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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烟,熏进你的眼(4/5)

着。

屏幕一黑,手机没电了。

康剑自嘲地耸耸肩,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呀! 下午四点,他听滨江纪委的一个领导说,华兴被省纪委的专案组喊过去谈话了,到这个时候,华兴还没出来。

早晨市政府领导班子碰头会,丛仲山在会上唉声叹气,面沉似水,向大家沉重通报,他向省政府提交的宽大政策的申请给驳回了。

一般情况,某个领导一被双规,然后就像蜘蛛网似的,能一下子扯出一大串的人。

作为当地的父母官,都会在这时向上级申请一个期限,让有关联的官员在某日之前,把受贿的钱交到廉政账户上,当查到你时,你出示缴款书,就不予追究。

毕竟一个市出多了贪官,父母官脸上也无光。

现在,专案组已抓进去六个了。

丛仲山忙去省城活动、打点。

报告到了陆省长手中,陆省长义正辞严地把他训斥了一通,说他这是姑息养奸。

会场上,沉闷得如一潭死水。

“同志们,我尽力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丛仲山习惯性的目光,探照灯一样扫向全场,最后落在康剑身上。

康剑一脸平静。

伊桐桐踉踉跄跄地下车,要不是康剑手伸得快,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向了他,悲伤地看着他,“你……能送我上楼吗?我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 康剑没有说话,扶着她走向电梯门。

电梯一开,他替她按了“16”,然后,他退了出来。

“康剑……”伊桐桐绝望地看着他,挡住电梯门,眼角挂着眼泪。

“桐桐,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说完。

人走在路上,不能往回看,而是要笔直地向前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忙的事、该关心的人,我们,已经过去了。

”他把她的手推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遮住了伊桐桐的泪容。

康剑转身,出租车还在外面等他。

他说了白雁的地址。

车开到楼下,白雁租处的灯已经熄了,他在雨中站了一会,抽了支烟,转身离开。

到了招待所,把手机充电,再拨白雁的电话,白雁关机了。

接下来的三天,白雁的骚扰电话就没了。

康剑打过去一次,她说在医院里拆线,不方便接听,然后就挂了。

合上电话,康剑就开始心神不定,感觉像有力却使不上劲,生命里突然成了一片沙漠。

心里没着没落的,发慌。

脑子里好像有一团草,凌乱地堵在一起。

他在办公室里怎么也坐不住,让简单开了车去旧城的工地转转。

车子开得很慢,走走停停。

他看着车窗,看着正建筑着的房子、冻得光秃秃的河岸、仍坚强地泛着绿色的树木,一切无声地滑过。

以前坐车他总是让简单开得快再开快,自己则不停地接电话和打电话。

“这里,以后会成为滨江最漂亮最时尚的地方。

”他对简单说。

简单专注地看着前方,心情也很沉重。

作为康剑的专职秘书,他知道康助现在的处境差不多是背水一战。

转了一圈,车又开进了市政府大院。

“康助,市委紧急会议,在十楼会议室。

”小吴跑过来,说道。

“是哪方面的会议?”简单问。

“我向安排会议的办公室秘书打听了下,说是出席的人有省纪委的领导。

”小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康剑。

康剑悬了太久的心“啪”的一声平稳着落,他拿起笔、会议笔记,大步流星地向会议室走去。

如果猜测不错,今天应该是专案组向滨江市政府的交底会,也就是说,代表专案组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结果就在今天揭晓。

会议室里,气氛肃穆,省纪委专案组的组长严厉,端坐主持席,表情凛然,两旁分别是丛仲山和市长。

其他人,也一一就坐。

在场的各路诸侯,摸爬滚打,哪种场合没见过,但这样的阵势,却经历得不多,个个显得很谨慎的样子。

康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朝严厉礼貌地颔首。

严厉是小西的父亲,和他家曾住过一幢楼。

他看康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严厉看人到齐了,就跟丛仲山和市长示意了一下。

会议由丛仲山主持,严厉发言。

会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目前,大家知道的情况,是双规了六人,城建局的宋局和招标办主任已被转送检察院立案,等待批捕,另外四个建筑公司老总在接受完调查后,平安出来。

所有人从眼帘下面偷瞄严厉,心想这次康剑在劫难逃了。

陆涤飞微笑地用水杯盖荡着茶叶,然后喝一口,再微笑地看向大家,笑容温和谦逊。

严厉咳嗽了两声,开始讲话,内容很短。

讲完之后,一些人的表情开始松驰,一些人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严厉讲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不管大家反应如何,片刻后便是热烈的掌声。

