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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折 风雨如晦(5/5)

收走，你便如同曾经霸权一方，如今只能沦落到各个省去做主席的蔡贯一般，又做何感想？&rdquo 叶楷正低着头，似是在沉思。

宫本连忙又补上一句：&ldquo督军，之前的话或许是作为特别顾问需要向你进言的。

可现下我要说的话，请你记好了，是我作为叶老帅的好友，私下向你透露的。

&rdquo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说，&ldquo郭栋明已经允诺了我们，一旦铁路开建，林州作为港口，我国商船军舰任意出入。

一旦这一条签订下来，你这边再抗议，又有何用处呢？&rdquo 宫本说得一字一句的，有意放缓了速度，并且专注地观察叶楷正的表情。

林州方面，日本一直都在争取。

也是这两日才有突破。

许是因为叶楷正同林春逸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郭栋明面上无光，才允诺了日本。

宫本原本是猜叶楷正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可试探之下，叶楷正竟镇定自若，没有丝毫慌张。

他倒有些犹疑起来。

&ldquo郭先生已经做了决定？&rdquo叶楷正淡淡笑了笑，&ldquo他倒是个爽快人。

&rdquo &ldquo所以，督军你的意思是？&rdquo &ldquo郭先生既然做了决定，两江方面还有什么好说呢？我自然是要和委座商议一下，路权方面的事稍后再定，也会通知贵国的。

&rdquo 客厅里的钟敲响，叶楷正斜睨了一眼，肖诚便进来小声说：&ldquo督军，车子备好了，今日林小姐在天津大 舞台的戏是8点开场。

&rdquo &ldquo宫本先生，你也是戏迷吧？&rdquo叶楷正笑道，&ldquo今日林春逸有一出新戏，我是必定要去捧场的，特意叫人留了一个包厢，先生一起去？&rdquo 宫本内田拊掌大笑：&ldquo听闻这位林小姐是督军的红颜知己，督军为了她不惜拒绝了郭家小姐，还打了唐院长的侄子。

&rdquo 叶楷正微微一笑，也不辩解：&ldquo林小姐的确是佳人，我虽不是什么英雄，可爱慕之心倒是同普天下男人一样的。

&rdquo 宫本便笑道：&ldquo如此自然是不能推却督军美意了。

&rdquo他今日前来劝说叶楷正，原本倒也没抱着一次成功的希望。

没想到郭栋明的事一出，这个年轻人的态度便立刻转变了。

事情有如此这般进展，他已经是喜出望外，当下两人同坐了一辆车，便去天津大舞台看戏。

林春逸的新戏首次登台，选在了北平郊区的天津大舞台，最近因为她与叶楷正的事闹得轰轰烈烈，更是传闻叶督军为捧场，包下二层，送去的花篮都已经塞满了后台，于是越发地一票难求。

开演这一日，记者们也都千方百计弄到了票，挖空心思地想要写出与众不同的文章来。

往日冷清的北平郊区，一时间贵客云集，路上塞满了各式的汽车与黄包车。

叶楷正与宫本的车也被堵在门口，等了良久方才进入。

剧院的一楼虽然是喧嚣热闹，可是二楼并没有什么人，护卫森严。

当中放置着 两把椅子，宽敞舒适。

叶楷正邀请宫本坐下，台下刚好开场。

宫本眯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点评说：&ldquo这台上美人甚多，可唯独林小姐一出来，便令所有人失色了。

