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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恺撒(1/5)

TheDictator 金属门开合，男人真的走了。

虚幻光束中的女孩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短棍和小球滚动着汇聚起来，Adams再次成形，发出&ldquo嘻哈嘻哈嘻哈&rdquo的声音，用几枚金属球在地下滚动着跑到EVA面前，待了一会儿之后，忽然高举双手过头挥舞，摇晃身体跳起一支难看的舞来，嚷嚷着，&ldquoEVA，开心！EVA，开心！EVA，开心！&rdquo 它手里的硬币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女孩的泪水也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溅起莹蓝色的、虚幻的微光。

深夜，诺顿馆，会议厅。

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会议，本届主席恺撒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手支着下巴，目视前方，头顶上方悬挂着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

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几乎每个人都低着头。

&ldquo三年来的第一次，我们将失去诺顿馆的使用权，所以这是我们在这里召开的最后一次会议。

&rdquo恺撒淡淡地说，&ldquo对我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rdquo 沮丧如山般沉重，恺撒掌握学生会以来，他们一直是&ldquo自由一日&rdquo的赢家，在恺撒的领导下，学生会终于成为可以和卡塞尔学院最传统的兄弟会&ldquo狮心会&rdquo抗衡的社团，即使出现了被称作&ldquo超A&rdquo级的楚子航，也没能从他们手中夺走诺顿馆，而现在他们不可思议地输在一个新生手上。

&ldquo我们没输，这是一场可耻的黑枪战争！&rdquo一名资深委员说，&ldquo我们不该出让诺顿馆！&rdquo 群情激奋起来，委员们交头接耳，实在输得太冤枉了。

&ldquo停！&rdquo恺撒举手，他的声音威严，压下了会议厅里的喧嚣。

&ldquo我从来拒绝和懦夫说话，懦夫们才会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

&rdquo恺撒冰蓝色眼睛里全无表情，&ldquo今天我不想讨论失败的原因，路明非，&lsquoS&rsquo级新生，来自中国，两枪击中了我和楚子航，作为第三方赢得了今年的&lsquo自由一日&rsquo。

要尊重游戏规则，按照游戏规则我们输了，狮心会保持了沉默，说明楚子航接受结果，你们不如楚子航么？&rdquo &ldquo我已经租下了隔壁的&lsquo安珀馆&rsquo，作为明年学生会的活动地，把我们的东西搬走，这里从午夜12点开始就属于路明非了。

&rdquo恺撒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干邑，&ldquo路明非应该正为明天的3E考试准备吧？你们觉得他能通过么？&rdquo &ldquo恺撒你是说？&rdquo &ldquo刚才校园新闻网爆出一条新闻，&lsquoS&rsquo级新生路明非对于&lsquo言灵·皇帝&rsquo没有共鸣。

&rdquo恺撒低声说。

静了一瞬以后，每个委员眼里都闪过惊喜的表情。

&ldquo3E考试的结果会告诉我们路明非的潜力有多大。

如果他通不过，是会被降级的。

对言灵没有共鸣，怎么通过3E考试？&rdquo恺撒环顾所有人，&ldquo我很期待，我想楚子航也一样期待。

诺诺，你觉得路明非怎么样？&rdquo &ldquo那个废柴的话？可能会直接降到&lsquoZ&rsquo，如果有&lsquoZ&rsquo这个级别的话。

&rdquo诺诺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说。

所有委员都相视而笑，3E考试是第一道门槛，令所有新生惴惴不安。

路明非要笑还不那么容易，通不过考试，他的阶级会直降，BCDEF，那时他会被整个学院看作笑话。

一只羊如果披着狮子皮混进狮子群里，又被揭穿了身份，简直让人不忍想象他的下场。

恺撒却没有笑，而是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心口，那是路明非一枪命中的地方。

&ldquo考试的缩写是EEE，拼写是ExtractionEvaluationExam，意思是血统评定考试。

主要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龙族血裔对于&lsquo龙文&rsquo会有共鸣，共鸣时会产生&lsquo灵视&rsquo的效果，也就是自然而然会看见龙族文字浮现在脑海里。

&rdquo芬格尔跟路明非解释，&ldquo这能力对龙族血裔非常重要。

龙族血裔有被称作&lsquo言灵&rsquo的超自然能力，在他的&lsquo领域&rsquo内，他以龙文说出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