严厉说,专案组在省委的统一部署下,对滨江市的领导干部进行调查,调查组一共七人,兵分两路,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工作,查出只有几个同志自身不检点,受贿卖官,现已作出处置,但大部分是清正廉洁,成绩卓著,希望以后再接再厉,继续开拓进取。

康剑自始至终,无波无澜。

心里面却犯了个嘀咕,专案组都来了三个月,之前,康云林还在职,他怎么没向自己提过一句? 掌声平息,丛仲山起身,朗声说:“既然调查工作结束,那么今晚大家可以一起放松地喝几杯,这不算影响工作吧!” 严厉没有推辞,笑着答应了。

“我们陆书记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严组长。

”丛仲山说。

“酒可以喝,礼不能收。

”严厉摇头。

“严组长先看看是什么礼,再作决定。

”丛仲山从身后拿过一卷字画,慢慢展开。

严厉顺手接过字画的一角,字慢慢显现出来,“剑胆琴心,浩然正气”几个字跃然纸上。

“涤飞的功底没丢呀,字还是写得这么好。

”严厉啧啧称赞。

陆涤飞不自然地笑着说:“我这就是在严组长面前献丑,主要是想表达我对严组长的一番敬意。

” 严厉大笑,“这礼,我收下了。

” 会议结束差不多天就快黑了,所有的人就直奔政府宾馆餐厅。

“怎么样?”陆涤飞与康剑走在后面,陆涤飞拍了下康剑的肩膀。

“还能怎么样,准备写反省报告吧!”康剑面无表情,“分管的辖区里出了这么多事,不能把责任往下推,我也要负领导责任。

” 陆涤飞打了哈哈,“这个不过是表面文章,怎么,你帮他们找老婆,还得包他们生儿子吗?手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收贿,谁管得了。

旧城改造,那么大块肥肉,谁不想分一口?” “你也想吗?”康剑扭头看陆涤飞。

“想呀,我又不是圣人,喜欢钱,喜欢女人,喜欢豪宅,可是我不敢。

康剑,你想吗?”他的眼神挑衅般带有几分奚落地迎视康剑。

康剑正要讲话,手机响了。

陆涤飞刚好也看到严厉在向他招手,谈话中止。

“康助,华兴呀!”号码很陌生,但一出声,康剑就听出来了,“今儿天不错,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 “吃苦了吗?”康剑问。

“那些小儿科的雕虫小技算什么,我是混江湖的,黑道白道闯荡,什么场面没见过。

康助,你放心,咱不是个什么人才,但绝对够朋友。

” 康剑扯出一丝很淡的笑意,“我还有点事,改日给你压压惊。

” “行!”华兴挂了电话。

康剑站在清冷的寒风中,心控制不住的变暖、发热,感觉浑身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特别地想吼,想笑。

眼前的乌云全部散去,他又看到了天边的万丈阳光。

这时,他比什么时候都想白雁。

不作多想,他拨了电话过去,白雁正在做晚饭。

手拆线之后,又养了几天,除去那层纱布,手逐渐灵活,她忙不迭地想活跃手指。

柳晶傍晚时把行李收拾了,说,“雁,你手也好了,心里的阴影也没了,那我搬回去啦!”说话时,眼神躲躲闪闪。

“你不怕简单再找你?”白雁关切地问。

“他……他能找我怎么样?杀了?剁了?”柳晶两手插腰,意正辞严,心底深处,却无法自欺欺人地说,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期待与简单再不期而遇? 简单,个子不算高,样子也不很帅,还有点娃娃脸,但爱笑,有见义勇为的精神,对爱情执著。

夜里睡不着时,她忍不住会拿简单与李泽昊比较,就凭对感情执著这一条,简单就占了上风。

但同时柳晶也感叹,她怎么就那么背,没遇到这么个从一而终的男人呢? 白雁笑笑,没有挽留柳晶,随她去了。

当爱情来到的时候,也许我们还不知道,可是该发生的终将是势如破竹,挡也挡不住。

掌心有一道鲜红的疤痕,碰到冷水,仍感到有点胀疼。

白雁尽量做事都用热水,炉子上的水刚沸,手机在响,她一抬手,烫了下,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吹着。

