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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1/5)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也许我长眠将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脉？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满山遍野都是我写下的爱。

BY：白夜侦探事务所终生名誉成员子郢 &ldquo阿夜，你心跳好快。

&rdquo 下雪了。

隔着车窗看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

沈夙夜的心情十分复杂。

五年前，他第一次来月坪镇的时候也碰上下雪。

大雪封山，耽误了他和同学们登山的旅程，他却因而认识了李小白。

那样神奇的一个女孩，是的，只能用神奇来形容。

她爽朗，明快，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了她脸上。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女孩有让人从心底里温暖起来的神奇力量，真没想到之后他们会发展成这样。

现在这个女孩正靠在他的肩头，微微张着嘴，睡得正香，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什么莼鲈之思，什么近乡情怯，统统没有。

沈夙夜忍不住叹了口气&hellip&hellip是的，在紧张不安的人只有他。

他上一次来不过就是个跑来旅游的高中生，这一次&hellip&hellip却是来见女朋友家人的准女婿。

身份就是压力啊，而且&hellip&hellip李小白那家子还都不是正常人。

他正忐忑着，大巴缓缓进了站，还没停稳，沈夙夜就看到了在车站等着接人的李砚青。

李家人长相都出众，个子又高。

李家大哥一身温文儒雅的学者气质，站在这闹轰轰、乱糟糟的小汽车站里，更是有如鹤立鸡群，想看不到都难。

沈夙夜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他这一动，李小白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四下望了一眼，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道：&ldquo到了？&rdquo 沈夙夜只随口应了一声，注意力还在窗外的李砚青身上。

李小白也跟着他的目光向外看了一眼，立刻就睡意全消，越过沈夙夜，一把拉开了窗子，把头探出去，兴奋地挥手大叫：&ldquo大哥！大哥！&rdquo 李砚青看过来，也挥了挥手。

沈夙夜试图摆出最得体的微笑，但连他自己都觉得那笑容有些僵硬。

&hellip&hellip真糟糕。

&hellip&hellip刚见面就搞砸了。

沈夙夜心里暗叹了口气，有点沮丧，等回过神来，却发现李小白正看着他，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ldquo怎么？&rdquo他问，心虚得连声音都有点飘。

&ldquo阿夜，你心跳好快。

&rdquo因为李小白的座位是在靠过道那边，刚刚探身过来开窗，整个人几乎都贴在沈夙夜身上。

他的心跳，他的体温，什么都瞒不过她。

沈夙夜有点尴尬地扶了一下眼镜，没有回话。

李小白笑起来，凑近他耳边轻轻道：&ldquo别紧张。

我喜欢的人，我爸妈一定也会喜欢的。

&rdquo 沈夙夜&ldquo刷&rdquo地红了脸，忍不住又往李砚青那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李家大哥那目光绝壁是带着杀气吧？目光如刀子一样，完全是要把他凌迟的节奏啊。

李小白毫无觉察，车一停稳，就一手拉着沈夙夜一手提着行李蹦蹦跳跳地下去了。

沈夙夜只能拖着自己的包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ldquo大哥！&rdquo李小白一下车就准确地冲到了李砚青面前，&ldquo你来接我们啊。

&rdquo 虽然是他提议让李小白带着沈夙夜回来过年的，但刚刚隔着车窗看着李小白贴在沈夙夜身上耳鬓厮磨，李砚青还是宁愿来接的没有那个&ldquo们&rdquo。

他捧在手心里的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可爱妹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便宜了外面的野小子？ 李砚青一面接过李小白手里的包，一面已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她拉着沈夙夜的手，把她的手牵在自己手里，笑眯眯地道：&ldquo老妈从早上就开始念叨了，我们回去吧。

&rdquo &ldquo嗯。

&rdquo李小白也笑眯眯地应了声，跟着走出一步，又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挽住了沈夙夜的手臂，&ldquo阿夜，这边。

&rdquo 沈夙夜有一时的错愕，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管这丫头是无意中拉上他，还是有意在维护他，这个举动都让沈夙夜一直飘着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甚至可以平静地回视李砚青如飞刀一样的目光了。

他会紧张，会急于在李家人面前表现，只是因为他们是李小白的家人。

他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但李小白选择了他，李小白愿意跟他在一起，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以他对小白的心意，这么一点考验又有什么好怕的？ 沈夙夜跟着李家兄妹往前走，目光却遥遥看向那在雪中看起来银妆素裹的莽莽大山。

只怕&hellip&hellip那个人更麻烦一点吧？ &ldquo这是咱家，不用客气。

&rdquo 李家在月坪镇的边缘，就在山边，白墙灰瓦的小院子，两层小楼。

李爸李妈开了院门迎出来，还放了一挂鞭炮。

李小白老远就放开了哥哥和沈夙夜，飞身直扑上去，将父母一起抱住，一个字都没叫出来，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几年没回来，她也很想念双亲。

李妈本来笑容满面，一见女儿哭，也跟着哭起来，连李爸都红了眼眶。

李砚青拎着她的包，就在旁边看着，眉目却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

看他们哭得差不多，他才轻咳了一声，提醒道：&ldquo好了好了，小白回来是好事，这天寒地冻的，就别堵在门口哭了，先进去吧。

&rdquo 李爸李妈这才擦了眼泪，招呼沈夙夜一声，一起进去了。

外面冰天雪地，室内却温暖如春。

沈夙夜的眼镜上瞬间就蒙上了一层白雾，他抬手摘下来擦了一下，再戴上的时候就发现李妈误会了。

&ldquo哎呀，这孩子，我们这是高兴呢，你跟着哭什么？&rdquo 他擦的是眼镜，不是眼睛。

沈夙夜一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被李妈拉了过去，安置在椅子上坐下，跟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煮鸡蛋就被递到了他手里。

