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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底黑字,分外醒目。
听过的人还想再听,没听过的人更是要听,有些人为庄九的口才而来,有些人为庄九的做派而来,总之是一票难求。
风雪有些大,告示贴了好几天,有些不太牢靠,此时一角被风吹起,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吹没了。
庄九盯着这张告示看了许久,转身走掉。
入夜后的长安街挂满红灯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面无表情的庄九显得格外落落寡合。
街上人多,不时会被人撞一下,一向爱干净、讨厌和人接触的庄九竟不在意,就这样继续慢慢地走着。
流光溢彩般的长安城,明晚上元灯节,会是一副怎样热闹繁华的场面? 上元灯节一早,听客们有些奇怪地发现,繁苍楼门口的布告换掉了,黄底上&ldquo魏国来使自缢之谜&rdquo几个大大的黑字,取代了昨日的内容。
不过对于普通的听客们来说,这也许只是繁苍楼新想出吊胃口的噱头而已,反正庄先生的书场场都是经典,这个也不错。
这个小小的插曲,凭空让长安城的茶楼饭馆里多了一些谈资而已。
六 上元灯节当晚,出现在繁苍楼的庄九穿了一身烟灰色的褂子。
这颜色其实不大适合当晚的佳节氛围,也不符合喜欢明亮颜色的庄九的一贯喜好。
今儿之所以选了这么个颜色,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他回到自己住处后已经来不及换下里外的衣衫,只好将外头的那件换下。
毕竟内里的衣衫上还有未干的血迹,烟灰色的长衫可以遮挡些。
今天这场来的人特别多,也只有上元节这场年度重演,繁苍楼才会破例出售站票。
那些没有买到坐票的只能站着,即使这样,后面离得远的人都只能单脚踮着站着,脖子伸得长长的往台上张望。
直至庄先生来,大家才安静了下来。
最好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熟客,姓杨还是姓唐来着?常常来捧庄九的场,不仅自己来,还拉着狐朋狗友一起来。
他见庄九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喝了一个大彩,在全场掌声雷动中,庄九冲大家拱拱手。
一切都和他熟悉的场景一样,庄九掌控着整场气氛,掌控着整场的节奏,在人声鼎沸中他不再孤独寂寞,他是一个说书人,长安城里最英俊的说书人。
所有人都陶醉在他编织的精彩故事里,没有人发现他的心神不宁。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纵使听客意犹未尽,书说完了,大家也都纷纷离去。
伙计依旧体贴地给庄九准备好了他常喝的茶。
看着外头的大堂,不久前还满当当的,此刻却空荡荡的,桌椅凌乱,茶盏横放,楼里的小厮正在打扫这一地狼藉。
明明往常也是这样,可今天却觉得看着心头烦闷。
庄九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吹了吹,一下子又没了喝茶的兴致,起身便往外头走。
这街上的人群比昨天更多,摩肩接踵,吵吵闹闹,一个行人不小心撞到了庄九,他瞪了那人一眼,继续前行,脚步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住处。
他的后院跟往常一样安静,连天空飘着雪花的声音,都能听见。
雪花纷飞,那棵桂花树下,站着一个桃粉色的小姑娘。
庄九忽然松了一口气。
正在踩着自己影子玩儿的苏叶叶,听见雪碎的脚步声,兴奋地抬起头来,瞧见了进来的庄九,跺了跺脚,轻轻跳了跳,欢喜地摇了摇手,摇落了她斗篷上的少许积雪,月光洒在她的身上,镶了一圈银边。
庄九莫名地心生厌恶,他曾经那样讨厌黑夜,只有繁苍楼的灯火辉煌和人声鼎沸才能让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边的黑暗。
苏叶叶的到来,曾经让这个院子热闹过,可如今见着这般光亮的人,他的内心不可控制地排斥起来,眉头锁起,丝毫不想和她多说一句话,脚尖转了方向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苏叶叶即刻追上来,颠儿颠儿地跑在庄九后头,小脚踩碎细雪的声音让庄九很是烦躁。
