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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黑沉,卢云双肩挑担,沿途北进。
约莫过了二十来里,才一行出扬州,便见夜空彤云密布,转眼大雪将至。
琼芳粉腿侧叠,稳坐面担之上,把卢云宽大的袍子披在头顶,一路裹到脚踝,全身只感暖呼呼地。
她见寒风阵阵刮来,卢云身上衣衫单薄,忙道:“卢哥哥,你会冷么?” 卢云摇头道:“我长年住在水瀑里,衣衫褴褛,早已无所谓寒暑。
”琼芳听得悠然神往,笑道:“真好,百病不侵,大冷天里可以打赤膊逛街,好威风呢。
”卢云微微一愣:“打赤膊逛街,这样很威风么?”琼芳笑道:“当然了,北京时兴赤膊游街呢,你要不信,自管进京瞧瞧。
”便是夏天盛暑,怕也没人打赤膊逛街,琼芳如此胡说八道,纯是要引大水怪回京参观了。
她偷眼看向卢云,只见这人鼻挺唇薄,凤眼沿眉上扬,双眸虽不比苏颖超灵动黑亮,却显得凛然不可犯,极具士大夫威势。
琼芳含笑凝望,她见卢云一脸萧索,有意逗他开心,便道:“卢哥哥,你以前很风流吧?”卢云听了风流二字,忍不住眯起双眼。
岁月蹉跎,廉颇老矣,看那嘴角下弯,眼角皱纹乍然而出,隐带愁苦之色。
琼芳看入眼里,忍不住噫了一声,砸舌道:“不许装那怪模样,又老又丑!怕死人了。
”她用力往卢云身上拍打,闻到他袍子上的气味,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卢哥哥,你用过烟壶吗?”鼻烟壶传自西方,内放烟草麝香,提神醒脑,乃是富贵人家日常所用。
卢云穷酸出身,自是看得多,用得少,只得摇头道:“不曾。
” 琼芳微笑道:“卢哥哥,让我送你一个烟壶,好不好?”卢云头也不摇,迳自道:“不好。
”琼芳奇道:“为何不好?”卢铁头傲然仰天,凛然道:“无功之赐,受之有愧,卢某如何能收?” 琼芳大怒道:“好哇!那你又为何收我的金叶子!无耻!”气愤之下,竟在担子上跳了起来,好似要拆了卢云的面担。
卢云见她活蹦乱跳,那面担尺许见方,如何容得她摇来晃去,只得沉声阻止:“路上颠拨,小心咬了你的舌头。
” 琼芳哼道:“老娘偏爱乱动,你想怎样?难不成还能点上我的穴道不成?”卢云咦了一声,心想不错,便要依言办理。
琼芳见大水怪伸出魔掌,不由惊道:“哎呀!拾人牙慧,你这文抄公毫无创见,救命啊!谋财害命,谋杀债主啊!” ※※※ 卢云萧索,琼芳活泼,卢云寂静,琼芳聒噪,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遇到卢云沉默无语,琼芳却总有本领逗他说话,这位姑娘口才便给,活泼好玩,倒也平添不少乐趣。
卢云孤独多年,年轻时流落四海,卖面维生,哪知偶然间捡到这只小花猫,在这恼人的围炉夜里,居然也消去了无数悲苦寂寞。
笑闹间又过数里。
琼芳逃过一劫后,便又无聊起来,她拿着卢云的长袍蒙头,左顾右盼,眼看大水怪专心走路,不再言语,便又道:“卢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喔,你要不要听?” 秘密不请自来,听者必然倒楣,卢云咳了一声,正要出言婉拒。
琼芳笑颦如花,坐直了娇躯,靠到卢云耳边,悄声道:“我跟你说吆,我爹爹和你一样,也是个状元爷。
”琼芳煞有介事,秘密却是稀松平常,她有些得意,又道:“不过他的状元可是老资格了。
