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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山河无力为英雄(1/5)

罗邂的大军借广陵大潮之期溯江而上，直取落霞关。

这本不是意外之事，落霞关上下将士也都早有准备，双方立即在江面上展开了厮杀。

三千里长江，江面最宽阔处有四十余里，而落霞关的江面却只有六七里宽。

因此历代以来，举凡南北征伐，落霞关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江面狭窄，水流也就比别处要湍急，然而对于擅长水战的南朝战舰来说，这样的水流劣势却远比不上狭窄江面带来的好处多。

落霞关的地势北高南低，南端缓坡直插入江水之中，本来就是北拒强敌的格局，从江上来的威胁却几乎是直接成了心腹之患。

龙霄和余鹤年也没有指望能拒敌于江面之上。

他们的本意就是引诱南军上岸，依靠落霞关的城墙和瓮城伏击罗邂。

水战靠船，陆战靠人。

然而当龙霄和余鹤年冒着大雨并肩站在城头，看着不远处江面上黑压压如浊浪一般汹涌而来，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凉气。

龙霄回身看了看身后立在雨中静默等候战斗的士兵，又看了看眼前敌军铺天盖地的气势，冷笑了一声：&ldquo没想到罗邂居然手上有这么多可用之兵。

&rdquo 余鹤年侧脸斜睨了他一眼：&ldquo小子，怕了？&rdquo 龙霄朗声一笑：&ldquo余帅，要论打仗自然你比我见多识广。

但对付罗邂这样的人，我比你有把握多了。

&rdquo 余鹤年却突然叹了口气：&ldquo你觉得咱们能嬴吗？&rdquo &ldquo不赢，就只有死了。

&rdquo龙霄咬牙说出这一句话，高举起手中令旗，大声喝道，&ldquo放箭！&rdquo 一时间城头箭落如雨，冲着江面上林立的帆桅密密麻麻地飞了出去。

一场大战在江面上展开。

龙霄陪着余鹤年在城头观战，眼见罗邂的军队已经突破了江岸的防线开始抢滩登陆，便抽出腰间的剑道：&ldquo我下去会会罗邂。

&rdquo &ldquo等一下！&rdquo余鹤年老当益壮，捉住龙霄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ldquo你打不赢。

&rdquo他语声冷静，&ldquo这种短兵相接的事情，还是我来做。

你再去催催寿春王。

&rdquo &ldquo他？&rdquo龙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着牙笑，&ldquo他只会坐看你我与罗邂决一死战两败俱伤，然后从中渔利。

这人，我已经不能指望了。

&rdquo &ldquo他只要还想渔利，就不会对战局坐视不理，这个道理你岂能不明白？&rdquo战事紧急，余鹤年顾不得跟龙霄细说，只是道，&ldquo若是一方胜定了，他就无利可得了。

&rdquo &ldquo可是眼下战事还不到&hellip&hellip&rdquo龙霄的话说到一半，瞥见余鹤年眼中光芒一闪，突然恍然大悟，心照不宣地嘿嘿一笑，抱拳向余鹤年行礼，&ldquo如此，余帅你千万保重。

&rdquo言罢带人匆匆下城朝寿春王府飞奔而去。

之前与寿春王的争论虽被罗邂大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打断，没能将话点透，但龙霄心中已经了若明镜，知道寿春王是打算和光同尘，与龙城方面媾和联手了。

只是龙城一面扶持罗邂，一面又接触寿春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却无论如何也猜不透。

落霞关大半兵力都在寿春王的掌握之中，罗邂大军逼临，仅凭余鹤年手中兵力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龙霄只能来求助于寿春王。

然而此刻即便是瓢泼一般的大雨也无法浇灭他心头的怒火。

因此在寿春王府门外遭遇到阻拦时，登时怒气勃发，抬脚往对方心窝狠踹过去：&ldquo这是他姜家的天下，我们在苦苦为他卖命守城，他却躲在府中不出门？有本事你们就将我拿下，否则就别拦着我！&rdquo 他一面喝骂，一面不顾一切地往里闯，竟然气势逼人，令得对方纷纷避让，不敢挡其锋芒。

寿春王闻声从里面出来，看见龙霄也没有从人跟着，自己一头一身的雨水，双目通红冲了进来，不禁皱眉喝道：&ldquo烛明，你做什么？&rdquo 龙霄两步过去，将寿春王身后撑伞的姜子宁一把推开，登时大雨就将寿春王淋了个透湿。

&ldquo眼下三万将士正在城头为殿下守护这最后一片江山，他们冒着箭雨以性命相搏，殿下难道连这一点雨也淋不得吗？&rdquo 姜子宁勃然大怒，上前挥拳就要打龙霄：&ldquo你好大的胆子！&rdquo 拳头挥到半途，却被寿春王拦了下来：&ldquo子宁，不得乱来！&rdquo他喝退了姜子宁，转过头来看着龙霄，慨然点头：&ldquo你不来，我也是要到城上去的。

罗邂小儿既然敢来，咱们就让他没有回去的路！&rdquo说着一把拽住龙霄的手腕：&ldquo走，咱们一起去！&rdquo 这一来倒是让龙霄怔住。

他在来时心中已经预想过无数寿春王的反应，却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居然对方不需自己半句劝说，就如此表态。

莫非是自己将对方想得太过不堪了？龙霄皱眉压住心头的疑惑，见寿春王如此态度自然没有不应允的，连忙道：&ldquo我来带路，殿下请随我来。

&rdquo 寿春王并不放手，连连点头：&ldquo好，好，好&hellip&hellip&rdquo一边大笑，一边拉着龙霄往外走。

龙霄不由自主随他走了几步，心中疑惑，回过头去却见姜子宁站在远处并没有跟上，倒像是在盼着他们赶紧离去一般。

龙霄立即意识到这是寿春王亲自出面要将他引开。

他不动声色，随着寿春王来到王府门外，牵过自己的马来到寿春王面前：&ldquo请殿下上马。

&rdquo 寿春王犹有迟疑：&ldquo我的马还没到&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战事紧急，殿下早一步到，早一刻鼓舞军心，振奋士气。

殿下不可再耽搁了！殿下请上马！&rdquo 也是实在被雨水浇淋得头痛，寿春王在他反复催促下，终于勉强点头，借着龙霄合掌托住脚底，翻身上了马，再低头见龙霄还立在马下，关切地问：&ldquo我骑了你的马，你怎么办？&rdquo 龙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并不回答，却突然抽出佩剑重重刺入马臀。

这马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痛，长嘶一声，奋起四足，大步跑走。

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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