&rdquo 林春逸的身姿极美，甚至有评论家说她身段更胜唱腔，她能在如今小生辈中脱颖而出，也的确是堪称一绝。

宫本跟着哼了一会儿，笑道：&ldquo如此佳人，督军作何打算？&rdquo &ldquo自然是要收入府中独品了。

&rdquo叶楷正淡声含笑道。

宫本哈哈大笑：&ldquo如此，我们便没有眼福了。

&rdquo &ldquo所以宫本先生多看一场，便是一场了。

或许林小姐不日便隐退了呢。

&rdquo &ldquo那老朽必然是要来送贺礼的。

&rdquo 一场戏看完，台下掌声雷动，叶楷正站起身，笑道：&ldquo宫本先生，我要去后台。

您是回去，还是等我们一起？&rdquo &ldquo不打扰督军良宵。

&rdquo宫本十分识趣，&ldquo年纪大了，看了这出戏，自然是要早点睡的。

烦请督军送我回去吧。

&rdquo 当下叶楷正便令肖诚送宫本回去北平，自己去后台接林春逸。

后台清得干干净净，也没有闲杂人等，林春逸正对着镜子，已经卸了舞台妆，正在抹口红，看见叶楷正缓步进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从镜中回望年轻的军官。

&ldquo准备好了？&rdquo他淡声问。

她秀美的脸上表情凝肃，点点头说：&ldquo好了。

&rdquo &ldquo记者们都还没走。

&rdquo叶楷正并没有望向她，只是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 ，&ldquo时机正好。

&rdquo 她换了身锦缎旗袍，长发微卷，眼角眉梢都十分妩媚，可将手放进叶楷正的臂弯的时候，他还是察觉到她在轻微地颤抖。

两人并肩走出后台，有眼尖的记者已经看到了，正在狂奔过来。

他轻轻拍了她的手臂：&ldquo怕吗？&rdquo &ldquo不怕。

&rdquo林春逸深吸了口气，&ldquo督军，你呢？&rdquo 叶楷正微微笑了笑：&ldquo有点害怕。

&rdquo 林春逸诧异地侧头看他一眼，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ldquo有点害怕&hellip&hellip回去怎么向她解释。

&rdquo 这一年的11月24日，北平注定是不平静的。

名伶林春逸在新戏大获好评后宣布退隐，同时出现在记者视线中的还有年轻的两江督军叶楷正。

神通广大的记者们更是获悉，叶楷正虽未娶妻，但已经准备迎娶林春逸，至于是正妻还是侧室，暂时还不得而知。

同日晚，日本前首相宫本密电东京，称自己与叶楷正的会谈结果令人满意，在得知郭栋明方面已经妥协时，叶楷正的态度也出现松动。

他也告诫了内阁和军部，务必趁叶楷正态度软化时一鼓作气，彻底将他拉到己方，勿要再做出激怒这位年轻掌权者的事。

叶楷正当晚接了林春逸回住所，两人的背影也被记者拍到，报社的主笔人纷纷发表社评，不少人对叶楷正表示了失望。

其中抨击最为激烈的报纸上写：咱们的主帅似乎忘了自己去北平的目的了。

在歌舞升平的大都会，这位&ldquo民族英雄&rdquo也渐渐迷失，露出平庸的面目，似乎只要怀抱着美女，就能忘掉国耻家恨了。

两江地区反应尤为强烈，就连一直崇拜叶楷正的傅舒婷都在课间恨恨地说：&ldquo真是枉费我一直这样支持他。

&rdquo星意也看完了报纸，不免对叶楷正越发失望了些。

今日下午的课还是在两江大学上，她趁着上课前去找廖诣航。

结果秘书回复说：&ldquo廖小姐，你哥哥带着学生外出考察了，还没有回来呢。

&rdquo &ldquo不是已经去了一个星期吗？&rdquo星意有些蒙，&ldquo怎么还不回来？&rdquo &ldquo这我就不晓得了。

野外考察的时间比较长一些。

不过廖先生说了，放假的话就去家里好了。

你爷爷让人带了些东西给你。

&rdquo &ldquo好的，我会回去一趟。

&rdquo她走时顺便拿了份新到的《北平日报》，头版上只有一则新闻，日本将与林州协商一道建设林州港口。

同时提到，日本的报纸皆在盛赞叶楷正是一位极优秀的年轻统帅，并期待在两江共同繁荣。

白纸黑字，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

叶楷正和名伶的花边故事她尚且是半信半疑。

现在，这则消息更是狠狠打击了她，仅有的那点希望都像是从海底升起的气泡，啵的一声碎了。

在民族大义上，她从来都无条件地信任他。

可是现在，叶楷正的确妥协了。

林州已经表态，下一个，就是两江的声明了吧？ 星意揣测过 他的想法，叶楷正未必会真的爱那位林小姐，可是这个时间，他大张旗鼓地拒绝了郭小姐，又另娶别人，大约是在发泄愤懑，表明自己并未和郭栋明沆瀣一气。