他是武英朝钦点的大状元,你该喊他一声世叔才是。
” 紫云轩乃是知名书斋,门人每多科考功名。
看琼芳如此聪明机灵,想来她的父亲定是多学多能之辈。
卢云言简意赅,颔首便道:“久仰。
”琼芳笑道:“你久仰我爹爹,可晓得他是谁么?” 卢云道:“他是琼大人。
”琼芳的父亲自然姓琼,哪能是别的姓?莫非姓卢不成?琼芳心下不悦,喝道:“你敷衍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卢云闷不吭声,自管摇了摇头。
琼芳不是滋味,恨恨便道:“无知之徒!我爹爹姓琼名翊,大家都叫他道甫先生,你居然敢不知道?我拆了你的烂面担!送你回乡下养猪!” 小姑娘大吵大闹,大水怪掩耳疾走。
好容易安静下来,又过不到半里,琼芳又伸手来摇卢云,说道:“口渴了。
”卢云森然道:“少说点话,口就不渴了。
”琼芳哼了一声,道:“我偏要说。
”双手圈嘴,大呼曰:“还钱!还钱!”卢云禁不住吵,当下凌空探掌,收了一把白雪,反手便往她嘴里塞去,想来此举一能解渴,二能封口,可谓一箭双雕。
琼芳大声道:“我不要吃雪!不要吃雪!” 卢云长叹一声,终于驻足下来:“那你要什么?” 琼芳笑颜如花,道:“人家要热茶。
”黑天白地,四下无人,哪来的茶铺?琼芳有意给他出难题,便又不住吵嚷撒娇。
卢云掩耳疾走,一路奔到枯树底下,自管放落了面担。
琼芳瞧了瞧那株枯树,蹙眉道:“干什么?这是茶树么?”卢云自从面担底下取出炭盆,接了满满一壶雪,放上了炭炉,随即烧起水来。
琼芳这才懂了,欢容拍手:“茶来了。
” 寒天雪地,琼芳窝在卢云的袍子里,含笑看着这个男子。
只见他升起了火,又从面担里取出茶罐子,便要煮起香茶。
琼芳忽然惊道:“冒牌碧罗春!” 大水怪贪图便宜,居然买了假茶诓骗客人,看那茶粗制滥造,苦中带涩,可说一无是处。
琼芳挥舞手脚,大闹道:“我不要西背货!我要喝茉莉香珠。
”卢云一穷二白,哪来的香珠请客?也是忍无可忍,右手便朝树干挥出,喀啦一声大响,竟尔凌空坠下一截枯枝。
他伸手拾起,转头望向琼芳,神色有些不善。
琼芳怕他生气了,赶忙换上笑睑,陪话道:“啊!碧罗春呢,好高兴呀。
” 小姑娘一旦安静下来,四周便又静谧无声。
天候益发冷了,琼芳最怕楚囚相对,便又想找话来说。
她转了转大眼瞳,忽道:“卢哥哥,你那大胖子朋友呢?”卢云闻言一愣:“大胖子?” 琼苦笑道:“就是长安大街的那个胖子啊!”眼看卢云沉吟不语,料来定是忘记了,琼芳便自笑道:“大概十年前吧,有一天咱和爷爷一块儿搭车,经过了长安大街,见了两个大官站在街边。
一个是大胖子,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另一位公子个头高高的,生得是……生得是……”说到这儿,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忖道:“这姓卢的已经跩得狠了,我要再夸他的形貌,这人定然飘上了天,那可怎么得了?”咳了一声,改口道:“那个公子啊……咳……我见他生得尖嘴猴腮,獐头鼠目,模样十分怕人。
我怕得发了抖,赶忙来问爷爷:‘爷爷啊,大街上怎么会有老鼠爬出来呢?好怕人哪。
’”她嘻嘻一笑,便朝卢云肩头拍落,道:“喂,你晓得我爷爷怎么说?” 卢云毫无接口之意,只低头煽火,八成想一拳击昏琼芳,也好图个耳根清静。
琼芳见他不理不睬,忍不住哼了一声,大声道:“讨厌鬼!”卢云奇道:“讨厌鬼?你爷爷这样说?” 琼芳心下大乐,忖道:“瞧,还不是偷偷听本姑娘说话,还装呢。