因此&lsquo语言&rsquo是龙族发挥能力的工具，对龙文不敏感的学生通常能力不足，经过3E就要降级，太差的勒令退学。

&rdquo &ldquo我是被拐卖来的好不好？还勒令退学？&rdquo路明非说。

&ldquo那就洗个脑被扫地出门咯，你入学时签了保密协议的，而且你现在回家大概只有复读吧？&rdquo &ldquo那是霸王条款啊！他用拉丁文写的，鬼才读得懂！&rdquo 这抱怨古德里安教授听不到了。

老家伙对于路明非无法和龙文共鸣觉得一筹莫展，声称自己遇见了学术上的难题，往图书馆查资料去了。

宿舍里安静起来，窗户开着，路明非坐在铺上，看着窗外一轮漂亮的圆月，月光投射在教堂尖顶的红瓦上，舒爽的夜风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

真是个漂亮的地方，不过明天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ldquo洗脑其实蛮好玩的。

&rdquo芬格尔吊死鬼似的从上铺垂下脑袋来。

&ldquo没洗过，很快就可以尝试了，好开心。

&rdquo路明非超淡定。

他猜芬格尔想吓唬他，最好的反击就给他看一张扑克脸。

好比晚饭时路鸣泽忽然眉飞色舞地跟路明非说，我今天看见陈雯雯和二班一个帅哥逛书店咯，陈雯雯笑得可开心了。

路明非就会摆出一张木愣愣的脸说，what？兄台你在跟我说话么？路鸣泽攻不破他的厚脸皮，只能气馁地收拾碗筷退却。

&ldquo你们中国不是有个哲学家说过，人有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

&rdquo &ldquo不是什么哲学家，《东邪西毒》里欧阳锋说的&hellip&hellip洗吧洗吧，我明天铁定挂，早点洗白白回家复读，考不上大学就待业&hellip&hellip&rdquo路明非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ldquo你刚才叹气嘞。

&rdquo芬格尔说。

&ldquo我只是打个哈欠。

&rdquo &ldquo你不想回中国。

&rdquo芬格尔忽然说。

路明非一愣，不明白芬格尔的意思。

&ldquo回中国也没什么不好，我不在乎，我在乎也不管事儿。

&rdquo路明非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芬格尔双手抓住上铺的床垫，以一个极高难度的屈体翻身，缓缓地坐在路明非的下铺上，&ldquo想开就好啦，卡塞尔学院也没什么好，说是上学，整天跟一帮爬行类呆一起，毕业了还得天南海北地屠龙，冒着被龙炎烤焦的风险。

看师弟你也不是热血少年，会高喊什么&lsquo我的宿命就是走遍世界杀死巨龙&rsquo，是吧？&rdquo &ldquo你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啊，我没觉得挂了考试回中国有什么不好，&rdquo路明非看着芬格尔那双雅利安血统的银灰色眼睛，耸耸肩，&ldquo我不在乎的。

&rdquo &ldquo可你刚才叹气嘞。

&rdquo芬格尔又说。

路明非觉得一股灼热的气从心口直冲上来，像是吃了太辣的东西要吐一样，灼烧着，疼痛着，让人忘记了面子或者掩饰，只想张嘴。

&ldquo你啰嗦什么？到底想怎样啊？我回不回中国关你屁事？你自己还不是废柴一个那么多年没毕业？你很威风啊？你还欠我钱呢？你喝我几杯可乐了？你还钱还是闭嘴？&rdquo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暴跳起来。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芬格尔也许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了，而诺诺，自己一枪点爆了她男朋友，现在她正跟那个金发帅哥在一起吧？ &ldquo兄弟你气急败坏了。

&rdquo芬格尔拍拍他肩膀。

路明非看了芬格尔一眼，垂下头去。

&ldquo你一直嚷嚷着，我要退学我要退学，&rdquo芬格尔说，&ldquo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你的心理。

&rdquo 路明非叹了口气，&ldquo有时候真想退学，可我退学了能去哪里？对了，为什么你没考虑过退学？这里有什么好？你上了八年都没毕业。

&rdquo &ldquo不戳人伤疤会死啊？&rdquo &ldquo哦，不戳，那简单谈谈心路历程嘛。

&rdquo &ldquo因为&hellip&hellip孤独啦。

&rdquo芬格尔耸耸肩。

&ldquo孤独？你？别逗了！你那么能吐槽，就差去主持脱口秀了。

&rdquo路明非翻白眼儿。

&ldquo不开玩笑啊，拥有龙族血统的人不算真正的人类。

血统会给你带来&lsquo言灵&rsquo之力，同时会让你和人类产生疏离感。

当你获得&lsquo言灵&rsquo之力后你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个普通人，只有在同类中孤独感才会消除，所以龙族血裔会自然而然聚在一起，这是基因决定的。

