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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知府的选择(5/5)

代之以一种被认可的骄矜与紧迫。

轧钢坊内，赤红钢坯在轧辊下轰鸣着延展为笔直钢轨，进度明显加快；勘测队伍手持钤有府衙大印的公文，于徐邳官道及沿线田畴间往来，所受阻诘果然大减，勘测大为顺遂；一些原本因潘汝璋打压而踟蹰观望的本地商贾，见知府衙门态度如此明朗，亦开始主动接洽筑路商会，探询入股或合作事宜。

希望之光，刺破厚重阴霾，遍洒这片充盈铁火气息的工坊之地。

然则，正如陈文烛所料，这份《札付》亦如捅向马蜂窝的竹竿，彻底激怒了盘踞运河利益链顶端的潘汝璋。

漕运督粮道官署内，闻得此讯的潘汝璋再难维持那团和气面相，猛地将案头那只最钟爱、价值不菲的景德镇青花茶盏扫落于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后堂显得格外刺耳。

他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细长眼眸中怒火炽燃。

“陈——文——烛！”他一字一顿，声音自齿缝迸出，充满了怨毒，“安敢如此！竟真敢与本官撕破面皮！还有那林昭小儿，蝼蚁一般的东西，竟真让他借势成了气候！可恨！可杀！” 一旁师爷吓得噤若寒蝉，待潘汝璋喘息稍平，才小心翼翼凑前，低声道：“大人息怒……如今他有知府明旨护身，我等若再似前番于明面行商战打压，恐……恐授人以柄，反伤己身啊。

” “明的不可，便来暗的！”潘汝璋猛地转头，眼中凶光暴射，如困兽犹斗，“他不是要修路么？哼，我看他的路，修不修得成！传令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压低嗓音，对师爷面授机宜，一条条毒计自那肥厚唇间吐出： “……去寻那些沿线有地的乡绅，许以重利，或……拿住他们些许短处，教他们死活不卖地，或索要天价！……” “……遣人混入他的筑路队，煽动夫役闹事，或……于关键工段，给他制造些‘意外’！……” “……严密监视他们运送钢轨、枕木的车队，寻个荒僻路段，使人扮作山匪，给他劫了！或纵火烧了！……” “……继续于市井散播流言，就说他这铁路破了风水，惊扰地脉，所过之处，必生灾异！鼓动那些愚氓阻工！……” 师爷一边听，一边连连颔首，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阴笑：“大人妙算！如此，任他林昭有通天手段，也必叫他焦头烂额，步履维艰！属下这便去安排，保准做得干净利落，绝查不到我等头上！” 一场围绕铁路用地、夫役管控、料材转运乃至施工安危的、更为隐蔽、更为恶毒、无所不用其极的阻击战与破袭行动，即将于徐邳大地悄然上演。

平静表象之下，暗流奔涌，杀机弥漫。

林昭立于新挂上的、黑底金字的“昭铁总厂”牌匾之下，仰首望着那四个遒劲大字。

日光洒落牌匾，折射出耀目光芒。

他深吸一气，空气中混杂着煤烟、铁腥与新翻泥土的气息。

目光越过厂区，投向远方勘测队伍方才立下的、象征铁路起点的首根界桩。

他知晓，手握《札付》，仅是赢了首场关键之役，获允于此古老舞台正式登场。

而真正的试炼，充满荆棘与陷阱的漫漫长路，此刻方始启程。

他已拥有名分与场地，接下来，需以更坚韧的意志、更精湛的技艺、更机敏的周旋，于此积淀千载文明的土地之上，演出一场以钢铁为骨、以火轮为魂、足以撼动时势的磅礴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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