她的声音温暖又甜美,结结巴巴地道:&ldquo我爹爹今儿办家宴,我才能出来玩儿,本想去听书,忘记提前买票,挤不进去,太阳没落山我就来这里等你啦。
今儿是上元灯节,你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rdquo一边说着一边攥住庄九的衣角。
庄九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低头扯回了自己的衣角。
苏叶叶并不生气,她快跑了几步,张开双臂挡住了庄九的去路。
庄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戾气,抿着嘴唇,停住了脚步,然后往边上走了几步,绕过她张开的双臂。
苏叶叶不死心地又移动了几步,仍旧挡在庄九面前,然后将手心里的桃粉色的帕子托在庄九眼前,那帕子散开,中间赫然放着一串菩提子,她笑着道:&ldquo有&hellip&hellip有&hellip&hellip有一回我下午来找你,你&hellip&hellip你&hellip&hellip你不在,我回&hellip&hellip回去的路上看见,我想&hellip&hellip想&hellip&hellip想你会喜欢。
&rdquo 原来她抄了那么久,抄那些繁冗的作业,心心念念想着要买来的菩提子,是为了送给自己。
&ldquo买了回来后,想送你,等了一会儿,也没见着你回来&hellip&hellip后来我&hellip&hellip我有点事情,就耽搁了,今儿&hellip&hellip今儿送你,你可以&hellip&hellip可以戴在手腕上,好&hellip&hellip好看的。
&rdquo她明明等到了半夜,她明明因此生了风寒,却在她口中轻描淡写地抹了去。
庄九心念于此,心头的厌恶感却更重了,眉头锁得更厉害。
他一把推开了苏叶叶举着的双手,毫无提防之下,苏叶叶身子歪了一歪差点滑倒,庄九像没有看见一样,铁青着脸急匆匆地只想往屋子里走。
在他推门的那一刻,苏叶叶小声地问道:&ldquo白&hellip&hellip白&hellip&hellip白天能见到你吗?我晚&hellip&hellip晚上不能出来呀。
&rdquo苏叶叶没有执着于那串她花了很多心思得来的菩提子庄先生是否喜欢,庄九的拒绝似乎对她的心情没有起到什么影响。
庄九站定,转身怔怔地看着她。
苏叶叶见庄九突然不走了,看着自己,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转眼又笑了。
可她虽然在笑,却笑得有些惶恐,不知道今天的庄先生怎么有些反常。
看着苏叶叶的笑容,庄九突然觉得很好笑。
他很想问她,小姑娘,你家里人都死光了你知道吗?想到这里,庄九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不顾苏叶叶满是疑惑的眼神,就这样笑得直不起腰,月光下笑得满脸狰狞。
不明所以的苏叶叶看见庄九笑,也陪着他一起傻笑起来。
良久之后,庄九终于止住狂笑,笑容敛去,神色奇怪地瞪了一眼苏叶叶,苏叶叶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庄九不待她说话,主动说道:&ldquo城南有一家陈小五面馆,我有时候会去那儿吃面。
&rdquo不等苏叶叶回答,他进了门,狠狠地将门&ldquo砰&rdquo的一声关上。
没有点灯的屋子里,无尽的黑暗吞噬着庄九,他能感觉到一门之隔的苏叶叶踌躇地站着,能感觉到她兴奋急促的呼吸,能感觉到她走了两步,又回转身来,片刻之后才欢快地跑着走了。
轻轻将门打开后,庄九看见门槛上放着一块桃粉色的手帕,上面端正地摆着那串菩提子,在黯淡的月下看起来如此祥和干净。
苏丞相灭门惨案举国震惊,做客的门生、苏家下人,统统死了。
皇帝在朝堂上得知此事后大喊三声:&ldquo国家梁柱被折!&rdquo就此哭得昏厥过去,这份悲戚,让其他官员不由得流着泪感慨君主情谊真是感天动地啊,于是有些大臣也哭晕了过去。
苏丞相一生为国家鞠躬尽瘁,虽然位高权重,却是清臣。
正因为如此,得罪了不少人,也算得上是位孤臣,朝廷之上关系好的同僚着实不多。
