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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3/5)

诡异的镇子上一直待下去。

雪还没停，街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连踩在积雪上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沈夙夜看着雪地上那两行脚印，突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会这样一直走到天边去。

和李小白一起，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hellip&hellip似乎&hellip&hellip也不错。

但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在转角的地方就看到有扇门开了一半，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探出半个身子来并向他们招手。

他们正愁找不到人打听情况呢，当然立刻跑了过去。

老太太把他们让进门，然后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李小白立刻就摆出了戒备的架势。

但老太太并没有攻击他们，只是一脸惊惶地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并压着声音低低地道：&ldquo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在外面走，万一冲撞了山神大人可怎么办？&rdquo &ldquo山神大人？&rdquo李小白一惊，不由得问了出来。

沈夙夜也道：&ldquo我们是外地人，迷路了，不知贵地规矩，请老人家见谅。

若是方便，还请老人家跟我们细说一说。

&rdquo &ldquo嘘！&rdquo老太太只把手指竖在唇前示意他们放低声音。

李小白乖乖放低了声音，问：&ldquo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 &ldquo今天是山神娶亲的日子，所有人都不能出门，不能高声说话，免得冲撞了迎亲的队伍，不然就会有大祸事&hellip&hellip&rdquo 没等老太太把话说完，李小白就忍不住惊异地重复：&ldquo山神娶亲？&rdquo 老太太不满地瞪着她：&ldquo小声点。

&rdquo 李小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沈夙夜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李小白，轻声问：&ldquo这山神娶亲&hellip&hellip是怎么回事？&rdquo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ldquo你们也看到啦，我们这村子就在山边，靠山吃山，过不过得下去，就看山神大人赏不赏脸了。

所以，我们每年都要送一个姑娘去侍奉山神大人。

&rdquo 李小白几乎又要叫出来，好在自己捂住了，只低低地从指缝间透出音来：&ldquo每年？&rdquo 沈夙夜也问：&ldquo这个&hellip&hellip侍奉山神的姑娘&hellip&hellip是什么人？&rdquo &ldquo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我们村里人家的女儿啊。

&rdquo老太太脸上现出一种悲戚的神色来，&ldquo每年快到日子，山神大人就会在被看中女儿的人家门上插上一根雉鸡尾翎。

然后，村长就会把那家人的女人带去打扮起来，用花桥送到山神庙。

到了半夜，山神大人就会来把人领走。

&rdquo 李小白皱起眉：&ldquo那&hellip&hellip之后呢？她们还回来吗？&rdquo 老太太摇摇头：&ldquo就我知道的，前前后后送了几十个，从来没有人再见过送出去的姑娘。

&rdquo 李小白抬起眼看了看沈夙夜，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是&hellip&hellip人祭！ 这里的人竟然用女孩活祭山神！ 李小白咬了咬牙，道：&ldquo送了女儿的人家&hellip&hellip难道就不伤心吗？&rdquo 老太太静了很久才哽着嗓子道：&ldquo伤心&hellip&hellip又有什么办法呢？送一个女孩才能保全村人一年平安，不然就会三灾八难、家破人亡。

&rdquo 这家人应该也是送过女儿的，所以才会这样伤感吧。

&ldquo你们就没想搬走吗？&rdquo沈夙夜问。

&ldquo走到哪里不是一样呢？如今天下又不太平，在这里总算还能有个安稳的生活，别处只怕更糟。

&rdquo老太太顿了顿，&ldquo何况村里两三百户人家呢&hellip&hellip并不是每年都会轮到自家。

&rdquo 沈夙夜和李小白又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

他们一直以为这里和月坪镇应该差不多，听老太太说了这些才知道这只是个村子。

不过从这些房屋、街道的规模来看，这个村子的确足够繁华富足，百姓们不想背井离乡也是正常的。

何况，人总会有侥幸心理，这么多人，未必就会选中自家女儿。

再退一步讲&hellip&hellip古代人大都重男轻女，用一个女儿换全村人平安，只怕他们也乐意。

半晌之后，李小白才咬了咬牙，道：&ldquo这不对。

&rdquo 沈夙夜看着她。

李小白继续道：&ldquo子郢不是这样的。

我们从来没有用人&hellip&hellip就是我，也是我爹口无遮拦&hellip&hellip但他也没有非要&hellip&hellip&rdquo 虽然她说得不清不楚，但沈夙夜明白她的意思。

山神子郢，他也见过好几次了。

不要说每年一个，如果李爸许下的那个人不是李小白，那位山神大人肯定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沈夙夜握住了她的手，轻轻道：&ldquo你冷静一点，这里的&lsquo山神&rsquo未必就是子郢。

&rdquo 李小白深吸了一口气，才点点头：&ldquo嗯，但&hellip&hellip不管是谁，这祭祀都有点不对。

&rdquo 祭祀是向神灵求福消灾的仪式，是对神灵敬重与信仰的体现。

其实更直白市侩一点，将祭祀说成是一种向神灵献上礼物，讨好之，以来达成自己的愿望的交易也不为过。

虽然这大多时候不过是人类的一厢情愿，但到底也是情愿的。

因为地域、民族和神明的不一样，祭祀也是各种各样的，有简陋的，也有奢侈的，有优雅的，也有残忍的。

但一年要牺牲一个活生生的女孩，不然就要家破人亡&hellip&hellip李小白不能接受。

沈夙夜又握了握她的手，转向老太太问：&ldquo这个山神娶亲的仪式&hellip&hellip我们能看吗？&rdquo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才道：&ldquo不能出去，不能说话，冲撞了迎亲的队伍，山神大人会生气的。

