流下了眼泪。

康云林把她抱在怀里,说他爱她太深,深到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一定要想办法回省城和妻子早日离婚,再与她结婚。

有了这话,白慕梅也就不再难受,心甘情愿地与康云林偷偷来往着。

有时畅想畅想灿烂的明天,整天脸上都挂着笑意。

两人热恋的秋天,她去邻县演出,第三天,她刚回到招待所,康云林突然从楼梯口跑过来抱住她,两个人疯狂地热吻,推开门,就往床上倒去。

康云林说实在受不了这相思煎熬,看不见她,他都快疯了,忍不住就赶过来了。

她欣喜若狂,心里面又是虚荣又是感动,真是极尽温柔,与他整夜缠绵。

凌晨三点,她悄悄地打开门。

剧团里其他人都在熟睡,她送康云林下楼回云县,秘书怕被别人看到,车停在街对面。

白慕梅恋恋不舍地与康云林分别,回到房间。

剧团里负责道具、拍拍剧照的老商一脸诡笑地坐在她的床边。

白慕梅是团里的台柱子,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公主似的捧着。

老商这些搞杂务的,她平时正眼都不会瞟一下。

“你干什么?”她脸一板,瞪着老商。

老商拍拍床,“过来陪我。

” “你脑袋毛病啦,快滚,不然我叫人了。

” “叫吧!”老商闲闲地晃着两腿,从身后拿出相机对着她示意了下,“把大家叫过来,我们一块去照相馆,看看刚刚有谁从你房间里出去的。

” 白慕梅脸“刷”的一下白了,惶恐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干吗?” “你说呢?”老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了下她的脸腮,“你和他什么样,待我也什么样。

不然,我就把这底片交出去,看看你的康县长还怎么在人前装得一本正经。

告诉你,我注意你们很久了,只不过今天才给我拍到他的尊容。

白慕梅,他有妻有子,你们这样在一起算通奸,捅出去,你演不成戏,他当不成官,奸夫淫妇,一块坐牢去。

” 老商这是恐吓白慕梅。

白慕梅被吓得脑中一团迷糊,直紧张这事怎么捂下去,千万不能影响到康云林的前程。

那时候,真傻呀,为了心爱的男人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被别的男人奸污。

老商看到白慕梅如玉般的身子,激动得不能自己,一压上去,就软瘫了。

但他不放弃,鼓起勇气又来了第二次。

白慕梅在他的身下,泪如雨飞。

“如果你敢在外面胡说一句,我这也有证据,我能送你去吃枪子。

”白慕梅擦拭身子时,捏着纸团对老商说道。

老商蓦地又变成了平时畏头畏脑的样,不敢多看白慕梅一眼,把相机中的底片给了她,就逃似的跑了。

白慕梅握着底片,一直哭到天明。

回到云县,白慕梅把底片交给康云林,说了事情,康云林惊出一身的冷汗,然后抱住她,说对不起她,他决定这就回省城向妻子提出离婚。

白慕梅心里的羞辱,因为他这样的承诺,减弱了些。

谁知,康云林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一个月之后,白慕梅发觉自己怀孕了。

讽刺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那一晚,是她的安全期,康云林和老商都没采取避孕措施,谁能想到,偏偏在安全期内怀孕了。

她心里面偷偷奢望,孩子是康云林的。

她去了省城,康云林没有见她,让严厉带了她去吃了饭,给她买了回程的车票,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他现在才发觉妻子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白慕梅不知道是怎么回的云县,她请了长假回老家。

她发誓,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抱着她去省城见康云林,那时问他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忐忑,四个月时,她有些后悔了,毕竟单身妈妈不好做,而且为康云林那样的负心男人值得吗? 白慕梅心里面不觉对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产生了怨恨,她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

女人想要不受伤害,就要把男人踩在脚底下,让他们为你患得患失。

她去医院做引产手术,医生说她体质弱,不适宜做手术。

她无奈回了家。

七个月时,孩子早产,在一个初冬的早晨来到了这世上,像只小猫,只有四斤。

当她妈妈把孩子抱给她看时,她一看到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瞳,人就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