”她扬起了下颚,俨然道:“没错,我爷爷就是这样说。
他千叮咛,万珍重,拼命跟我来说:‘孙女啊孙女,千万千万小心。
柳侯爷家里养了四只讨厌鬼,一只比一只讨人厌。
这只大老鼠姓卢名云,他就是其中最最讨厌的一只。
下次你再遇上了,记得拿只大扫帚……’” 正要将之扫死,卢云却啊了一声,转头凝视琼芳。
琼芳以为他生气了,悻悻便道:“看什么看?天下姓卢名云的讨厌鬼满街都是,我又不是骂你……”正要再说,却见卢云点了点头,道:“琼姑娘,我记得那天的情景。
” 琼芳没好气地道:“是么?那我当天穿什么衣衫,你说得出么?”昔年两人初度照会,相距虽有十年,琼芳那身紫衫却仍醒目耀眼,让人入眼难忘。
卢云怀想往事,慨然道:“那天你和国丈坐在车上,身穿紫衫,头扎紫巾,一双眼儿聪慧明亮,十分动人。
” 卢云是至诚君子,他要说十分动人,那就不会是九分动人、八分动人,而是真正的娇憨可人。
琼芳听他称赞自己,直是大喜欲狂,她开心极了,立时解开发巾,自将秀发望后拢了拢,笑道:“好记性呢,连姑娘穿什么衣衫都记得,我可小觑你了。
”卢云嗯了一声,道:“你身做男子打扮,我当然记得。
” 这话有些语病,好似琼芳穿做了女子衣衫,他便要视而不见了。
琼芳本在甩动秀发,一听此言,当下急急束回头发,哼道:“死老鼠。
”她梳了梳自己的头发,冷冷地道:“喂,你少跟我混,你还没说那个大胖子是谁呢。
”听得此言,卢云垂眼沈目,却又不说话了。
琼芳哪管老僧入定,拼命叫道:“你又不吭气了,喂!喂!喂!你聋了么?”卢云禁不住吵,只得叹了口气,依实答了:“他是韦子壮。
”琼芳没听过这个名号,只喔了一声:“原来是韦大叔,他人呢?” 卢云缓下脚来,闭上双眼,嘴角隐隐牵动。
杀声震天,再次冲入耳中,天边白雪变成了滔天大火,永定河上船来帆往,一个个身影坠下水去,不住发出凄厉哭嚎…… 那跪倒河畔、一剑斩裂地下的悲愤啜泣,犹在耳边悲叫…… 风狂雪大,大水怪闷不吭声,要再僵下去,不免要闹鬼了。
琼芳连连追问:“喂!那个韦胖哥呢?他到底去哪儿了?喂!喂!”卢云睁开双眼,静静地道:“他死了。
”琼芳吓了一跳,她深怕失言,便也不敢多问了。
正想间,茶水已然煮好,卢云俯身向前,端起茶碗递给琼芳。
白雪飘飘,火光熊熊,映得卢云的俊面一片光辉。
看他靠到自己面前,两人相距寸许,呼吸可闻,好似四唇婉转欲接。
琼芳脸上一红,急忙向后闪避了,她接过了茶,看似低头啜饮,其实目光却停在卢云的薄唇上,轻轻泯了泯唇。
眼光挪移,从卢云的薄唇转到鼻梁,慢慢又转到了眉间,忽然之间,眼光停在卢云的眉心之间,再也移不开了。
常人生得两只眼儿,这大水怪号称水神,居然真多了一只眼。
她越看越是奇怪,便细目去望眉心处的那道印记。
只见疤痕长约半寸,色做深红,形状狭长,位置不偏不倚,恰恰处于眉间,望来真似一只眼儿。
琼芳细细打量,忽然醒悟过来,颤声道:“卢哥哥,这是刀伤么?” 卢云听得问话,却不想答,便只拿起汤碗,替自己斟了满满的热茶。
天边白雪飘下,一片片飞入茶碗,蒸起了一片水云雾气,将他裹得朦朦胧胧,望不真切。
琼芳偷眼再看,只见那刀疤位于眉心正中,想来事发当时必然惨烈,只要再深入数寸,必让卢哥哥脑浆迸流。
琼芳心中暗暗害怕,低声便问:“卢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伤的?莫非有人要杀你么?” 卢云好似想说什么,却又有些心懒。
