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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写,李白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他跟杨剪都无家可归?都说梦是反的,但在这方面,这梦相当写实。
确实不曾出现与回家相关的哪怕一点印象,他只记得球桌上的灰尘会弄脏作业本,还有杨剪蓝黑色的校服裤子。
他跟杨剪走在大马路边,游荡的感觉是熟悉的,天边有夕阳,他们都背着书包,那理应是在回家,但这条路他们谁也没有走到尽头。
于是能考上北大也是只有梦里能出现的奇迹了。
报到的日子,李白飘在半空中,看见自己在一栋高大建筑的回廊里穿梭,阳光浮在眼前,上下左右地晃,他碰到许许多多认识的人,包括他在南京的几任老板,包括Ben、阿钟和灯灯,当然也包括杨剪。
事实上这就是杨剪的宿舍楼,他自己也常去331室义务劳动的那栋,杨剪颇有地主风范,抱着卷凉席跟他说,你要是嫌热我们可以睡在房顶上。
李白能听见自己的笑声。
笑着说好。
然而最终这段两手空空头脑也空空的学生岁月结束于一场操场上的斗殴,四周有好多人,塑胶跑道是鲜红色的,杨剪孤孤单单地站在人群中央,好像在说,你会忘了我吗。
他整个人是个模糊的影子,只有他的血流得止也止不住,比跑道要红得多。
李白跪在地上哭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屋里昏暗极了,厚窗帘拉得一点缝隙也没有,让人觉得自己被闷在一个麻袋底部。
李白一下子爬坐起来,恍恍惚惚的,他撑住床面才发觉,自己右手被缠了纱布,闻一闻还有药香,他试着握拳,想起昨晚的那块玻璃。
这不是一张整洁的床,另外半边床面是空的,乳白的被子隆起来,里面还余有温度。
接着,李白看到了杨剪脱在枕边的衬衫,半袖,白色有浅灰条纹,他不会认错。
他用双手紧紧抓住,盯着那轻薄面料在自己手指下皱成一团,又拿它捂住脸,渐渐找回呼吸。
眼泪洇潮了衬衫,李白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脸上必定是一塌糊涂,抽纸巾的时候他一眼瞟到床头柜上的台历,左下角印着“万和大酒店”的字样。
他把眼睛瞪圆原来这是在宾馆? 原来宾馆的房间就是长这样的。
李白格外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也听到水声,来自玄关口一侧那扇闭合的门。
那应该是浴室吧,才八点多钟,杨剪向来不缺少自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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