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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1/5)

进入十月的第一个星期六来台风了,狂风暴雨持续了两天。

星期一的天空,呈现出台风过后的朗朗晴天。

本打算周末户外活动享受秋天景色的人,恨透了这场台风。

不过,风雨似乎拽走了东京闷热的残暑,带来了秋高气爽。

星期一早晨,圣子穿上长袖衬衣,出门去了公司。

衣领周围镶着的花边在秋天的微风中轻轻摇曳,使她感觉很舒服。

自从诊断为肝炎,高明一直捂在家里。

不过高明本来就不大外出。

说出门,不过是到井之头公园散散步。

医生嘱咐不要太辛苦。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辛苦。

按医生所言:“疲劳不仅缘自身体,亦有精神上的疲劳。

这方面的疲劳也会诱发肝炎。

” 的确,高明这样的职业比常人用脑多一倍,会有精神疲劳的。

并且可以说,这种精神疲劳日积月累,使得免疫力下降,感冒便转成了肝炎。

高明最近的工作量减少了很多。

以前作品就不多,一个月只写五六十页稿纸。

最近则顶多二三十张。

并且不是为了完成约稿,只是高兴时随便写写罢了,多半是“解说”“随笔”之类。

如果说那也费脑筋,就什么都别写了。

跟以前比较,已轻松许多。

至少圣子当初认识高明时,作品比现在多得多。

从身体的角度及精神负担上看,现在轻松了。

医生说的疲劳是怎么回事呢? 年龄的缘故吗?…… 确实自脚伤以来,高明好像衰弱了许多,白发也增加了,明显的衰老迹象。

可那只是肉体上的变化,精神上应该是两码事。

那还有什么其他伤神的事儿吗?圣子突然想起高明最近的寂寞神情。

那种神态无关乎具体的时间、地点。

只是无意间与高明对视时,留意到一种莫名的消沉或孤寂。

当然,以前的高明不时也会露出寂寞的表情。

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乍一流露,便慌忙怯懦地避开视线。

既没有消耗体力,也没有出版社盯稿,脸上还会时时露出极度疲劳的暗影。

看来真的是疲倦了,不像是休息两三天就能恢复的样子。

那种疲劳像是积攒在身体内部,逐渐渗出来的。

“有什么心事吗?” 问过几次。

高明只是笑笑说:“我看着像有什么心事吗?” 少有的笑容。

但在圣子眼里,那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你想多了。

” 两人生活在一起,但高明不会将内心深处的东西完全袒露给圣子。

他保留着某些只属于自己的隐私。

也就是说,身为作家,他保留着一丝冷峻的清醒。

也许比以前休息好了,高明眼睛泛黄的部分渐趋清澈,外人或许看不出来。

这样,看来再有半个来月就会痊愈的。

在台风过后晴朗的秋天里,圣子走向车站。

早晨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新衬衣,十分惬意。

圣子在微风中沿排水渠边的道路走去。

突然想到高明寂寞的眼神,莫非是因自己和加仓井的关系? 那个念头只是跟着秋风闪过圣子的脑际。

就好像风儿吹打着防雨套窗一样,只是在圣子的内心轻轻地一撞。

可是,一旦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便越发觉得那是可能的。

并且,那种可能性还在逐渐增大。

正是自己让高明忧虑,以致积郁成疾。

圣子边走边想,比平时的脚步慢了些。

右边有座桥。

过了桥,穿过马路第一个红绿灯,便是车站。

到了那一带,车站的上班族人流一下子蜂拥而至。

圣子向车站检票人员出示了定期票后,进站上了车。

这些都是每天重复的过程。

虽说过了上班高峰时段,电车上依然人多。

站在拥挤的车厢内,圣子继续想。

高明过劳的原因若是在己,圣子心想,那么意味着高明已经知道了自己跟加仓井的关系,知道却保持了沉默。

可圣子也无法确认高明知道了他俩的关系。

这样的话题,高明从未提起。

两人之间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问题。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圣子舒了口气,望了一眼车窗外。

电车穿过秋天阳光明媚的街道。

街道两旁的绿荫树及楼房建筑都被雨水刷洗过,现出生机盎然的样子来。

电车九点四十分到达了“御茶之水”站。

在这个站下车的人,大都是学生或在大学工作的职员。

混杂在这样的人群中,走在梧桐林荫道上,圣子顿觉精神焕发。

跟着身旁学生们的脚步,她觉着自己的步伐也轻松了起来。

圣子此刻已不再去想高明的事了。

作为一个女编辑,脑子里尽是工作。

此时此刻,圣子像是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既没有高明,也没有加仓井。

可惜这样的感觉仅仅是眼下步行在这条学生街的道路上。

在这条路上,圣子有种回到了从前大学时代的感觉。

到了公司,坐在桌子前稍稍休息一会儿,跟怜子闲聊了两句后,她开始接着昨天的工作,继续看校样。

稿件内容是《疾病百科全集》中的高血压篇,已经是校样的形态。

目前的工作进展还算顺利,照此下去,十二月预计可如期出版第一集。

圣子正在看校样,一同负责“全集”工作的上西省次走近前来问:“要帮忙吗?” 上西比圣子小三岁,今年二十六。

大学多念了两年,一年前来此就职。

“你不是也很忙吗?” “刚看完校样,有点儿时间。

我只帮你看这部分吧。

” 上西说着拿起放在圣子桌上的五十多页校样,返回到自己桌子那边去了。

不光是上西,其他职员对圣子也很好。

圣子打算上午的时间都看校样,中午时分再休息。

这么想着,刚要继续工作,电话铃响了。

圣子拿起电话,只听电话局的接线员说道:“山口来的电话。

” 她觉得奇怪,注意听时,听筒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对不起,麻烦请日诘圣子接电话。