他叹了口气,仰起茶碗,目向遥远的西方,道:“琼姑娘,这不是伤,而是一个见证。
” “见证?”琼芳大奇道:“见证什么?” 卢云举起手中茶杯,遥向西方天际,轻声道:“友谊,它见证了一段友谊。
”说着仰颈饮茶,好似向遥远的故人干了一杯。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相对,难得有了片刻的宁静。
琼芳怔怔望着卢云,忽道:“卢哥哥,我想请爷爷替你恢复顶戴,好不好?”卢云原本一脸萧索,陡听此言,仍是满面讶异,反问道:“恢复顶戴?”琼芳点了点头上裹紧了卢云的长袍,柔声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请你到紫云轩教书,我练武遇上麻烦,也有个高人请教……等爷爷替你恢复顶戴,你又是状元爷卢大人了……” 紫云轩势力庞大,国丈更是正统三大臣之一,说来无事不能为。
倘若卢云投入紫云轩,凭着他的文才武略,不出三年,必成紫云轩头牌辅佐大臣。
再看他的辈分与伍都督、杨大学士相当,若要升任六部侍郎,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卢云听了这话,一无兴奋之情,二无接口之意。
良久良久,他举掌挥出,扑熄了炉火,低声便道:“琼姑娘,我先跟你说了,这趟路我只能送你到北京郊外,此后你我两不相欠。
” 琼芳听了这话,忍不住啊了一声,心头大感失望。
眼看卢云收起了茶碗,琼芳忽然抓起一把雪,狠狠便朝他脑门扔去。
卢云侧手轻挥,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那雪块竟然偏了个方位,落到身边去了。
他端走琼芳的茶碗,忽道:“卢某这儿有个请求,请姑娘务必答允。
好么?” 琼芳听他说得郑重,只得睁着那双星彗大眼,点了点头。
却听卢云道:“请姑娘务必保守秘密,莫让外人知晓我还活着。
”琼芳茫张樱口,她千思量、万计较,却也没料到所求如此。
她眨了眨那双美目,低声问道:“卢哥哥,即使……即使顾姊姊问起你的下落,我也不能说么?” 听得顾姊姊三字,卢云缓缓转过头去,道:“别说。
” 琼芳状似豪爽,其实心思远比常人细腻,一见卢云的神情,便知他心中烦恼无限。
眼看卢云转身过去,自将茶水泼出,琼芳心道:“这个窝果卜丝师,实在是白痴,换做是我,老早去见心上人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顾忌?”她抓了雪块,正要朝卢云背后去扔,忽然心下一醒,这才想到顾倩兮早已嫁了。
一时之间,那雪块便又放落下来。
纵使相思难了,纵使牵肠挂肚,却又能如何呢?嫁做人妇之日,便已缘尽爱灭。
纵使两人能够再见,沧海桑田,人事已非,除了落得满身痛楚悲心锥,又能如何?琼芳叹了口气,多少也懂了卢云的心情。
转念便想:“也难怪他不愿回京,反正十年都过了,等自己安定下来了,日后再找个机会稍信给顾姊姊,一不让人家为难,二也让她放落心里重担……那才是有情有义的好汉……”琼芳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没见过这等深情哀怨之事。
她呆呆想着,竟似痴了。
写完信以后呢?从此卢顾两人各过各的,了无牵挂,就当这辈子从不相识?那……那信里该写什么呢?杨夫人你好,我成亲生子去了,日子挺好,大家有缘再见吧? 大水怪不会再成亲的。