“是我!”康剑的声音饱含柔情蜜意。

“我听得出来。

”白雁夹着手机,腾手把炉火熄灭,又开了冰箱,拿出酱瓜。

“在干什么?” “做晚饭。

” “我晚上有个应酬,招待省纪委的领导,我必须要喝一点酒,给我留点粥,我结束了过去吃。

” 白雁揭粥锅的手一滞,柳眉拧着,然后缓缓地展开,轻吁一口气,“康剑同志,你身为政府工作人员,最起码的做人原则是什么?”别人在落难的时候,是脆弱的,切不可落井下石,但在他春风得意时,是超强的,尽可以泼冷水,丢白眼,含讥带讽。

“呃?”康剑一愣。

“就是要言而有信。

你好像忘了,这是我租的房子,不是某某超市、某某公园,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随时笑迎四方宾客。

在我的租处里,我有权利接待我喜欢的朋友,也有权利拒绝令我讨厌的人。

我曾宽宏大度地容忍过你,在某一个时期,让你自由出入。

但是在十天前的一个夜晚,你答应我,只要我送你下楼,你就不再打扰我。

有印象吗?” “白雁,你是不是怪罪我把所有的衣服全拿走了?对不起,那事我做错了,事实上,它们现在全像抹布样扔在沙发上,今晚,我还把它们送回去。

”康剑认罪的态度诚恳至极。

“领导,你听不懂中文吗?”白雁气得鼻子都歪了,你那几件破衣服还是送到华兴小区十六号楼去吧! 康剑叹了口气,有些委屈,“白雁,能不能宽大处理下,不要太上纲上线。

那天,你还要求我早晚向你各汇报一次,这可是你允许的打扰。

” “你做到了?”白雁哼了声。

康剑叹气,老实交待,“没有,不过,我们俩是同一个人,你打扰了我,就等于是我打扰了你。

” “这能一样吗,领导?我是我,你是你!我想怎么骚扰你都可以,但是你不准打扰到我。

”白雁差点没气晕过去。

“你这不是明显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康剑不满。

“怎样,你想告我?”白雁蛮横地问道。

“不敢!”目前,滨江还没有这样断家事的衙门,康领导摸摸鼻子,把委屈生生咽下去,然后很诚挚地问,“那么,你何时会骚扰我?” “我又不是变态,就想着骚扰人。

好了,没事我挂了。

”白雁没好气地挂上电话。

手机一合上,脸上狰狞的表情立刻变作一丝得轻松,她仰起脸,闭上眼,深呼吸,再深呼吸,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领导没事了,终于没事了,她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但是,白雁拭去泪水,康领导在那个雨夜,却和伊美女扯到一起,这件事,她非常非常感冒。

她向来是黑白分明、奖赏清楚的人,一事归一事,就凭这个,她要和康领导好好生一次气。

事实证明,共产党的干部很多时候都是“言而无信”的。

白雁吃完晚饭,梳洗好,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又看了一集狗血韩剧,感到困意上袭,把电视关了,脱衣准备躺下时,听到外面“砰,砰……”有人敲门。

“谁?”白雁没有像柳晶说的那样,心里面阴影全没了,她警觉地看着外面,背后的汗毛根根立起,声音都走了样。

“白护士,是我。

”简单答道。

白雁披衣下床,只开了盏小灯,趴在门缝里往外看。

见鬼,外面黑通通的,什么也看不到。

“柳晶她今晚回去住了。

”白雁以为简单是找柳晶的。

门外,简单难堪地咳了几声,“白护士,康助喝醉了。

” 康领导喝醉了? 白雁感到有点纳闷,喝得太醉,送到医院洗肠胃去;喝得一般醉,回家找根筷子,压住舌根,吐个干净,然后蒙头大睡;喝得微醉,那就继续莺歌燕舞、纸醉金迷。

送她这里不太合适吧! 就在她忙着找理由与康领导划清界限时,简单又说话了,夹带着急促的喘气,“白护士,麻烦你快开门,康助太沉,我撑不住了。

” 说话间,只听简单吃力地闷哼了声把什么重物倚在了门上。

“哦哦!”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白雁慌忙中,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算衣能遮体,不伤大雅。

门一开,简单扶着康剑像颗炮弹一样闯了进来,要不是白雁接了一把,两个人会直挺挺地栽到地上。

“白护士,康助到了,我就不打扰。

晚安!”简单抹了把汗,连水都没喝一口、没多瞟一眼,很礼貌地道别。

“简秘书……”白雁看着像团烂泥模样瘫在沙发上的康剑,急了。

简单微笑回头,“不要送了,白护士,我一个人可以下楼的。

你照顾康助去吧!”说完,很体贴地替白雁拉上了门。

白雁手在半空中抓了抓,嘴巴变换了各种口型,最终无奈地放下手臂。

“白雁……”沙发上的醉鬼突然坐了起来,脸红得如关公似的,眼神游离迷蒙,“我想喝茶。

” 白雁气闷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想睡觉呢!”心里面一肚子的火,可是对着个满身酒气的人,发也发不出来,只能和自己生闷气。

