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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折 风雨如晦(3/5)

叶楷正原本是坐着的，此时却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ldquo老爷子，还是为了那时我同您说的话。

我一片赤诚对她，也想得到长辈的认同。

&rdquo 老爷子没吭声，只是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ldquo老爷子当日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始终记着。

这样的事，其实有长辈同来，和您商定会显得郑重。

可您也是知道的，我父母双亡，家中所谓的长辈，不来也罢。

所以便冒昧自己来这里了。

&rdquo 老爷子装了次烟，吧嗒吧嗒吸了两口，吐了口烟圈：&ldquo是老头子我自己打脸，当日同你说，只要丫头自己喜欢，我就能接受。

&rdquo 叶楷正唇角微抿，露了丝笑意：&ldquo我也知道爷爷您是一诺千金的人物。

&rdquo 老爷子被他一句&ldquo爷爷&rdquo惊得怔了怔，半晌，才苦笑说：&ldquo叶督军 ，星意的父母&hellip&hellip她同你说起过吗？&rdquo &ldquo您是长辈，就叫我名字吧。

&rdquo叶楷正神色认真，&ldquo我不曾听她提起过。

&rdquo 老爷子放下了烟斗，长长叹了口气：&ldquo她没同你说过，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母亲难产死后，父亲也病死了，是我这老头子拉扯他们兄妹长大。

&rdquo &ldquo难道不是吗？&rdquo叶楷正也有些疑惑，星意的家世是他早就清楚的，父母早亡，幸而老爷子还在，廖家家底厚，孙子孙女也都有出息，算是书香世家，家风清白。

老爷子苦笑了下：&ldquo这件事诣航知道一些，可星意完全不知道。

&rdquo &ldquo他们兄妹的母亲，是我做主娶回来的儿媳妇，比鉴东大了五岁。

其实那时候我儿子才13岁，根本就是个孩子，稀里糊涂就成了亲。

鉴东成了亲，又出去读书，回来就开始不满意这段包办婚姻。

可我不许他搞新时代的一套，委实说，这个儿媳妇操持廖家，懂事也大方，我是满意的。

我也有点后悔放儿子去读书。

鉴东反抗了一阵，我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便妥协了。

小两口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是诣航。

&rdquo &ldquo有了诣航，我想着这日子过得该稳妥了，鉴东又提出想去东洋留学。

我也答应了，要他读完书回来。

三年后他读了书回来，稳当了许多，小两口有商有量的，还有了第二个孩子。

他说要在外边搞实业，我也都支持。

&rdquo老爷 子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ldquo可后来我才知道，鉴东这样做，无非是要我放心支持他。

那时他在外边有了女人，想要离婚后娶回家。

&rdquo &ldquo儿媳妇也算是个大家闺秀，早年她父亲给我们廖家雪中送炭，帮过很大的忙。

你也晓得我的个性，她没犯过什么错，我就不可能让儿子瞎胡闹。

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儿媳妇也知道了，她心思重，生孩子那会儿就难产走了。

&rdquo &ldquo那个孩子，就是星意吗？&rdquo叶楷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

&ldquo是啊，是她。

&rdquo老爷子声音变得有些苍老，&ldquo一出生下来，她才那么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会儿我抱着她，心底也不是没有后悔。

或许我不该管着鉴东，或许，我也不该做主包办了这个婚姻。

不然，这两个孩子也不至于没了爹娘。

&rdquo 廖家的这段往事，叶楷正是第一次听说。

他虽小时候在下桥长大，又在廖家的私塾读书，只知道廖家兄妹父母双亡，幸而家中的老爷子开明，在当地依然是名门望族。

如今想起来，老爷子一力将孙子孙女都送出去念书，甚至将来的婚嫁都要依着孩子们自己的意见，想来也是反思了当年的事，痛定思痛后的决定，不失睿智果断。

叶楷正由衷地想谢谢眼前这个老人，哪怕伤痛后悔过，却依然把孙女教育得如此开朗又讨人喜欢，过了那么多年，没有让星意沾上半点往事的阴影。

他想 了想，又追问：&ldquo星意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rdquo 老爷子表情略有些苦涩：&ldquo这便是我想和你谈一谈的原因。

星意的父亲并没有死，当年儿媳妇难产死了，我后悔且惊怒交加，一气之下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我只当他出洋时轮船翻了死了。

办完儿媳的葬礼，他销声匿迹了，再没有回来。

&rdquo &ldquo这件事，连诣航都不知道。

&rdquo老爷子站了起来，踱了几步，&ldquo他只知道母亲去世后，父亲也一病不起走了。

&rdquo &ldquo那么您今天告诉我的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叶楷正沉吟了片刻，&ldquo希望能找回星意的父亲？&rdquo 老爷子半晌没说话，最后才说：&ldquo不，我没这个儿子&mdash&mdash这话既然说过了，我不打算收回来。