老商把他那一对龙凤胎接到文化大院时,她总觉得商明星才是老商夫妇生的,那个儿子像是偷抱人家的,眉清目秀,聪明温和,身上没一点老商夫妇的基因。

现在,看着怀中的宝宝,她才知道商明天真是老商的种。

这孩子有一双和商明天一模一样的眼睛。

白慕梅欲哭无泪,让妈妈把孩子抱出去送人。

她妈妈夜里偷偷地把孩子送到一个十字路口,然后躲在暗处观看。

有人经过,扒开包裹一看,是姑娘家,摇摇头,走了。

天黑了,孩子在包裹里哭得呼天抢地的,她妈妈不忍,又把孩子抱了回来。

白慕梅看着脸哭得脸色紫青的小孩,又是嫌烦,又是厌恶,感觉像是一块吐出去的口香糖、粘在价值不菲的裤腿上,怎么也扯不掉。

她最终抱着孩子回到了云县,在院子里遇到老商。

老商斜着眼看她,她旁若无人地经过。

“你对他真不赖,连孩子也给他生。

”老商酸酸地撇嘴,他接照孩子的出生往前推算,断定是康云林的,因为那时白慕梅和康云林正是蜜恋中。

“关你什么事?”她冷冷地反问。

白慕梅从来没有打算把孩子的事告诉老商。

只要一想到这孩子是老商的,她就发呕,由此,她对康云林的恨又深了几分。

老商瞟了眼孩子,咂咂嘴,“你就这么贱呀,他都走了,你生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人家有儿子。

” “丫头片子就没用了?你是有儿子,长大了,像你这样,就有用?”白慕梅挖苦道。

老商一听,来火了,“我家明天以后是做大官的料,吃香的、喝辣的,不是你们这种骚狐狸精明白的。

” 两人的争执声被屋子里的商妈听到了,她如同猛虎下山,两手一插腰,对着白慕梅就骂开了。

单骂白慕梅不够发泄,索性连同包裹里的孩子一同带上骂。

白慕梅没力气理他们,抱着孩子直直进了小院。

晚上,小院的门被一双小手悄悄推开了,商明天站在外面,“白阿姨,我能看看小宝宝吗?” 白慕梅看着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啪”的一下,关上了院门。

当白雁在病中时,她坐在小院里陪着白雁,康剑一脸严肃地向她提出请求,说白雁有权利知道亲身父亲是谁。

她失神了好一会,落寞一笑,想起商明天被关在院外的情景,心里面震荡不已。

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商明天从小对白雁异于常人的关爱,其实是血缘的吸引力。

老商当年犯下的罪,是商明天来赎的。

她和康云林之间的纠结、恩怨,是白雁和康剑来赎的。

每个人为犯下的错,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康云林的妻子高位截瘫、商明天的早逝、她的绝症、白雁的痴颠。

一切都是赎罪。

现在一切落下帷幕,庆幸的是白雁和康剑幸福地走到一起,那些过去的伤痛和不幸都像是为了他们的今天而作的铺垫。

苦尽,甘终来,以后,他们会过得很好很好。

“你不觉得白雁的眼睛和谁很像?”白慕梅酸涩地倾倾嘴角,“同样的慧黠、同样的温和,看着你时,你自然而然就想接近他们。

” 康剑一怔,许久都没出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再地重复、摇头。

“有什么不可能?”白慕梅转头看着对着手中一捧玫瑰纸屑发呆的白雁,“我也不愿意去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以前,只以为他对她是血亲的关心,不曾想到他们居然彼此动了心。

” 康剑突地站起,手攥成了拳,挡住她看向白雁的视线,“他知道吗?” “知道怎么可能会动心?”白慕梅苦笑。

“那么就此打住吧!”康剑第一次握住了白慕梅的手,“他已经不在世了,他带给小雁的回忆,是小雁珍藏的最宝贵最美好的。

如果让小雁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人世,曾经喜欢的一个人与她有着血缘之亲,她会承受不住这些的。