” “是我啊,怎么了,妈妈?” 乡下母亲打来的长途电话。

没错,圣子告诉过家里她“三鹰”公寓及现在公司的电话号码,但母亲几乎从没来过电话。

仅有一次年末,发货繁忙。

母亲定做了和服寄出来后,打电话问是否收到。

除此以外母亲每次都是写信。

母亲守旧,依她的性格,打电话不如写信的好。

“今天早晨,你外婆突然昏倒,不省人事了!” “真的?!” “九点来钟,在饭厅,突然倒下!医生说,明天醒不过来,就不行了。

” “那,现在还神志不清……” “医生说,可能是‘脑软化症’……” 外婆今年应该有七十八岁了。

在她的祖父那一辈,家里是有钱有势的富农,受允佩刀称姓。

外婆虽是明治时代的女人,却思想进步,颇能接受新事物。

圣子在兄弟姐妹四人中是老小。

所以,自小外婆就一直疼爱她。

圣子曾经觉得外婆比母亲更亲。

跟大自己十九岁的高明同居时,只有外婆没反对。

有一次,圣子跟外婆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外婆走近前来悄悄地问:“圣子,你真的喜欢那人吗?” 圣子点头。

外婆叹息道:“你这孩子可真怪啊。

” 外婆的态度是周围的人再怎么反对,本人喜欢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当然也可以说,外婆跟父母不同,不用担责任。

不过,外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着圣子长大成人的。

她不会明确表示,实际上却总是站在圣子一边。

母亲说:“你会后悔的。

” 外婆的态度则是:“由她去,什么时候后悔,什么时候再说。

” 在老家,外婆最具威严,也总给圣子撑腰打气。

这样的外婆竟然倒下了。

“我马上回去!” “马上可以离开吗?” “现在出发,只能坐下午的新干线了。

到家会很晚……” “那,等你啊。

” 母亲这么说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的。

“不用跟先生打个招呼吗?” “什么?” “你回乡下老家的事。

” “不用了。

” 外婆病危,高明不会不让去的。

操这份心,母亲太累了。

“不用管我的事。

那,挂了啊。

” “你的睡衣什么的家里都有,快回来吧!” 放下电话,一抬脸,看到上西正担心地看着她。

“乡下老家的外婆病危了……” “那,快点回去吧。

剩下的校样,我都帮你看了。

” “麻烦你了。

” 圣子将校样递给上西,走到出版部长高杉那儿。

当然,高杉准许她马上回去。

“社长那边我来转告,有什么需要汇报的吗?” “下午有两个客人来。

一个是三点钟,东日出版社的和泉先生;另一个是四点,临床新闻社的春日先生。

” “知道了。

到了那边,如果要延长时间,就给公司来电话吧。

” “好的。

我尽量早些回来。

” “根据病情决定吧,不用着急。

” 圣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跟怜子打了招呼后,开始作回去的准备。

已经十二点半。

这会儿回三鹰,准备好行李出发,到东京车站就三点多了。

那样的话,到山口老家就是晚上十点多。

若直接去东京车站,晚上八点没准儿就到了。

外衣不用准备,只须在什么地方买点替换的内衣就行了。

圣子一出公司,就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往三鹰打电话。

圣子告诉高明外婆病危的消息后说:“我这会儿直接去东京站。

” “对对,直接去吧。

钱有吗?” “去程够了。

” 到乡下老家,回来的钱会有办法的。

母亲知道自己是直接从公司赶回去,可以跟母亲要的。

以前回家,圣子总是这么跟母亲要路费。

“一两天内,估计就会有结果。

” 有结果即脱离病危或死亡。

脱离病危就好了。

外婆要是去世,说不定就得再延长两三天。

“现在出发,晚上可以到吧?” “您吃饭就叫外卖吧。

只好凑合一下……” “我的事不用担心。

” “那,我走了。

” 圣子放下电话,上了靖国街,在那儿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去往东京车站的路上,圣子想到要给加仓井打个电话。

加仓井说了,今天在家里写东西,下午一点去公司。

回乡下老家是得到总编许可的,应该没问题。

但是想到会有两三天见不上面,便想听听他的声音。

告知外婆病危的消息时,高明只是说了声“是吗”。

也许内心会有震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却是淡然平静的。

这时放在加仓井,一定会表现出震惊的样子,并非常担心地询问病情,还会教自己这样那样做。

这个时候,加仓井比起高明来,更有依靠感。

圣子本想到车站后打个电话。

转念一想,工作的事已托付高杉转达,再打电话便不自然。

正犹豫着,出租车到了东京车站八重洲口。

圣子便直接奔向新干线售票处。

正好有下午一点整的“光号”列车。

离发车时间仅有五分钟。

圣子买了一张不对号入座的自由席车票,决定不打电话了。

她直接跑进站台,跳上了列车。

车开出后,才发现这趟列车小郡不停,只好等到了新大阪车站,再换乘其他列车了。

圣子回到山口老家是当晚八点多。

这儿是小城市。

站前的商店街几乎都下了门板,秋风轻拂在人迹稀少的街巷。

圣子在站前搭上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山口的娘家。

“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母亲吃惊地说了句“路上辛苦了”,便带着圣子径直走进外婆睡着的里屋。

外婆躺在那里,没有神志。

傍晚开始发低烧,情况不妙。

几代农户,很多亲戚就住在附近,这会儿都聚集在饭厅里,忧心忡忡地观望着外婆的情况,也在商议外婆故去后的葬礼之事。

圣子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又返回到外婆躺着的里屋。

这里只有她跟母亲两个人守着外婆。

圣子问道:“那些人干什么来了?” 饭厅里也有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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