鉴东那个孩子，是我太宠他，以至于他后来没有责任感。

一双儿女说扔下就扔下了。

这样的儿子，不配姓廖。

&rdquo 叶楷正并没有说话，亦没有评论。

过去的事老爷子固然是独断专行，但是他说得没错，星意的父亲确实没有担当，忍心抛下一双孩子与年迈的父亲，就此离家出走，再无音讯。

&ldquo如果星意将来嫁的是普通人，这件事我会带进棺材里去。

&rdquo老爷子慢慢地说，&ldquo可你不是普通人。

我虽不晓得将来会怎么样，但你这样的家世，旁人会深究你未来妻子的一丝一毫。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久远了，以后永远能不为人知是最好，可万一&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就永远不要 让人知道就好了。

&rdquo叶楷正打断了老爷子的话，平静地说，&ldquo爷爷，这18年的时间，你将星意保护得这样好，往后也请你放心。

这道护着她的铜墙铁壁，自然是交给我。

&rdquo 老爷子点了点头，说了句&ldquo好&rdquo，末了，又说一句&ldquo好&rdquo。

中午叶楷正陪着老爷子喝了几杯。

老爷子大约是说出了十几年没说过的心底话，轻松了不少，指了指小院子那棵樟树：&ldquo下边埋了一坛酒，18年了。

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要挖出来了。

&rdquo 叶楷正顺着窗外看了一眼，笑着说：&ldquo我要是说希望越早越好，只怕爷爷也不会高兴。

&rdquo 老爷子摇摇头，因为喝得多了，脸也有些涨红，叹气说：&ldquo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想到会是你来找我。

&rdquo 叶楷正喝得也多，眸色却越发清亮，因为一件大事尘埃落定，他也不再拘谨，揉了揉额角说：&ldquo爷爷，您不会又要说门当户对那一套吧？&rdquo 老爷子撇了撇唇角：&ldquo老祖宗的话了，门当户对一点没错。

&rdquo 他虽然是松口了，可到底还是担心。

要是星意嫁的是普通人家，好歹娘家还能有个支撑。

可嫁了叶楷正，家里还能帮上什么忙？ &ldquo门当户对就算圆满了？这年头，入赘上门，结果闹得鸡犬不宁的也多的是。

&rdquo叶楷正能猜到老爷子心里怎么想，颇有些无奈。

老爷子想了半天，冷哼一声说：&ldquo至少入赘的我还能把他扫地出门 。

&rdquo 一老一少都有些颇不相让的样子，热气腾腾的喝酒场面就有些冷淡下来。

肖诚走进来，俯身在叶楷正耳边说了句话，叶楷正原本还有些微醺，瞬间冷静了下来。

&ldquo爷爷，两江那边还有点事，本想陪您把酒喝完，现在只能走了。

&rdquo他站起来说，&ldquo您要是愿意，过两天我让人接您去颍城住几天。

&rdquo 老爷子摇摇头：&ldquo有急事就赶紧走吧。

&rdquo 叶楷正接过了肖诚递来的外套，转身要走，忽听老爷子又叫住了他。

&ldquo路权要保住。

&rdquo老爷子缓缓地说，&ldquo廖家的孙婿，骨头要硬。

&rdquo 叶楷正怔了怔，自从老爹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长辈这样训诫叮嘱自己。

他郑重地点头，一字一句：&ldquo爷爷，您放心。

&rdquo 刚到了门口，汽车正要开过来，有人招呼了声：&ldquo赵姑爷回来了啊？&rdquo 侍卫十分警觉，手按在佩枪上就要过去将人赶走。

叶楷正制止了他们，含笑说：&ldquo贾叔叔。

&rdquo 肖诚略有些吃惊，如今哪怕是在两江的将领中，能当得起叶楷正喊声&ldquo叔叔&rdquo的也不多见了，再仔细看看，来人也不过是寻常乡绅的模样，并无特别。

来人是当日叶楷正在廖家避难时，带人来搜的保长贾鑫。

他不知内情，自然一直都以为叶楷正是星意的夫婿，走近了才发现警卫们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有些畏缩：&ldquo赵姑爷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廖家姑娘呢？&rdquo &ldquo她还在上学， 托我带点东西回来。

&rdquo叶楷正客客气气地说。

&ldquo哦，这样啊。

&rdquo贾鑫又问，&ldquo什么时候能讨杯喜酒喝？&rdquo &ldquo快了。

&rdquo叶楷正面不改色地与他寒暄了一番，这才道别。

肖诚没见过叶楷正这样随和地和路人说话，上车前忍不住问：&ldquo督军，他是？&rdquo 叶楷正想了想，还是关照说：&ldquo都是廖家的乡里乡亲，不必这么紧张，免得他家以后在这里难做人。