皇上下旨赐予隆重厚葬,整个京城缟素三日。
虽然葬礼无论规格之高,还是场面之大,都是近年少有的,但满城飞舞的白纸、铜钱和前来拜祭的官员们悲痛表情下复杂的神色,依然无法遮掩这件事的吊诡气息。
新政强硬推行不久,成效初显的时候,苏丞相连同门下得力门生们一同遇害,即使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的平头百姓也忍不住关上门议论纷纭:有的说是保守派气急败坏所以暗杀泄愤,因为新政从骨子里侵害了这些高门大阀的利益;有的说革新派的目的只是为了争夺利益,没想到苏丞相一根筋想要把新政推行到底,这下搞得自己腹背受敌。
还有一些言论更是只能关紧自家房门,在酒喝得有些高了时才敢叨咕两句:无论革新派还是保守派,都是在皇上允许的范围之内斗,既然朝中势力已经重新建立起平衡,那两派都讨厌的苏丞相自然在皇上眼中,就成了多余的讨厌家伙&hellip&hellip 最后这种观点简直就是诛心,平日大家聚集的街角茶楼里,什么八卦都能听到,可关于苏丞相的灭门之事却少有人谈论,谁知道接下来这件事的风向会如何? 头七很快过去,事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苏丞相是一朝宰相,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天子脚下的京城里,满门惨死在了自己家里。
事后却不见捕快满城缉拿凶手,入夜之后的宵禁也如平时一样安静,只是几天后菜市口低调地斩下几颗人头,并贴出词句简单的布告,说是几名匪徒为了劫财,才闯入府中做下这等大罪,现真凶已伏法,城中百姓莫要惊慌云云。
大白天跑去丞相府上打劫?而且就这么三五个人?这个理由,任谁心里都是不信的。
但那又如何?百姓最善忘,哀悼几日之后,城中压抑的气氛逐渐被八卦的好奇心替代,这可是一辈子难遇的怪案啊,茶楼里因为这件事上观点不同,而争个面红耳赤的事儿也不是一起两起,不过毕竟是遥远的庙堂之事,和平头百姓之间的距离岂止是隔了一片深海?于是茶楼里八卦的人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直到某天,有人感慨之余说了句,这种事哪有什么真相,你们又没有办法亲眼所见。
这句无心之语却使大家恍然大悟,因为忽然想起谈这种事,有一个人偏偏是最能让所有人信服的呀&mdash&mdash繁苍楼庄先生。
可也奇怪,繁苍楼这次却没有动静。
一向以改编当下热点事件出名、速度极快质量极高的庄先生,却足足有半个月没有露面了,繁苍楼也一直没有出任何告示。
更奇怪的是大家也不着急,众人的推测罕见的一致:繁苍楼肯定是借此机会抬高票价,奸商!尽管如此,繁苍楼门口的售票处,每晚仍旧有人蹲守,这是头一回没有确定新书具体何时开讲,未来两个月的票却早早全卖光了的光景。
让人失望的是,整个冬天,庄先生都没有再出现在繁苍楼。
被众多听客惦记着的庄九,不用再去丞相府当哑巴园丁,也不再去繁苍楼里说书,仍住在那个院子里。
伙计只知道,庄先生每天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坐在院里的那棵桂花树下,喝茶,看雪。
要说不同,那就是庄先生愈发爱干净了,终日足不出户,却要洗好几回手,更爱白色的衣衫,即使沾上一点儿的尘土都让他如坐针毡。
对打扫屋子的伙计,他的要求堪称吹毛求疵,犄角旮旯里落下一丁点儿灰尘他都能感觉到。
任由他再爱干净,也是徒然。
庄九依然会觉得手上、衣上,甚至屋里都有血迹。
作为一个杀手,这样让他觉得很糟糕,却无处遁形。
那串菩提子原本被他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可看了总觉得刺眼,于是顺手放在枕头下,可又总是夜不能寐;扔在书桌深处,总是忍不住拿出来把玩。
最后庄九决定干脆揣在怀里,这样既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也不用总是看见它,这下子踏实了。
就这样,杀人无数的庄九,怀里一直揣着那串祥和又干净的菩提子。
繁苍楼的掌柜依旧每天来一次,既不提观众们期盼庄先生复出的热情,也不提繁苍楼最近生意的好坏,只是赔着笑脸聊些不打紧的闲话,喝上一杯茶就告辞。