可是有什么用？ 妥协就是妥协。

她想起那个电话里，叶楷正告诉她，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便是问心无愧。

他说有些事未必那样顺利，击掌的时候对方不一定配合，可你的手要一直伸着，才会有成功的机会。

可现在，他已经缩手了。

真可笑。

他凭什么这样说？ 一阵寒风吹过来，眼睛略有些酸痛，仿佛眨一眨就要落下泪来，星意深吸了口气，抱紧了手里的书，迈开步子往实验室走去。

秋日傍晚，课毕，博和医校门口三三两两地走出了下课的学生们。

&ldquo星意，明日休息，今天放学又早，咱们去采芝斋看看，没准他家还有塔糖和麦芽饼呢。

&rdquo短发圆脸的女孩回头对不远处的同伴提议，&ldquo我好久没吃了，想吃得紧。

&rdquo 廖星意刚刚整理好斜挎的布包，赶了几步追上傅舒婷，笑笑说：&ldquo好啊。

&rdquo 和班里那些一气剪了长发的同学不一样，她的长发还留着，编成两股辫子，垂到胸前。

只是这两日的刘海略有些奇怪，在眉毛往上一寸左右，因为过短，倒是显得一双眸子越发干净清澈。

两人手挽着手走了半条街，傅舒婷侧头看看她：&ldquo你的头发怎么还没长好？&rdquo 廖星意叹口气说：&ldquo刚才 密斯王也问我头发怎么了，我只好说是理发店不小心剪坏了。

&rdquo 傅舒婷吃吃地笑：&ldquo你可别这么用功了，眼睛伤了怎么得了？&rdquo 这还是半月前的事了。

她在家中看书，廖家的宅子原本是通着电的，这几天说是发电厂的技师闹起了罢工，因发电机无人护理，便停电了。

她晚上就着煤油灯读书。

佣人不小心将煤油灯的琉璃灯罩敲碎了，她看书又专注，直到闻见一阵烧焦的味道，才晓得刘海点着了。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刘海长长短短，着实不像样，便只好自己动手，略略修剪了一下。

到了学校，果然便引起了同学们的嬉笑，连老师都注意到了，幸而星意素来是大方爽阔的个性，一律答道：&ldquo理发店剪坏了。

&rdquo 她摸摸额前短短的头发，讪笑着说：&ldquo电气处也没人告知何时才能恢复，我大哥也没有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rdquo 傅舒婷便停下步子，仔细端详好友，感叹说：&ldquo也得亏你长得好看，若是换了我，这头发可得被人嘲笑了。

&rdquo 傅舒婷知道星意最近心情并不好，有意逗她开心，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街口的采芝斋，店门口不像往日那般门庭若市，傅舒婷便有些雀跃：&ldquo果然放学早，都没人排队买呢。

&rdquo 采芝斋生意很是红火，每日里新做的麦芽饼和塔糖一出炉，几乎就会被一抢而光。

傅舒婷拐过街口，欢呼了一声：&ldquo今儿还没什 么人排队呢，准能买到。

&rdquo 结果两人走到门口，伙计正靠着门边晒太阳：&ldquo今天卖完啦，两位明天再来吧。

&rdquo &ldquo这还挺早呢！&rdquo傅舒婷犹不甘心，&ldquo往日你们也没这么早收摊呀。

&rdquo &ldquo今儿的糖被人包下了。

&rdquo伙计笑道，&ldquo督军娶亲呢，早就把糖和喜饼都订完了。

&rdquo &ldquo叶楷正回来了？&rdquo星意脱口而出。

伙计用一种&ldquo小姑娘怎么不开窍&rdquo的眼神看着她们：&ldquo没看报纸吗？叶督军就在前边八喜胡同买了幢小洋楼，要接林春逸进门。

人人都挤在前头看热闹呢。

&rdquo &ldquo可是他不是还在北平吗？&rdquo &ldquo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刚才有人来订了糖。