&rdquo 肖诚也只好点点头说：&ldquo知道了。

&rdquo 叶楷正收敛了表情：&ldquo电报上还说了什么？&rdquo &ldquo郭栋明已经悄悄去了北平，最新的消息是日矢上也已经北上了。

&rdquo &ldquo看来都把宝押在了委座身上。

&rdquo叶楷正冷冷地说，&ldquo既然如此，就直接北上吧。

&rdquo &ldquo黄大帅那边需要打个招呼吗？&rdquo肖诚迟疑了一会儿，&ldquo郭栋明的立场不明，我有点担心。

&rdquo &ldquo如今北平政府亲日派系占了多数，和黄叔打招呼又有什么用？&rdquo叶楷正沉吟说，&ldquo委座并没有下定与日本交战的决心，这件事上未必会支持我。

这趟去北平，我也是要争取下。

&rdquo &ldquo军座，是不是要从长计议之后再北上？我怕路上有埋伏。

&rdquo 叶楷正手指微抬：&ldquo不，这趟行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rdquo他顿了顿，&ldquo如今全国各地的学生运动是支持我们的，我越是张扬要去北平，日本人就越不敢动手，中央政府那边也会考虑到民意。

&rdquo 肖诚恍然大悟：&ldquo那么我们回到 颍城就立刻让人联系报社。

&rdquo 星意从报纸上得知叶楷正去了北平，正与林州和日本方面会谈协商路权的事。

因是难得的假期，她就住在哥哥家里，正和廖诣航一起吃早餐。

报纸一早送来，星意翻了翻，小心地问哥哥：&ldquo哥，铁路还修吗？&rdquo &ldquo前期筹备照常。

&rdquo廖诣航留洋回来之后习惯用西式早餐，一边给全麦面包上抹上黄油，又斜睨了妹妹一眼，&ldquo目前还没接到停止的消息。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星意又看了一眼报纸，欲言又止，&ldquo大哥，你不去北平吗？&rdquo &ldquo你这是真的关心我去不去北平，&rdquo廖诣航闷头吃了口面包，一眼就看透了妹妹的心思，&ldquo还是要问别人？&rdquo 星意讪讪笑了笑：&ldquo二哥的行踪大家都很关心呀。

&rdquo 这话倒不是假的。

路权问题越闹越大，学生们课余讨论得也多，加上叶楷正本身就极为引人注目，一离开两江，各地的报纸都是他的消息。

昨天课间傅舒婷还翻着报纸问：&ldquo你说这事儿得闹到什么时候呀？叶督军都去一个月了吧？他解决得了吗？不会跟日本人妥协了吧？&rdquo星意正在温书，闻言怔了怔，听到傅舒婷自言自语地说，&ldquo不会的，叶楷正不是这样的人。

&rdquo她忍不住抬头看了同学一眼：&ldquo你认识他呀？&rdquo傅舒婷大咧咧地晃晃报纸：&ldquo天天见面呀。

&rdquo她又盯着报纸看了好一会儿，问，&ldquo不过，你不觉得最近督军的 花边消息变多了吗？&rdquo星意慢吞吞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心思却飘散开去，没再放课本上了。

&ldquo叶楷正的行踪还要问我吗？&rdquo廖诣航冷笑了一声，&ldquo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学校不是换了门卫吗？怎么，他没告诉你？&rdquo 星意低头喝粥，过了一会儿才说：&ldquo你怎么会知道啊？&rdquo 博和的校规太严格，星意也不能每次都请假，两人联络起来并不方便，于是叶楷正索性让人安排换了个侍卫在门口值班室，方便传递些消息，也时不时地给星意送家乡菜和点心。

这件事做得隐秘，就连傅舒婷都只以为这是星意的哥哥托人送来的。

&ldquo叶楷正答应过老爷子了，做什么都不会瞒着我。

&rdquo廖诣航颇有些得意，&ldquo他算是老实，人一安排好，就告诉我了。

&rdquo 星意微微涨红了脸：&ldquo二哥又不是坏人。

&rdquo &ldquo啧，现在就帮他说话了，也不想想我才是你亲哥哥。

&rdquo廖诣航眯了眯眼睛，&ldquo没良心。

&rdquo 明知大哥在逗自己，星意竟然也反驳不了，只好板着脸站起来说：&ldquo我去诊所了。

&rdquo &ldquo哎，你大哥也是难得能休息一日的，不陪我在家吗？&rdquo廖诣航追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

星意转过身，有些闷闷不乐地说：&ldquo大哥你从来没认真听我说过话！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以后休息日都会去普济堂帮忙，你还答应了呢。

&rdquo &ldquo呃，是吗？&rdquo廖诣航摸摸鼻子，又兴致盎然地问，&ldquo难道 你说什么叶楷正都会认真听？&rdquo 星意做了个鬼脸说：&ldquo我说什么二哥都会听在心里。