“我也想!”康剑抿抿干燥的唇,托着额头,“白雁,你别乱晃,快坐过来,我看着你眼花。

” 白雁瞪了他一眼,到厨房给他倒了杯茶,从冰箱里找了块冰块扔进杯中降温。

“给!”她端着杯子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喝完了,休息下,回招待所睡去!啊……” 白雁瞪大眼,身子僵如化石,端着杯子的手不住地颤抖,水从杯子里泼出了一半。

康剑毫无预警地欺身上前,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整个头埋在了她的胸口,不知用了多少力,钳得她好痛。

她睡觉时没穿内衣,身上现在就穿了一件棉睡衣。

隔着一层棉布,她迅即就感觉到了他滚烫的温度,接着,她突地又感到胸前有一点温热的潮湿。

康领导在哭,白雁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他只发出一点泣声,但从他微微战栗的双肩,她确定。

白雁呆住了,涨满郁闷的心缓缓地舒展,被一种心疼所代替。

她不说话,不乱动,就这样让他抱着。

屋子里静得只有两个人心跳的“砰砰”声。

官场上的应酬,说穿了就是无休止的喝酒,无休止的问候,无休止的谢谢,无休止的客气,无休止的说假话,甚至无休止的折腾,但这也是工作。

康剑一晚上,很积极地敬酒,对于别人的敬酒,也来者不拒。

他懒得打“酒官司”,他急切希望应酬赶快结束,他满脑子想着的就是来到白雁这个小小的公寓,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来证实这不是个梦。

一切,用过山车来形容这一阵的心路历程,真的不为过。

他失去过白雁两次。

第一次是离婚,他心碎、失魂落魄,但是他的心没有死,他相信,只要两人心中还有爱,一定可以跨过这道大坎。

在白雁面前,他不介意丢脸,不在乎装无耻、赖皮。

其实,这世间,男人都是有着两张面皮。

一张在外面装模作样的扮强人,另一张是摘下面具之后的真面目。

这一次,他真的是感到眼前一团漆黑,什么星光都看不见。

父亲退职,舅舅们远在北京,一个救援的人都没有。

这一切又是自己的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天。

如果白雁没有让他尝到家的温馨、爱情真正的滋味,他一旦进去了,最多是感到事业的失挫,有点失意,心却不会疼。

可现在一想到他将会永远失去白雁,康剑就感到心被紧紧揪作一团,疼得牵扯全身。

他从没有如此绝望过。

奇迹出现了。

他又能抱到白雁了,又可以畅想有她参与的以后的每一天,又能看到她俏脸上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又能听到她对他发火、调侃、撒娇、甚至讥讽。

康剑疯狂地吸收着白雁身上的热量,谈不上此刻是从低谷到漫步云端,至少是实实在在的走在路上,眼前万丈阳光。

这样的搂抱已不能让他满足他此刻的心情,突然间,康剑抬起了头,奋力一拽,把她拽进了怀里,不等她惊呼出声,也不管杯子咣当掉在地上,水泼了他一腿,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的唇滚烫,覆在她的唇上,像会把她灼伤。

白雁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挣扎,她拼命地扭过头,躲开他的唇,叫道:“领导……领导……康剑……康剑……松手!唔……” 康剑听不进,霸道地用舌撬开她的牙,扣住她的颈,让她动弹不得。

唇舌一相撞,白雁本能地想退缩,康剑的舌已裹住了她的。

冬天的客厅有阵阵凉意,但白雁浑身的体温一下就被点燃了。

她睁大眼,康剑伸手盖住她的眼皮,手掌轻轻落在她的额际,温暖的、干燥的,只余呼吸和清晰的心跳声。

她的手渐渐从他的肩上落下,滑到他的胸前,隔着毛衣,能碰触到“砰……砰……砰……”的节奏。

白雁轻轻地叹了一声,有时候,欲望是本能,或循序渐进,或长驱直入,你只愿沉迷,无力喊停。

那不一定是身体的渴求,反倒像是灵魂深处孤独已久的攀援,让人紧紧抱住,不能撒手。

康剑的舌,饥渴地吮吸着、搅拌着白雁的,直到白雁感到快要因为窒息而死之前,他才抬起头。

淡淡的灯光下,白雁看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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