这种孤独感称作&lsquo血之哀&rsquo。

&rdquo芬格尔说，&ldquo慢着，你可是&lsquoS&rsquo级别，你从来不觉得特别&hellip&hellip孤独？&rdquo &ldquo孤独？&rdquo路明非回想自己过去的十八年人生，摇头，&ldquo不孤独。

&rdquo 芬格尔挠挠头，&ldquo我们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我看你老自己发呆，你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你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什么长处，泡妞泡不上成绩也不好，连个够兄弟的朋友都没有，你不孤独没天理啊。

&rdquo芬格尔说，&ldquo我都孤独，我是说小时候。

&rdquo &ldquo可你觉得孤独又能怎么样啊？孤独了不起啊？你老觉得自己孤独也不过是让心情更差。

&rdquo路明非仰头看着天花板，&ldquo没什么人跟你说话，你觉得孤独，可你孤独也还是没人跟你说话。

&rdquo 芬格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ldquo你觉得孤独&hellip&hellip也还是没人跟你说话啊&hellip&hellip好像还真的有道理&hellip&hellip兄弟你是个哲人。

&rdquo &ldquo你才哲人，你还是海蜇。

&rdquo路明非说，&ldquo只是想办法消磨消磨时间咯，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一个人发呆也蛮有意思的，我在我家天台上东想西想，一晚上嗖的就过去了。

&rdquo &ldquo听起来你在中国过得也蛮开心嘛，干嘛不回去？连&lsquo血之哀&rsquo在你身上都没效果。

&rdquo 路明非想了想，叹口气，双肘支在膝盖上，耷拉着脑袋，双手抓头。

&ldquo可我在家里，&rdquo他轻声说，&ldquo什么都没有啊，家里要是什么都没有，你会回去么？&rdquo他看着芬格尔。

芬格尔也看着路明非，银灰色的瞳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兔死狐悲的同情或者什么孤独分泌物？路明非说不清楚。

&ldquo野百合也有春天嘛，小野种也想发芽嘛，&rdquo路明非耸耸肩，&ldquo我虽然废柴，可我也想人家关注我啊，我也想有女孩喜欢我啊，我也想有什么东西可以吹牛啊&hellip&hellip我不想当一辈子路人甲咯。

&rdquo路明非说到这里，肚子&ldquo咕咕&rdquo叫了两声。

芬格尔一愣，&ldquo饿了？不如打电话订夜宵吧，把你学生证给我用一下。

&rdquo &ldquo还有夜宵服务呐？&rdquo路明非添了点精神，掏出学生证递给芬格尔，&ldquo不是指茶叶蛋外卖吧？&rdquo &ldquo什么茶叶蛋？今天是我们同寝的第一天，当然要订大餐！&rdquo芬格尔念着路明非的学生证号码，&ldquo给1区303宿舍送两份松露面包，两份浇柠檬汁的煎鹅肝，一瓶香槟&hellip&hellip对，要冰桶和柠檬皮，再来一只烤鹅吧，我们是有点饿了，两份配起司的鲱鱼卷。

&rdquo 路明非抹了抹嘴角，肚子咕咕咕咕地欢腾起来。

二十分钟后，白衣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打开纯银盖碗，银盘中是芬格尔点的大餐。

侍者们在宿舍里架起桌面，铺上雪白的桌布，摆设好银质刀叉，盛着香槟的冰桶放在中央，两只冻过带着冰凝露的玻璃杯放在两人面前，最后点燃一支蜡烛，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侍者们只是微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ldquo哇噻！果真是贵族学校！虽然我已经准备好明天退学，不过就冲着这桌吃的，我又有点动摇。

&rdquo路明非一叉刺入烤鹅的胸膛，乐呵呵地看着油滴冒出来。

&ldquo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再想3E考试的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出门在外靠兄弟，还有我呢！&rdquo芬格尔抓起松露面包大嚼，&ldquo上手上手！&rdquo &ldquo你这些套话真是相当流利啊！&rdquo路明非心情舒畅，撕下一条鹅腿大嚼，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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