&rdquo伙计的语气还有些艳羡，&ldquo名将美人，再配不过了。

&rdquo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傅舒婷到底还是好奇的：&ldquo星意，我们去看看吧。

&rdquo 星意有些冷淡的声音说：&ldquo我想起家中还有些事，就不同你一道去看热闹了。

我先回家，后日学校见吧。

&rdquo 傅舒婷十分失望：&ldquo他的路权没争回来，可热闹瞧一瞧也没关系吧？&rdquo 星意略抿了抿唇角：&ldquo他又不是大英雄，也不会在门口拜天地给你看，你又能瞧什么热闹呢？不过听几声爆竹响而已。

我可没兴趣。

&rdquo 傅舒婷便停下脚步，意兴阑珊道：&ldquo那我也不看了。

&rdquo 两人结伴到路口，傅舒婷回学校，星意回家，便道了别。

安宁巷就在不远处，路两边植着梧桐，此时是初秋， 叶子渐渐泛黄了，微风拂过，好似一阵阵黄色波浪起伏。

星意一眼看到路边那辆雪佛兰汽车，心底微微一动，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离汽车尚有20多尺，车门开了。

肖诚下车，恭恭敬敬地问了句：&ldquo廖小姐好。

&rdquo 廖星意一看到他，就晓得他真的回来了。

他走之前，她无数次想过他什么时候回来。

只是并没有想到，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这般愤怒，恨不得从未认得他。

星意深吸了口气，勉强回说：&ldquo肖先生。

&rdquo &ldquo督军前几日悄悄从北平回来的。

&rdquo肖诚低声解释，&ldquo这段时间未曾来看过你，实在情非得已。

令兄不在，听说这里断电许久了，这会儿已经着人解决了。

&rdquo 星意听完，也不过冷冷地说：&ldquo督军爱民如子，真是有劳了。

&rdquo 肖诚的表情便有些尴尬，回头看了眼车子。

廖星意唇角微抿：&ldquo肖先生请替我转告督军，他刚娶了太太，又日理万机的，就不需要为这些琐事操心了。

&rdquo 肖诚表情如常，依旧看不出什么异色，只说：&ldquo廖小姐这会儿放学了吧？请上车&mdash&mdash&rdquo &ldquo我不想上车，晚点还要回学校，肖先生您请便吧。

&rdquo 她走过了汽车，头也不回地往巷子里走去了。

肖诚坐回副驾驶，回头望了眼，为难道：&ldquo督军，廖小姐不肯上车。

&rdquo 一身藏青色戎装的年轻男人目光犹望着巷口的方向，也并未生气，只若有所思道：&ldquo 你觉得她比之前&hellip&hellip高了些吗？现在或许能到&hellip&hellip&rdquo他琢磨了下，&ldquo能到我耳边了。

&rdquo 肖诚心里是有些着急的，又不好明说，只好辗转道：&ldquo您才走了两三个月而已。

&rdquo顿了顿又说，&ldquo她好像，非常生气。

&rdquo 叶楷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靠回座椅：&ldquo我会同她解释的。