至于山神庙&hellip&hellip&rdquo她顿下来，脸色有点发白，&ldquo今天绝对不能去。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山神大人今天会现身来带走自己的新娘，山神大人的真身可不是普通人能看的。

凡是在山神庙滞留窥视的人，都会死。

&rdquo &ldquo没事，让她哭一会儿就好了。

&rdquo 山神迎亲的队伍果然很快就过来了。

吹吹打打的喜乐，热闹喧天的鞭炮，贴着大红喜字的花桥&hellip&hellip除了没有骑着高头大马迎亲的新郎，简直跟普通的婚礼没有区别。

等这迎亲的队伍走完，果然没过多久，左邻右舍就传来了人声，就好像顺着刚刚的锣鼓和鞭炮延伸出了一派欢欣热闹的喜庆气氛。

收留李小白和沈夙夜的老太太似乎也松了口气。

李小白和沈夙夜向老太太告辞。

虽然迎亲的队伍过完就不怎么禁止行人上街，但老太太还是多问了一句：&ldquo你们不会是想去山神庙吧？我是好心，怕你们冲撞了山神才让你们进屋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多生什么事端啊。

冒犯山神可是会惹大祸的。

&rdquo 她有点担心他们是真，但更多的大概还是怕山神震怒累及他人吧。

李小白和沈夙夜对视了一眼，只说天色不早忙着赶路，问了到县城的路径便告辞了。

对于&ldquo见到山神的真身就会死&rdquo这种说法，李小白根本不以为意。

就算她不算是&ldquo普通人&rdquo，沈夙夜也见过子郢好几次，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找不到子郢，却在下山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碰上这出&ldquo山神娶亲&rdquo，事情的关键说不定就在这个&ldquo山神&rdquo身上。

所以，山神庙他们是一定要去的。

雪已经停了，迎亲队伍留下的一排乱糟糟的脚印在雪地上十分明显，他们直接跟着过去就是了。

脚印沿着村中最宽的街道一路北行，然后就出了村子，转向了山路。

虽说是上山，但可能是为了方便每年一次的山神娶亲，这条路修得十分平整，并不难走。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面的一座庙宇。

山神庙并不算大，但修得颇为气派，三门四柱，外面还有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

李小白和沈夙夜小心地靠近，却发现除了放在正殿中的花轿之外，整座山神庙都已没有人在了。

看起来他们的确是把&ldquo新娘&rdquo送到之后就匆匆返回了，以免&ldquo冲撞&rdquo了山神大人的真身。

这样倒方便李小白他们行事。

李小白一面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面和沈夙夜商量：&ldquo不如这样，一会儿你带着祭品姑娘先找地方躲起来，我来假扮&lsquo新娘&rsquo会一会这个山神大人。

&rdquo 这算是正常且合理的安排，沈夙夜却没有同意：&ldquo我觉得还是由我假扮这个新娘吸引山神的注意力吧，更方便你在一边伺机行动。

&rdquo &ldquo不行。

都不知道这位山神大人什么来路，万一真的把你弄走了或者伤到你怎么办？&rdquo李小白直接反对，&ldquo再说了，你以为山神会是瞎子吗？男女都分不清？&rdquo 沈夙夜静了静，才轻轻道：&ldquo我不想你去做别人的&lsquo新娘&rsquo，假扮的也不行。

你的嫁衣，只能为我而穿。

&rdquo 李小白一怔，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一张小脸更是直接红到了耳根。

嫁衣什么的&hellip&hellip也太&hellip&hellip &ldquo不对！&rdquo李小白突然回过神来，抓着沈夙夜道，&ldquo难道你就可以随便嫁给别人吗？&rdquo 沈夙夜有点黑线，但还没来得及分辩就听到花轿里传来一声轻笑。

两人不由得都闭了嘴，看向大殿正中的花轿。

迎亲送亲的人都走了，离山神来接新娘的时间也还早。

这里没有其他人，李小白他们就没刻意放低声音，竟然忘记这里还有一个要做祭品的女孩。

李小白清了清嗓子，正要安抚两句，花轿里的人自己掀开了轿帘并揭开了盖头，看向他们并对他们笑了笑。

新娘妆化得很浓，一张脸涂得红红白白，只一双乌黑的眼还看得出原本的神采，清澈得就像春日的露珠，却又深远得好像无边无际的夜空。

李小白顿时僵在那里。

&hellip&hellip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反而不敢确定。

新娘看看她，又看看旁边的沈夙夜，咧嘴笑了笑，露出口洁白的牙齿：&ldquo哎呀哎呀，你们谁也别争谁也别抢，这个新娘我才不会让给你们做咧。

&rdquo 清越，明亮，那却完全是少年的声音。

沈夙夜也僵了一下，原来这个新娘本身就已经有人假扮了。

他顺便还无厘头地想了一下，妆化成那样，身上又是厚重的凤冠霞帔，其实乍一看过去，真的看不出男女呢。

李小白红着眼眶，终于喃喃地念出了那个名字：&ldquo&hellip&hellip子郢。

&rdquo 新娘似乎有点意外：&ldquo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rdquo话头顿了顿，他又有了几分洋洋得意，&ldquo啊，原来本少侠已经这么有名了吗？哈哈&hellip&hellip&rdquo 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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