看他的模样,他会一个人住到山里,变成大山怪。
可怜那一缕相思幽幽渺渺,只能寄语苍天?不知不觉间,琼芳眼眶儿竟尔红了,隐隐约约间,心里恨起了顾姊姊,恨她嫁给了别人、恨她有这样的情郎、恨她有那份缠绵铭心的刻骨恋情…… 叹了口气,满腔情思忍不住转到自己身上。
琼芳喃喃自语,低声呼唤:“颖超、颖超……要是有一日我也嫁给了别人,你也会这样痛不欲生么?” 不晓得,真的不晓得,因为苏颖超不是一般男子,他是一个剑士啊! 无上剑道! 身为当代剑豪,没了剑,苏颖超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在乎。
为了求得更高境界,情郎连性命都可以舍去,更何况是区区的男女之情? 一代剑宗,英雄豪杰,宁大侠选对了传人。
苏颖超心中那最为真切的诚挚相思,早给了腰中那柄长剑,谁也拦不了。
两相比较,这卢云如此深情颓废,却又不免偏激了些。
若能把这两个家伙抓来除以二,大约就可以得出一个好丈夫了。
※※※ 喝过了茶,两人便又上路,时在深夜,琼芳早已睡眼惺忪。
她裹着卢云的外袍,把自己包成粽子,不过走了百来尺,鼻息沉沉,便靠在卢云怀里睡了。
琼芳倦极而眠,卢云却仍一里又一里地走着,他望着琼芳漂亮的小脸蛋,替她拢了拢被袍,心中微起歉疚之意。
整整十年,往事历历在目,方才给魔刀激发的伤痕犹在疼痛。
那来历不明的玉玺、那同生共死的婴孩、那临下怒苍的一刀……种种疼痛深入心坎,好似在催促他早些返回北京,一探究竟……可卢云却一点也不想回去。
他之所以拒绝琼芳的好意,并非是他瞧不起紫云轩,也不单单是因为他怕见到旧日恋人,而是他有个预感,他这趟如果回去了北京,他会死在那儿。
人间人间,大雪及膝,烟尘漫天……仰望无边黑沉夜空,卢云不由轻起喟然。
善恶是非的起源究竟何在?身为大鸿儒,他必须替世人解答这个疑问。
可当他看尽了人间悲苦,反而犹疑于黑白之间,更难妄断旁人的是非。
白水河畔背水一战,瀑布孤岛生死煎熬,救下自己性命的都不是过去相信的好人善人,而是此生最为鄙夷的荡女暴徒。
战火滔天,人间不再是人间,而是自己看不懂的迷雾尘烟。
卢云心中一酸,他从怀中取出一条破烂手巾,珍而重之地拿到脸颊旁,轻轻摩挲。
也许……他早已不需要真实的人,在这茫茫天地里,他只要这一点儿就够了……但愿上苍垂怜,任谁都不要再拿走她…… ※※※ “长一尺四乘宽一尺二,可以堆四十九只梨、六十四颗苹果……” 灶上堆起了七层苹果梨,最上头还顶了一颗蜜枣,望来好似一座宝塔。
砰地一脚踢出,望灶下一踹,泥沙飕飕而落,果子塔却闻风不动,毫无倒塌迹象。
陈得福仰天豪笑,登时搬来一张大木椅,喀喳一声亮响,狠命咬了一口大红苹果,得意洋洋地赏玩他的成名作,枣梨七苹塔。
陈得福,成不了高手得了福。
他的地盘左边有灶锅、右边有碗盆,面前有座七层高的果子塔。
说来荒唐,他也是一个剑客,只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日日都在厨房打滚。
成不了剑神成灶神,陈得福每日在地盘当火头,身边倒有一帮小童可以喝骂欺侮,日子也算威风。
只是每日烧饭煮菜、洗手作羹汤之后,一到晚间睡觉之时,他就会梦到恩师宁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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