&rdquo 话音未落，汽车的门忽然间被拉开了。

肖诚下意识地拔出佩枪，而后座上的年轻督军只是微微抬了手，少女逆着光站着，其实看不清细微的表情，可他能感受到她的怒气与敌意。

&ldquo叶楷正，不晓得我爷爷有没有告诉过你。

&rdquo星意微微扬了扬下颌，言语间没有丝毫扭捏，&ldquo廖家女儿，不嫁给纳妾的人家，也不嫁给软骨头的男人。

你我说过的、约定过的那些话，就此作废。

&rdquo 此话一出，肖诚脸色都变了，又怕长官难堪，连忙带着司机下了车。

叶楷正安静坐着，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心情莫名地有些柔软，又有些酸涩。

半晌，他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ldquo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rdquo 她挣了挣，没挣开，只好恼怒地回望他：&ldquo放手！我不去！&rdquo 他不放手。

街口的人很多，她不敢太大声，只好咬牙切齿：&ldquo叶楷正！我哪儿都不去！你若是再连累我被记过退学，我一定恨死你！&rdquo 年轻的军官依然抿着唇，一字一句，温柔，却 又冷硬：&ldquo你放心，今次谁敢让你退学，我毙了谁。

&rdquo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把将她拉进了汽车。

前排司机和副官敏捷地跳上了车，迅速地将汽车发动了。

星意晓得自己挣脱不开，握了拳坐在他身侧，紧抿了唇一声不吭。

叶楷正数月未见她，尽管知道她此刻无比地抗拒自己，却也忍不住侧过头，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只一眼，星意就察觉到了，转过头瞪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几乎蹿出了两团小小的火苗：&ldquo叶督军，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rdquo 他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刚才自己随口说&ldquo谁敢让你退学，我毙了谁&rdquo，不由笑起来：&ldquo我知道你明天不上课，也用不着退学。

&rdquo 她看他这样从容地笑，心底越发地恼怒，咬了牙问：&ldquo你带我去哪里？&rdquo &ldquo八喜胡同，带你去见个人。

&rdquo他下巴轻轻努了努，示意不远，&ldquo到了那边我们再细聊。

&rdquo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肖诚使了个眼色，和司机先下了车。

星意侧头看了看独幢的小洋楼，大约这就是那个小伙计说的、叶楷正纳外室的所在了。

她坐着没动，忽然间觉得有些心灰意冷：&ldquo叶楷正，以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还作数吗？&rdquo 他沉默了一瞬，眼神极为深邃，仿佛要将她此刻沮丧的表情印刻进心里，不由说：&ldquo那要看我答应你的是什么。

&rdquo &ldquo你说哪一天我不喜欢你了，你也会安静地让我 离开，不会强迫我。

&rdquo她冷声说，&ldquo二哥，现下你娶了别人，我不会再同你有任何纠葛了。

&rdquo 其实说不清究竟是他对日本人妥协，还是他娶了林春逸这两件事，哪件更让自己难过。

星意只是有些后悔，大哥当时说得都对，他同她的确是不合适的。

他的世界或许太复杂太宏大，很多事，自己理解不了，也就无法宽容。

叶楷正剑眉轻轻蹙了蹙。

他能看出来她快哭了，只是强自忍着不愿意示弱，可是眼眶都红了。

也可以想见，这三个月他在北平，无法与她通上消息，小姑娘独自受了多少折磨。

他的心微微抽痛一下，伸手递了块手帕给她，却笑道：&ldquo那我偏要勉强你见一见那个&lsquo别人&rsquo呢？&rdquo 星意没有去接他的手帕，转过身定定望着他，然后啪的一声，在他脸上打了一记巴掌，一字一句：&ldquo叶楷正，该说的话我同你说了。

我可不是你的玩物，你想要我见谁，我便去见谁。

&rdquo 这一记巴掌当真是又清又脆，肖诚站在车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真吓了一跳，却不敢回头去看。

因为车子里两个人僵持住了，肖诚连忙冲一个侍卫招手：&ldquo去将廖先生请出来。

&rdquo 叶楷正是被这一下打蒙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星意握了握拳，看他面无表情瞪着自己的样子，眼泪扑簌一下流了下来，可她又不想示弱，伸手擦了擦，努力说得平静：&ldquo这一巴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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