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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六公主换了个人。
之后,她带来的几个小宫女便被福晋派去伺候‘六公主’的嬷嬷使唤得团团转,熬药端水,添碳燃香,根本没有近身接触榻上锦被里咳嗽不止的‘六公主’的机会。
而她则侍女装扮,一直藏在灵堂内帐一只藤箱里。
直到三更过后,灵堂里守灵众人既冷又乏,根本无人有精神头留意其他,只余香火缭绕中,喇|嘛梵声弥弥。
简亲王世子拖着酸麻的双腿就近在灵堂内帐用宵夜,她才悄悄爬出来,装成侍膳的侍女。
垂帘半掩,世子背对灵堂而坐,她背对灵堂站立低眉顺眼布菜,两人在诵经声里压着嗓子交谈。
成功的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暗度陈仓。
容淖言简意赅把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异常告知简亲王世子,“曹云借机进入我的内帐,不仅换走了装印章的小匣子,可能还偷印了简王叔临终赠予我那方榴花芙蓉石印章的字样。
” 那夜曹云等人走后,她一头雾水弄不清楚他们的意图,出于谨慎,索性趁夜无眠亲自筛查了寝帐,还真让她揪出了不对劲儿。
装榴花芙蓉石印章的小匣子外表没变,但铜搭扣却比原本的紧,她单靠右手很难拨开,可是原本那只匣子搭扣她是能轻易单手打开的。
她的左腕被海东青踩断有些日子了,尚未完全康复,不时隐隐作疼,近来她几乎只用右手,包括几次开那只匣子,所以她很快确定了匣子有异常。
因为心里存疑,她打开匣子后没直接上手去拿印章确认真伪,而是取来一点墨灰吹到印章上,果不其然,透粉的芙蓉石上浮出几枚不属于她的指印。
痕迹较圆大,应是男子。
其中一枚还半覆盖在她的指印上,显然是新弄上去的,肯定是曹云带来的几个小太监趁她与宫女们都被巴依尔缠住,无暇他顾,借机所为。
“掉包匣子!”世子假模假式用膳的银著险些插进鼻孔里,匪夷所思道,“换那东西做什么?” “我若知晓,今日便不来寻堂兄了。
”容淖见世子面色不像作伪,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堂兄,自见到那方榴花芙蓉石印章刻字后,我便检查过那只匣子,很确定里面没有任何暗层夹带,正是因此我才愈发糊涂。
那本是你们府上流出来的物件,太子千方百计得到那只匣子,必也是冲着你们府上来的。
” “堂兄不妨仔细想想,那只匣子当真没有古怪?” 听容淖直言不讳太子是冲简亲王府来的,世子眼眸一突,面露惊诧,他没回答有关匣子的问题,而是攥紧银著,沉声道,“你如何得知的?” 容淖解释,其实早在几月前的夏日,世子福晋传出有孕她前去王府探望那次,听敬顺说起那段时日简亲王府‘巧合’频发,一夕之间,家宅不宁,她已有些生疑。
数载未孕的世子福晋在侧妃进门当日诊出喜脉,本该庆双喜临门时,先是世子福晋险些滑胎,再有简亲王突发怪疾,昏迷不醒。
医术高明的府医救治无用,反倒是为喜事跳神祈福的萨满救醒了王爷,并由此判定世子福晋腹中胎儿乃刑克之命,妨了王爷。
当时简亲王选择隐瞒病况,不请御医,暗中于民间延医问药,理由是怕张扬起来连累孙儿未出世便背上克亲恶名。
容淖却觉得简亲王慈心之外,或许另有考量。
果不其然,之后她便偶然间听敬顺提过几句,简亲王因病情耽搁,身体不济,导致在朝堂政务上消沉许多,手中权柄被人趁机分去不少。
王府巧合频发其中分明内藏猫腻,简亲王非但不深查,反倒选择打落牙齿和血吞,顺势放权。
能让简亲王一朝亲王如此束手束脚的,这天底下除皇帝外,无外乎那两人。
当时容淖便揣测简亲王是与大阿哥或太子对上了,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反击。
她从旁且能窥出几分内里乾坤,简亲王乃当事人,自是更明白的。
王府中的乱象是教训,也是警告。
所以彼时简亲王才会选择借病退了一步。
毕竟是在朝为官几十年的老人了,由饱受嫡姐欺凌的小小庶子长成宗室中颇受皇帝倚重的铁帽子亲王,自有手段,亦懂识时务者为俊杰。
容淖没想过去班门弄斧提点简亲王,料想太子与大阿哥这两人争得再疯也不敢把已经让步的亲王逼入绝境,皇帝还在上面看着呢。
直到简亲王在议和期间猝然辞世,巴依尔寻衅,她用火铳逼出了太子内侍曹云为巴依尔解围,曹云与巴依尔一唱一和|强|闯她闺房换走出自简亲王府的木匣子。
她才把原本看似零碎不相关的几件事连成一条线,原来一直以来针对简亲王的是太子以及太子真的敢下手! “大概夏日那阵起,简王叔手中便掌握着太子勾连多罗特部的罪证,或许还与此番议和有关?那只匣子里会不会当真匿有我没察觉的重要东西?” 只有要命的窟窿,才值得太子不择手段去堵。
曹云能暗中支使动巴依尔来寻衅她,这证明双方早有勾结。
而巴依尔自封小可汗,可见自视甚高,他不可能因为双方私下有往来便任由曹云一个阉宦驱使,除非曹云要做的事亦与他及多罗特汗休戚相关。
如此,恰好印证了他们双方有猫腻。
简亲王世子几乎目瞪口呆听罢容淖的分析,抹了一把脸,失神喃喃,“我只隐约知晓阿玛得罪了太子,却不知具体原因为何。
” 容淖愣住,这般攸关王府存亡的要事,她以为简亲王肯定会交代自己的继承人。
所以才会在发现匣子被调包后,找上世子。
“若按你的推测,太子与多罗特部狼狈为奸,定是想从和谈中攫取利益。
我阿玛倒下得如此突然,是因为他在和谈中秋毫不让,挡了他们的道!”世子震惊过后,猛地反应过来,眼眶越来越红。
眼看世子愈发激动,容淖唯恐惊动灵堂外面的人,忙借布菜的动作按住世子的肩膀,“堂兄,冷静!” “是他们害死了我阿玛!”世子捏着银著的手青筋毕露,大颗大颗的泪砸进碗里,“可是我没有证据,他们做得太干净了。
阿玛,阿玛,我对不起阿玛!” 简亲王被那群斜冲出来的诈马小儿惊下马,引得突发急症猝然离世后,这事不仅皇帝派人查了,王府亦派出心腹精锐反复彻查过数次,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稚子胡闹,事起偶然。
年近而立的男人涕泗横流,原本和气的面相被恨意撕扯出狰狞,像是困惶不甘的兽。
容淖沉默,指甲扣紧手心,一时进退维艰,她不知自己今日这一趟来得对不对。
良久,还是世子先克制住情绪,呜咽开口,“你再与我说说那个小匣子,你为何觉得里面藏有东西?” 他平日虽不太着调,可到底不是完全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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