掌柜人情世故极为练达,方寸也掌握得好,心里虽然着急,面上却不表露一分。
庄九从说书开始就一直待在繁苍楼,大部分原因就是欣赏掌柜这种让人舒服的做派。
可眼下,他面上虽然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心里却七上八下慌乱得紧。
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素材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桂花树下的庄九会反复地告诉自己,这个素材一定要好好地整理出来,是的,素材。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本来就是个杀手,伙计跑腿,妓女卖笑,都是买卖罢了。
他没有为自己杀人,他和从前一样。
他反复地告诉自己。
同样,说书也是如此,自己是多么喜欢说书啊,热闹的茶楼,听客们期待的目光,如雷的掌声,把众人情绪掌控在手中那种愉快的感觉&hellip&hellip这些都是多么繁华和热闹啊。
庄九抬头,院子里一片寂静,寒冬虽已过去,但春天还没真正来到,桂花树依旧光秃秃的,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这桂花再开还得等很久很久。
那晚之后,苏叶叶再也没在桂花树下出现过。
庄九看着干枯的桂花树枝想,苏叶叶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她如此笨,怎样操持那样大排场的葬礼?她只会呜呜地哭吧?不,也许不会,她爹对她那样严格,她与父亲并不亲近&hellip&hellip他又摇了摇头,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又怎么会不哭呢? 她哭起来的样子实在不咋的,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庄九想起初见她的时候,想起她在树下等自己的时候,想起她为自己剥开一粒松子的时候,想起她因为花开得好感谢自己的时候,想起她在半扇窗户里模仿自己的时候&hellip&hellip那些活生生的动人的情景繁华了他的回忆。
但是她最后一次见自己的那天晚上,笑得一丁点儿也不好看! 想到这里,庄九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怒火,不知道对谁发泄,突然重重一掌击在树上,心中的闷气仿佛也随着枯枝纷纷坠下。
庄九疲惫地靠在树上,低头看着沾满枯枝碎屑的白衣,努力地想回想起那天的过程,他想给长安百姓带来一场无与伦比的故事,在苏丞相府,光天化日,他杀掉了苏丞相,是的,他亲手杀了苏丞相。
他想着座上三千的喝彩,他想着听客一掷千金的捧场,他想着繁苍楼里的热闹,可是他回想起来,却什么也不记得,像是被人抹去了那日的所有记忆。
他要重现那日的情形,他决定去一趟苏府,不为旁人,只为说书。
做杀手他很专业,作为说书人,他怎么能对不起听众们的殷切期待呢? 庄九易作花匠的模样,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后院的小门,他穿过柴房,走过长廊,来到了苏叶叶的院落。
一地的残雪,在灰尘中,脏兮兮的,丑死了。
正是在这棵梅树旁,那小姑娘指着梅花道:&ldquo谢谢你让它们这么好看。
&rdquo此刻梅花怒放的味道真是让人生厌,庄九锁着眉头转过身去。
廊下是灰尘满地,那小姑娘乖乖坐在那里,膝盖上捧着倒置的书,她专心地看着鼻尖的雪花融化,抬头友善地笑了笑。
此刻檐下的铜铃发出的声音,怎么带着沙哑的声音?真是难听。
庄九咂了咂嘴,转了个方向。
窗户半开着,那小姑娘得了风寒还不安分,偏偏要学庄九的作态努力地讲着魏国来使的那场书。
寒风吹过,那窗户被吹得关了又开,震落了飘上窗棂的残叶。
庄九情不自禁地抬脚要往屋内走,那个曾经住着她的地方是什么样呢?只一瞬,他便清醒了过来,止住了脚步。
他没有听见过她的消息,这是好事。
为什么要探个究竟?他挠了挠头,脚尖一转,转向院子外头的方向。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软糯又结巴的声音,那声音让他心头一紧,嘴唇不可控制地浮起上扬的弧度。