他吃牛排的时候还能听我说解剖的事。

&rdquo 廖诣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ldquo这个&hellip&hellip我好像是输了。

&rdquo 普济堂的创始人亦是博和医校的毕业生们，因行医后感慨于中国病人之多，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得到现代治疗，便创立这个慈善医院，从社会各阶层募集了资金，为穷苦病人免费行医。

医院收治的病人大多因为贫穷无法医治而拖延了很久，也不注重卫生，浑身脓疮者不在少数，因此许多志愿来服务的医师与见习生并不能坚持许久，人手的紧缺也令医师和见习生们不得不身兼数职，十分辛苦。

星意是第一次来，除了跟着医师坐堂会诊，也做了不少护理护工要做的事。

今日她接待了一个刚刚失去肚中孩子的年轻女人，刚进医院的时候下身还在流血。

一问之下，才晓得这对夫妇因为家境贫寒，妻子数月间经期不调，为了省钱便去药房向伙计简述了症状，随便买了服药。

抓药的伙计误将调理经期的药物给了她，活生生打下了腹中的胎儿。

普济堂为她安排了床位，留她住了下来医治。

处理完这位病人，就已经是下午了，星意从家中带了盒饭，准备去热一热，忽然见到走廊上有个穿着短褂子的年轻男人蹲着，正低头啃着半个馒头。

她认出来是那个流 产女人的丈夫，他嚼着馒头的样子麻木而呆滞，说不出的愁闷。

她便走过去，说：&ldquo21号床的家属吗？她现在睡着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rdquo 男人抬起头，肤色黝黑粗糙，胳膊上有明显的蜕皮，浑身还有酸臭的汗味，大约是码头上的工人。

他有些慌张地站起来：&ldquo医师，我老婆她血止住了吗？&rdquo &ldquo她体内有炎症，还要治疗一段时间。

&rdquo星意看到他手里那小半块馒头，觉得有些心酸。

&ldquo都是我不好。

她去药房的时候我就该拦着她&hellip&hellip&rdquo男人抓了抓头发，一脸痛苦，&ldquo我晓得是因为穷，她为了省钱才不肯去找医师&hellip&hellip&rdquo 星意看着他，觉得很难过&mdash&mdash她该责怪这对夫妻乱吃药吗？不吃药又能怎样呢？毕竟他们连支付诊金的钱都没有。

洋人说中国人是东亚病夫，国人虽愤怒于这样的蔑视，可不得不承认，国弱民穷，大家的确都是病夫。

这一日她的心情都极为低落，在普济堂工作到5点回家。

佣人来开了门，笑着说：&ldquo小姐回来了？先生正在楼上书房呢。

&rdquo 星意一心想早点回校，便走上楼想和大哥说一声。

廖诣航在书房打电话，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笑着说：&ldquo小妹回来了。

&rdquo 星意一颗心忽然怦怦跳了起来，果然，廖诣航冲她招招手：&ldquo北平专线打来的。

&rdquo 星意走过去，黄铜制的听筒已经有些发烫了，她握在掌心，有些紧张地 &ldquo喂&rdquo了一声，听筒那边有滋滋的嘈杂声，叶楷正的声音熟悉而低沉地传过来：&ldquo星意？&rdquo 星意回头看看大哥，廖诣航倒是识趣地先出去了，她才低低地说：&ldquo是我。

&rdquo &ldquo你大哥说你去普济堂了？&rdquo叶楷正问，&ldquo工作一天累了吗？&rdquo &ldquo还好。

&rdquo星意避重就轻，&ldquo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rdquo &ldquo还要段时间。

想要二哥给你带些什么回来吗？&rdquo电话那边叶楷正逗她，&ldquo北平这边流行的东西和颍城有些不一样。

&rdquo &ldquo我不想要。

&rdquo星意轻声说，&ldquo也没时间穿。

&rdquo 电话那边叶楷正的声音便越发轻柔起来：&ldquo今天怎么了？不高兴吗？&rdquo &ldquo有一点。

&rdquo星意怔了怔，并没有否认，&ldquo我跟着医师开了几张方子，可是和他的南辕北辙。

我觉得自己学得很差。

&rdquo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星意情绪还有些低落，便说：&ldquo你一定很忙吧，我挂了，不耽误你的时间。

&rdquo &ldquo廖星意，你在骗我。

&rdquo叶楷正一字一句地说，&ldquo到底怎么了？&rdquo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两人隔着长长的话线在无声对峙，最后星意才说：&ldquo二哥，我有点想不明白。

&rdquo &ldquo我一直以为，自己学好了医学，将来做个很好的医师，将来中国会有很多很好的医师。

卫生与科学普及了，也可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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