我们把这些统统忘记,反正都不重要了,是不是?” “是的,不重要,一切归于尘埃。

”她看着紧张得肌肉绷着的康剑,怔了怔。

也曾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他差点做了白雁的哥哥,但老天没有这样安排。

白雁与明天的相爱不能相守,康剑与白雁相厌到相爱,在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他们的命运已经写好了,谁也逃不过。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

她快要离开这人世,商家、康家、她的白雁,所有的苦难该结束了。

白慕梅从躺椅中站起身,夜风清凉,吹在身上很舒适,她有点发困。

转身走进房间,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白雁也该睡了吧! 六月的夜晚,待在屋子里嫌闷,走在外面稍凉。

平房老旧了,没有装空调,白雁把纱窗开了换空气,顺便让外面的凉风也吹点进来。

她洗好澡出来,喊康剑也进去洗澡。

连喊几声,都没人应,探头一看,康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对着商家的厨房发呆。

商明星带了未婚夫回来,商妈怕女婿肚子饿,深更半夜的在厨房里给女婿做宵夜,商爸佝着个腰在一边打下手,又是和面,又是切葱,两个人忙得满头的汗,却不亦乐乎。

“快洗澡去呀!”白雁扫了眼商家的院子,推推康剑。

康剑转过身,一把抱住白雁,头埋在白雁的脖颈间,不舍地抚着白雁如水般光滑的发丝,在心里面对自己说,不让白雁知道亲生父亲是谁,这个决定是对的。

他不去评论商父的人品,自己的父亲与之相比,又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父亲,不过是一颗精子的提供者,没有人伦,没有亲情,不知道最好。

作为子女,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只有走好自己的路,让自己成为自己孩子的骄傲和自豪,成为妻子的依靠和信赖,才是最真的。

只是好心疼白雁,母亲不爱,父亲不详,明天又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所以,就让往事随风而去。

逝者已逝,明天对这个世界最后一丝美好的记忆是白雁,让白雁在孤单的岁月里感到最温暖的人是明天。

命运把他们已经分开,没有必要再去澄清过去的那份感情是否有驳传统。

明天不知道白雁是妹妹,但康剑猜测商妈可能是知道一点的。

那天商妈给他拿蛋饺时,哭着对他说,没想到白雁会变成这样,挺对不住她的,其实,她……这句话,她没有说完,就哽咽着进屋了。

是不是她看出白雁与明天的相似之处,所以才狠下心来不准明天与白雁来往?这是她说不出口的委屈。

如果是这样,康剑敬佩这个女人,她比李心霞沉得住气,她没想去找寻答案,严格地管束着自己的老公,让子女避过风雨,能健康地成长,能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吗? 以前,她不找寻答案,以后,这个答案,她更不会挖掘的。

所有的秘密,就让他一个人来守着。

康剑对着白雁的耳朵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弄得白雁直痒痒,“满身的汗味,臭死了!”白雁娇嗔地推他。

“小雁,和我在一起,开心吗?”他越发抱得紧了,拉着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墙角一只蟋蟀欢腾地叫个不停,夜来香的香气从隔壁的院子飘飘荡荡地袭来。

“干什么,要我发表开心感言?好吧,为了抚慰你的虚荣心。

康县长,未来的康市长,才貌双全,人格完美,体贴、浪漫、多金,能够嫁给他,是白雁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满意了吗?”她俏皮地笑着,头歪过去看他。

“说得好假。

”康剑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只要说一句,嫁给我,我没让你失望就好。

” “康剑,我不失望。

”白雁收起玩笑,正色地说道:“要没有你在我身边,真的不知道怎样面对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件又一件事。