他猛地转身,可身后却空无一人,那摇晃的窗户内并没有人,也没有人探出半个身子,充满期待地说&ldquo明&hellip&hellip明&hellip&hellip明天见&rdquo。
他分明就听见苏叶叶在叫自己,庄九不可置信地将这院子仔仔细细地又打量了一番,的确,是他自己听错了。
他唇上的弧度渐消,转身回去。
那个小姑娘对谁都是心怀善意,用自己最简单的心思看待这个世界,于是觉得世界就那么简单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父亲死了,她应该要明白了,世界并不是她从前所见的模样。
这样也好,庄九心想,面对空荡荡的院子,他转过身去,骂道:好个屁! 有些东西,是要拼了命去铭记的,有些东西,是要拼了命去忘记的。
对于苏叶叶,庄九不知道是前者还是后者。
一月前这里的梅花待放只等主人宴客,转眼这梅花依旧自顾自地开着,院子里徒留着污浊的雪,枯碎的叶,吱呀的门,潦倒一片,不过是长安城的一隅。
七 第一声春雷响起的时候,原本坐在书桌前的庄九猛地站起,然后无视还有些寒意的密密细雨,急匆匆地推开院门半奔跑着冲上了大街。
院里的伙计正端着煮好的茶准备送进来,见庄先生要出门,想提醒庄先生带上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庄九脸色铁青,眼中满是焦急,一反往日的温和平静,表情隐隐带着杀气,赶紧侧身让道,生怕误了庄先生的大事。
街上不多的行人都打着伞,好奇地看着这个在雨中奔行的白衣青年男子。
春雨绵细,润物无声,片刻之后,庄九身上的白衣便已湿透。
许是凉雨让人平静,他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眼神也不再焦灼暴戾,任由这雨丝洒在自己身上。
路上偶有认出他的人,试着打招呼,庄先生虽然点头应和,却笑不出来。
那个繁苍楼的老听客看着他白衣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心内感叹,庄先生不愧是庄先生,连雨中漫步这种事儿都能这般风度翩翩,不像旁的人,浑身淋湿就和落汤鸡一般狼狈。
一路前行,走过繁苍楼,又路过丞相府。
庄九皆目不斜视,没有丝毫停留,像是这两个地方从来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一路缓缓走到了南城,穿过了两条小街巷,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门脸前停下脚步。
陈小五面馆。
店面外写着这五个字的布制招牌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布帘已经发黄,边上也有些破旧,被飘雨浸湿后怏怏地垂着,和店内清淡的生意真是相得益彰。
顾名思义,这家面馆的老板叫陈小五,不过陈小五现已不小,如今是个中年胖子。
这家小店在偏僻的巷子里既然能开十几年,至少不难吃,还有几样拿得出手的特色面,虽然离京城名吃之类的评价还差得远。
庄九很喜欢来这家店,这让煮了十多年面条的陈小五很是自豪,就凭这一点,陈小五面馆在周围几条街上颇有名气。
此刻外面在下雨,又是下午时分,店堂内一个客人也没有,陈小五也十分坦然地伏在桌上打盹。
庄九没有着急走入店内,而是左右看了看,雨中的小巷里空无一人,往日坐在屋檐下聊天的老人、街边嬉戏的孩童都不见踪影。
庄九自嘲地笑了笑。
走进店里坐下,挪动桌椅的声音把陈小五惊醒了,他见是庄九,先是一愣,紧接着兴奋地喊了一声:&ldquo庄哥!&rdquo发自内心地高兴。
&ldquo庄哥,这么久没来了,我还在想呢,怕你吃腻我这手艺了。
&rdquo陈小五搓着手,满脸憨笑。
对于京城里这个传奇的说书人,他是真心喜爱和由衷敬佩。
放在从前,庄九会和他扯上几句闲话,今儿却十分沉默。
陈小五呵呵笑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炉灶烧水洗菜,一边闲聊:&ldquo庄哥,听说你最近都没在繁苍楼说书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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