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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赶考(4/5)

望了!”方非心中恼火,“分数不多,只有九十分!” “什么?”简真尖声怪叫,“你什么也不会,也能得九十分?” “笨蛋!”禹笑笑白他一眼,“水镜观元,只要有元气就能得分。

” “什么?”简真又是一惊,“方非,你的水镜观元得了三甲?”方非点头。

“我的气魄只得了个乙!”大个儿鼓起两腮,哼了一声,忽又想起什么,脸色十分懊恼,“进了八非学宫,教我的准是山烂石,那个死胖子,又老又肥,难看得要命。

还是云炼霞好,长得又美,待人又和气,如果她教我,我死也甘心了!” “好小子!”禹笑笑瞪着简真,“敢情你进八非学宫,是冲着美人儿道师去的!” “我可没那么说!”简真涨红了脸,“考试的时候,山胖子在打呼噜,瞧也没瞧我一眼!哼,天底下有这样的道师吗?” “你少胡说!”禹笑笑不忿说,“我爸爸说过震旦里的甲士,胜过山烂石的不超过三个。

” “不会吧,那个老胖子,他也飞得起来?”简真想象胖道师臃肿的样子,忍不住呵呵傻乐。

“人不可貌相!山烂石在八非学宫呆了一个甲子,始终没人换得了他。

他手下调教的甲士不计其数,你妈妈、我爸爸都是他的门生,你今天的话拿到他们面前说去,哼,我看你怎么死!” “反正他没瞧我!”简真耿耿于怀。

“你一个小小的甲士,入得了他的法眼吗?” “我可得了二百七十五分!”简真自觉如此高才,山烂石居然不会赏识,根本就是有眼无珠。

禹笑笑叫他气得愣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胖子!不错哇!”司守拙忽地走了上来,笑眯眯拍打简真的肩膀,“听说你得了二百七十五分,呵,接下来,我会好好关心你的!”他脸上带笑,眼神又冷又毒,简真给他一瞧,气势一落千丈,两眼定定发直,只敢望着脚尖。

“司守拙!”禹笑笑抽出符笔,“把你的爪子拿开!” 司守拙瞧她一眼:“小丫头,你笔尖一动,我保证你马上从这院子消失。

你要考不了试,我可心疼了,瞧你小模样还不错,要是侥幸考上了,呵,我会考虑你做我的女伴儿!” 白虎人说完哈哈大笑,扬长去了。

禹笑笑气得符笔发抖,方非急忙按住笔管:“笑笑,别上他的当!”禹笑笑瞪他一眼,咬了咬牙,转身跑了。

“简真,她怎么了?”方非心中奇怪。

“姓司的欺负人,伴儿就是……”简真大拇指一对,“就是情侣的意思!” 方非大怒,转念又想,道者称呼情侣是用“伴儿”,无怪吴能俊口口声声要燕眉做他的“女朋友”,燕眉一点儿也不生气。

女道者一定会错了意思,以为“女朋友”就是平常朋友。

她让吴能俊做朋友,已是相当瞧得起他,如果换成了“女伴儿”,照她的脾气,大公鸡当场就得脱一层皮。

简真考了个超凡拔俗的高分,一喜解千愁,对方非的怨恨消失了一半。

他回头一想,方非作为朋友,也不见得多坏——自己挨打挨骂,不都是他来帮腔解围吗?每次吵不过简容,不也是他来主持公道吗?买了火豕甲,别人都是幸灾乐祸,一心安慰自己的也只有他了。

没错,他说了错话,坑害了自己,可如今看起来,自己也是因祸得福,只要考进了八非学宫,那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大个儿大人有大量,这么一想,心平气和地关心起朋友来,他语重心长地说:“方非啊,你还要考下去吗?瞎,不是我泄你气,照往年看,要进黄榜,没有六百四十分是不行的。

今年人多,分数还得涨涨。

当然咯,我第一科就考了二百七十五分,后面小小有点儿闪失,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就不同了,算一算,其余三科,每科要考一百九十分。

嗐,不是我泄你气,八非天试,炼气最容易,后面越来越难,多少大本事的人,往往栽在一个小问题上!” 大个儿一边口口声声“不是我泄你气”,一边长枪短剑地把方非往死里戳,完了还大咧咧补上一句:“方非啊,咱们是好朋友,所以才给你交心,换了别人,哼,我说都懒得说!” “好朋友”说完这一番话,拍拍屁股去吃饭了,丢下方非一个,心里涌起说不出的苦涩。

饭也无心吃了,方非回房趴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每科一百九十分,说起来可笑,他连考什么也不知道! 窗外黄皆褪去,屋里的符灯也亮了起来。