沈夙夜一时手足无措。

小的时候，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又忙。

之后母亲去世，他跟父亲闹翻，搬出去独自生活，没有太多和长辈打交道的经验，更不用说是女朋友的父母了。

所以从一开始决定要来，他就有些紧张，忐忑不安地预想了各种评估和考验，甚至包括刁难。

毕竟他要摘走人家的掌上明珠，就算要过五关斩六将，也是理所当然。

结果一进门，李妈就送上了一碗糖水煮蛋，眉目间满满都是欢喜和关切：&ldquo趁热吃，这大风大雪地走过来，赶紧暖一暖。

&rdquo 沈夙夜的眼底不由得真的泛了点涩意。

李小白轻轻推推他：&ldquo这是咱家，不用客气。

&rdquo 沈夙夜应了声，大口大口地把一碗糖水鸡蛋都吃了。

李妈满意地收了碗去厨房做饭。

沈夙夜想去帮忙，却被赶了出来。

&ldquo我听小青、小白说你的厨艺好，放心，有你表现的时候。

今天是你头一次上门，不用你动手。

&rdquo李妈打发李小白去泡了茶，让李家父子陪着聊天。

李砚青还是时不时就向他飞几道必杀死光，但李爸很和气，笑眯眯地抽着旱烟和他拉家常。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手里的杯子飘着淡淡的茶香，一家子笑语晏晏，此刻连烟锅里升起的薄薄青烟都不觉得难闻。

沈夙夜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是家的味道吧？ 正说着话，有客上门。

几个看着像是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来找李爸商量年末祭祀的事，小辈们很识趣地把客厅让了出来。

李小白去给老妈打下手，李砚青把沈夙夜领去了客房。

差不多快到吃饭的时候，李爸那边竟然还没谈完。

李小白探头看了一眼，听到一个中年人正道：&ldquo也不是我们要为难你，只是你也知道，如今这民俗文化也是我们旅游开发的一部分，这个年末祭祀是今年的重点，上面也很重视。

所以我们必须要注意，以前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都要摒除掉。

&ldquo仪式还是那个仪式，做一些改动也是为了更有观赏性和文化性嘛，有什么关系呢？一切为了月坪的发展，老李，你再考虑一下？&rdquo 李小白皱了一下眉，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李家主持的祭祀是真的能和山神沟通吧？什么观赏性、文化性&hellip&hellip加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山神祭吗？ 李爸坐在那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没吭声，气氛有点僵。

另一个跟李家熟悉一点的人试图打了个圆场，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李小白，连忙招招手：&ldquo哟，这不是小白吗？好几年不见啦，都长成大姑娘了。

&rdquo 李小白笑嘻嘻地应了声，过来打了招呼：&ldquo阿源伯好。

&rdquo &ldquo好，好。

&rdquo阿源伯应着声，突然一拍手，对李爸道，&ldquo李哥，你看小青、小白好不容易都回来了，不如今年的舞狮还是让他们兄妹上吧？&rdquo 说到这个，李爸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ldquo这么多年没动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今年又是大场面，可别丢了丑&hellip&hellip&rdquo &ldquo诶，李哥过谦了，这四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这一对儿女是年年采青的狮王，怎么会丢丑？反正还有时间，练一练就是了。

&rdquo 李爸抬头看向女儿，李小白转头就把问题推给了李砚青：&ldquo看我哥，如果他同意，我就没问题。

&rdquo 李砚青如今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要说能去舞狮采青&hellip&hellip还真让人有点怀疑。

阿源伯本来就是转一转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当然也不会当场要他们答应，笑着说：&ldquo那你们商量一下，明天再告诉我吧。

&rdquo 说完他就示意同来的另外两人，起身告辞。

李妈从厨房出来，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他们当然不肯，推辞几句就走了。

几个人一出门，李爸的脸色就沉了下来：&ldquo真是不知所谓，难道祭祀也能当成游戏来娱乐大众吗？这也太不敬了。

何况，今年我们还得跟山神退婚呢，怎么可以搞那种四不像的东西？&rdquo 退&hellip&hellip婚&hellip&hellip 李小白瞬间就抓住了关键词，不由得愣在那里，眨了眨眼，脸上慢慢泛出一层绯红来。

她这婚约吧，还真是有点无厘头，本来不过是老爹的一句戏言，&ldquo再捣乱就把你嫁给山神&rdquo之类，没想到山神大人当真了。

到了时间，他就开始陆陆续续送来聘礼，吓得她落荒而逃，好几年不敢回来。

在李小白的印象里，家里年年祭祀的山神大人肯定是个鹤发鸡皮的白胡子老爷爷。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发现山神非但不是老爷爷，还是从小陪她玩到大的温柔帅哥。

再加上沈夙夜&hellip&hellip这关系就尴尬起来。

李小白干咳了一声：&ldquo我明天就进山一趟，先见见子郢，问问他的意思吧。

&rdquo 虽然说李家世代都负责主持祭祀，但随时能见到山神本人的还真的就只有她而已。

&ldquo子郢大人&hellip&hellip说不在也不在，说在也在。

&rdquo 第二天，沈夙夜跟着李小白一起进了山。

这是沈夙夜第二次进四明山，比起上次忙着救人，这次他们的行程要悠闲得多。

李小白一路指指点点地跟他讲了些典故和自己小时候在这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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