好像,在我二十五岁前,所有的意外全凑齐了。

” “你妈妈的病……”康剑心事重重地看着她,“你一定要坚强点。

” 白雁苦笑,“康剑,说实话,我现在对我妈妈只是尽儿女的责任,感情上很生疏。

这么多年,从我记事起,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都没有一年。

她记不得我的生日,记不得逢年过节给我买新衣服,记不得开学要给我学费,记不得学校还有家长会这样的事,甚至她知道你父亲是谁,她与他之间有恩怨,她都能不吱一声。

我说这些,不是埋怨,只是有点唏嘘,现在她有点像个妈妈样,要疼我,要为我着想,可是,时日已无多。

” “所以我们要吸取这样的教训,能够相爱时,就要好好地相爱,别在日后悔。

” “我没好好爱你吗?”白雁腾地从他怀中坐起,“你看你脏兮兮的,我还给你抱,这不就是爱?” “是,老婆,你这又是一次牺牲。

”康剑大笑,起身,牵着白雁走进屋中。

隔天,是个阴天。

白雁和康剑吃了早饭一同出门,康剑去上班,白雁去陪护白慕梅。

刚打开院门,商妈手里端着个盘站在外面,盘子里是腌得黄嫩的雪里红。

“这是我自己腌的,很干净,切细了炒肉丝很香的。

”商妈笑吟吟地把盘子递过来。

“谢谢!我们今天不开伙。

”白雁婉言谢绝,她不记仇,但对商妈就是没好感。

商妈有点难堪,脸滚烫。

康剑微笑地冲她点点头,“天气热,我们最近都不在家吃饭,以后如果想吃,会和你说的。

都是邻居么,不会见外。

” “那好,想吃说一声呀,我家腌了许多。

哦,康县长,明星的事,让你多费心了。

” “谈不上。

”康剑牵着白雁的手,从她身边走过。

路边,老商拘谨地站着,讨好地对两人露出一脸的笑。

康剑神情漠然,把白雁拉到里侧。

他觉得这小院再住下去不合适了,也许该考虑把白雁送回滨江去。

白慕梅没能撑满两个月,她在一个月零十天后,闭上了她风情万种的丽眸。

肿瘤已经扩散到全身,到了后来,止痛片也不能压住从骨子里往外蔓延的疼痛。

白雁给她打杜冷丁,只能缓一会,然后又是疼得她满床打滚,牙齿把嘴唇都咬烂了。

她哀求医生给她实施安乐死,医生不肯。

她不知从哪偷偷弄来了安眠药,吃了大半瓶,再也没醒过来。

死之前,她洗了澡,换了新衣,头发盘成发髻,描眉、涂粉、画唇彩,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犹如熟睡一般。

所有的后事,都是白雁一手打理的,她让康剑找了民政局的领导,请公墓处的人把风景最好的一处墓地给了白慕梅。

“她最爱臭美,什么都讲究最好的,墓地也不能例外。

”白雁一身孝服,红着眼对康剑说。

白慕梅生前的戏服、头饰,都和尸首一同火化了。

下葬那天,剧团里的人、培训中心的人都来了,老商站在最后,头低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白雁把她的公寓托房屋中介公司转卖,抚恤金,她捐给了培训中心买戏服。

白慕梅一生唱戏,人生也如戏,就让她永远留在舞台上吧! 七月中,整个中国热得像一台熊熊燃烧的大火炉,滨江因为地处长江入海口,还算离火炉稍远点。

就这样,你在街上转一圈,也是热得面如蕃茄、汗流颊背。

通常这个时候,除非迫不得已,没人爱在外面晃悠着,何况还是正午时分。

白雁站在商场门口,看着外面纵情炽烤的太阳,真是没勇气往外伸腿,心里面忍不住对柳晶腹绯了几句。

你说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成四个季节,春、秋、冬,九个月,挑哪天结婚不好,偏偏柳晶要在这三伏天做新娘子,害得她无奈地在毒日下到处选结婚礼物。

康领导还很严肃认真地对她说,这礼物一定要郑重而有意义,柳晶是你的同学、同事兼好友,简单是我的助手和朋友,你看看这么多层关系在里面,怎么能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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