方非迷迷瞪瞪,半睡半醒,忽听嘎吱一声,太叔阳轻手轻脚地摸了进来,看见方非,咧嘴一笑,招呼说:“嗐,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方非冷冷回答。

太叔阳坐了下来,两眼盯着方非,一张尖脸以笑非笑:“过去的就算了,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方非一愣,白虎人伸出手来“就这么说定了!” 方非不想握这个手,可是如果不伸手,倒显得对方气量大,自己成了小肚鸡肠的货色。

一抬眼,太叔阳眯眼望来,目光诡谲闪动。

方非心头一沉,越发坐实了之前的念头,可是接下来又想,兴许这白虎人跟简真一样,考了个心满意足的高分,心情一好,就连做人也大度了不少,想苦笑一下,伸出手去。

两手相握,太叔阳手指冰冷,送来一股麻酥酥的感觉,像是微弱的电流,在方非的手心不住地游走。

“咦!”太叔阳轻轻叫了一声,抽回手去,皱眉打量方非。

他的目光古里古怪,方非给他瞧得心头发毛,问道:“怎么?” 白虎人摇头说:“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件别的事。

”他起身走到盟洗室里,拧开龙头,又说,“水管怎么冻住啦?” “哼!”方非心想,“你接着装吧!” 太叔阳喝了声:“风消冰解!”接着就听哗哗水响,不久白虎人出来,笑着说:“奇怪了,隔壁有人恶作剧吧?” “隔壁人可真闲!”方非也没好气。

“你不会怀疑我吧?”太叔阳瞅他一眼。

“不敢!” 太叔阳坐在床边,盯着方非,还是一副半笑半痴的鬼样。

方非给他瞧得心烦躺下来侧脸朝里。

不多一会儿,就听床板吱嘎作响,太叔阳也躺了下来,口中轻轻念了声,“收光灭影”,符灯闪烁两下,忽就熄灭了。

黑暗中方非很快入睡,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噩梦一一仿佛置身于一个沼泽,四周都是淤泥,又冷又湿,糊住了口鼻,身边弥漫着腐烂的臭气,似有无数动物的死尸。

恶寒阵阵袭来,让他浑身僵冷,可是无论怎样挣扎,也摆脱不了那片淤泥。

有那么一阵子,方非以为自己死了,魂儿也似出了窍,看着肉身沦陷泥中,面孔苍白肿胀,挂着一丝奇特的诡笑…… 噩梦做了足足一晚,直到起床号响,才把方非惊醒。

他坐在床头,疲惫不堪,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可是回想梦中的景象,却又模模糊糊、十分飘渺。

太叔阳还赖在床上,发出低低的呻吟。

他转了个身,朝向里面,一点儿也没有起床的意思。

方非洗漱完毕,叫了声:“考试吗?”白虎人咿咿唔唔,还在沉睡。

方非无意扰人清梦,打开房门,上四象殿吃饭去了。

也许是噩梦的关系,整个早上,方非都怏怏地打不起精神。

勾芒禁室地处东边,吃过早饭,三个朋友结伴前往。

简真还沉浸在初战告捷的喜悦中,不住口地向其他两人夸耀昨日考试的曲折经历,顺道展望了一下进入八非学宫后的快乐生活。

那种好日子,俨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手到擒来,不费工夫。

禹笑笑见他得意忘形,忍不住连泼冷水。

可是几杯凉茶怎么浇得灭阿房宫的大火呢?泄气话说了一大堆,大个儿的谈兴倒是越来越浓。

到了一个花园,园子里站满考生,花间树下都是人头,方非四处张望,忍不住问:“勾芒禁室在哪儿?”简真老马识途,向前一指:“那里不是?” 方非循他手指望去,就在花园中央,孤单单耸立了一座小屋,占地不过三亩,围绕几丛花树,乌木门窗,青木门槛,跟平常的老房子没有什么两样。

三人走近小屋,门楣上挂了一块匾额,上面写着“勾芒禁室”四个古篆,约莫是光线的关系,门窗里阴暗幽沉,屋内的情形一无所见。

不多久,负责勤务的道者开始唱名,声音加持了“风雷叱咤符”,花园内外都能听见。

点到的考生应声出列,跨过门槛,进入禁室。

方非猜想,这场考试也和昨天一样,先从前门进去,考完之后,再从后门出来。

可是出乎意料,唱名声此起彼落,只见考生鱼贯进门,并无一人离开。

情形越来越怪,起初几十人进去,方非还想:“里面大约有点儿挤。

”可一转眼,又添了上百号考生,他的心中开始打鼓,寻思这样一幢房子,装上一百多号人,比起沙丁鱼罐头也好不了多少。

忧心间,考生越进越多,没过多久,前前后后进了一千多人——方非这才大大惊怪起来,冲着禁室后面张望,猜想屋后必有一条“无间小道”,离开的道者全都隐了身。

这么一想,倒也释然。

这时忽听一声尖叫,一个考生前脚跨过门槛,就被一股大力甩了出来,两只耳朵喷射火花,整个人满地乱滚,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硕大的炮仗。

过了好一会儿,火花终于熄灭,那人狼狈起身,还没回过味儿来,两名勤务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中间,板着面孔,掉头便走。

考生面如土色,发出一连串尖叫:“别,不要,不要啊、啊……” 方非听得心惊胆战,其余的考生却不作声,陆续埋头进门。

“这是怎么回事?”方非轻声问。

“这是作弊!”禹笑笑微微冷笑,“刚才那个考生,耳朵里藏了法器,进门的时候,让‘真谛门槛’给发现了。

” 方非望着那个道不起眼的青木门槛,心中不胜惊讶:“你说那道门槛?” “对!”禹笑笑点了点头,“刚才的法器是一对,有了‘天听耳’,就有‘无音舌’,用耳的被揪出来了,使舌头的也该就在附近。

”方非心生好奇,四面张望,禹笑笑忍不住一笑:“别瞧了,他又不是傻子,见这样子,要么把法器取掉,就算取不掉,宁可不来考试,也不想禁试一辈子!” 人流涌进窄门,怪事儿也越来越多——有人捂了双眼,指缝里淌出金色的泪水;有人捏着左手惨叫,那只手啪地裂开,蹦出来一面小小的通灵镜;还有人一近门槛,羽衣大放奇光,上面许多符字,一个个亮如火焰;更有一个女生,满头的长发像是发了疯,一根根活转过来,狠狠缠住了她的脖子,要不是勤务来得快,准要把她活活勒死。

后来才知道,每根头发里面都藏了一道符法定式,考起试来,自然钻进脑子、转化为她的记亿;还有一个男生,进门的时候,头上长出了一支苍青色的怪角,可他自己茫然不觉;更奇怪的是,有位长相俊美的男生,好似西子捧心,吐出了一大堆怪虫,那虫子蠕蠕而动,通身苍白如纸,金色的文字闪烁不定,看上去可憎可厌、叫人作呕。

禹笑笑随父游历江海,见多识广。

据她说,那支青角来历不凡,本是通天犀的独角,可以收集他人的思想;地上的虫子叫傲“蠢妖”,以书为食,吃下书本以后,能将书中的文字倒背如流,如果吞下活的蠢妖,也可记住这些文字。

蠢妖吃到三百本书以上,身上的字形花纹就会变成金色。

如果算起来,这么多金字蠢妖,少说吃了上万本符书。

这一路看去,舞弊的方儿千奇百怪,几乎没有一个重样,从头到脚,从符笔到羽衣,从飞剑到神甲,无不成了夹带藏私的战场,更有许多古怪手法,渊博如禹笑笑,也都说不出奥妙。

少女唉声叹气地地甘拜下风:“这些把戏放到‘天问’里面,还不知考死多少人呢!” 不久两个朋友先后进门,又剩方非一个,正紧张,忽听勤务大叫:“白虎太叔阳……巳辰楼三十六号的太叔阳……未央城的白虎道者太叔阳……没来吗?喝,下一个。

” 太叔阳没来考试,方非心里十分诧异。

一个人只要厌恶了另外一个,通常只会往坏处去想。

方非想来想去,灵机一动——“天听耳”被抓,“无音舌”还没有落网,没准儿太叔阳就是“无音舌”,见势不妙,弃考而逃。

他自觉这念头万无一失,不觉露出一丝微笑。

胡思乱想间,忽听叫到他的名字,方非忙往里跑,他走惯了红尘里的无槛门,一不留神,左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活是鸭子落水,平平向前飞出。

砰,方非摔在地上,眼冒金星,还没回过昧儿来,头顶上方响起了一片刺耳的哄笑。

他抬头望去,这一下真是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间白色巨室,气宇恢宏,比起四象殿毫不逊色。

桌椅全都飘在空中,先进的考生纷纷坐在上面。

他们居高临下地望着方非,嘻嘻呵呵地大肆嘲笑。

司守拙的嗓门儿最大:“这个姿势没得说,一万年来,数你进门最帅!哈,同学们,还有比这更帅的吗?” “没有了!”数千人齐声发喊,势如一阵惊雷滚过头顶,吓得下面的小可怜儿哆哆嗦嗦、手脚无措。

一些白虎人尖声怪气地起哄:“哇呜,一万年进门最帅的人……再来一次,我还没看够呢……如果屁股向前,你就更帅……你当他是凳妖吗,只有屁股没有头吗……哈哈,好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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