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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召集朝会商议以怠战之罪捉拿朱儁下狱。
刚刚升任的司空张温进言:“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
儁讨颍川,以有功效,引师南直,方略已设。
临阵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
”刘宏因此言姑且放过朱儁。
但因为有卢植的前车之鉴,朱儁焦急不已。
是时,曹操也在朱儁军中。
“朝廷又发来催战文书啦!”朱儁此时再也没有一代智将的风度了,背着手在中军帐里踱来踱去,活像一只困在牢笼中的饿狼,“若不是有张温美言相助,我这会儿已经在押往洛阳的路上了。
咱们所有的兵加在一起才一万八千人,宛城有叛贼十万多。
莫说攻克,就是保持围困的现状都困难!” 曹操紧了紧大氅——自早春离京,现在已经是隆冬了。
他眼神有些呆滞,须发乱得如蒿草一般。
西华之战伤亡巨大,他带出来的三千骑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而在座的张子並、秦颉、赵慈、苏代、贝羽等人也是满面愁容。
朱儁定下脚步,手扶着帅案:“凭咱们这点儿人马,要想打赢只有包围不战,等到他们粮草耗尽。
可是皇上根本不给咱们时间,他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呀……” “依我看,咱们只能维持现状。
”曹操无奈地说,“若是皇上不允,我再给家父写一封信,叫他务必再想想办法,拖延一下。
” “没用了,有一不能有二。
再说十常侍就怕有人立功夺宠,不知道在万岁耳边进了多少谗言。
这事儿要是再管下去,连你爹带张温他们都得落埋怨。
我下大牢也就罢了,不能牵连一大堆人跟着我倒霉呀。
”朱儁挠着乱糟糟的胡子,看看秦颉他们,叹道:“你们再好好想想,就没有攻入宛城的捷径了吗?你们都是荆州人,难道就没听说宛城有密道什么的吗?” 秦颉摇了摇头,觉得朱儁这话没道理。
他领着的赵慈、苏代、贝羽都是荆州土豪,生于斯长于斯,若是有密道早就说了,何至于拖延几个月之久。
张子並道:“以末将之见,宛城以外黄巾尽平。
倒不如派人入城劝降,一来可速定南阳郡回军报捷,二来也免得城破之日生灵涂炭。
” “我看行。
”曹操立刻表示同意,他现在已经有些厌倦战场了。
“这不行!绝对不行!”赵慈连连摆手,“这些贼人素无信义,前番斩杀张曼成,他们已经投降。
这不是又叛变了吗?这一次再也不能容他们投降了。
” 贝羽也跟着起哄:“没错,这些人冥顽不灵,必须斩草除根。
” “呸!”曹操压不住火了,“你们还有脸说斩草除根!若不是你们屠杀百姓激起民愤,何至于再次将他们逼反?” “那不是百姓,是降贼。
”贝羽辩解道。
“当贼之前还不是百姓?逼反了人家还不够,还要斩尽杀绝,你们还有一点儿良心吗?”曹操气愤不已。
赵慈腾地站起来: “曹孟德,你少在这里卖狂。
荆州乃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宗族田产都在这里。
若是草草受降叛贼,你抖抖袖子回去复命了,他们要是再反还得我们给你擦屁股!你只想着升官发财,贪生怕死,我们的身家性命你考虑过没有?” “你良心也太脏了吧?”曹操拍拍胸口,“我拼着性命带三千人突袭长社,为了西华一战损了大半的弟兄。
你竟然说我贪生怕死?我爹爹乃当朝大鸿胪,在洛阳城谁能说我一个不字?我要是贪生怕死,就不出来趟这浑水了!” “都少说两句吧,大家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张子並想劝两句,但他是一个文人,军营里谁也不拿他当回事儿。
赵慈瞥了张子並一眼:“江山社稷我可管不着,但荆州乃是我们的一亩三分地,我们自己的产业可得保住。
” “大胆!你们的一亩三分地,你们眼里还有朝廷吗?”曹操可逮着理了。
赵慈是个粗人,什么话都敢说:“皇上怎么了?皇上现在用的是老子的兵!我又不吃朝廷的粮饷,少给我讲这些大道理。
” “说这话,你也要造反吗?” “反了也是你这等赃官逼出来的!” 俩人越说越生气,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秦颉和苏代连忙一人抱一个扯开。
贝羽非但不劝,坐在一旁冷笑道:“哼!我算是看透了,这天下就他妈快完了。
帮官军是人情,不帮是本分。
干脆咱带着弟兄们回家,把院门一关,什么苍天黄天的,我不管啦!” “都给我住口!”朱儁把帅案拍得山响,“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窝里斗!实在闲着没事儿,到前面跟徐璆一同督战去!官军也罢,私兵也罢,不拿下宛城,谁都没有好果子吃!都给我坐下!” 他毕竟是统帅,这么一发作,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呆呆落座,一片叹息之声。
这时候只见大帐的帘子一挑,孙坚一瘸一拐走了进来:“你们吵什么啊?既然朝廷有命令,咱们去打就是了。
” 孙坚字文台,乃吴郡富春人,与曹操同岁,却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不知道比曹操伟岸多少倍。
据说他是孙武子的后代,却没有老祖宗那等智将的矜持,反多了一些勇猛的气概,打仗时冲锋在前不顾死活。
孙坚曾以捕盗都尉的身份参与过平灭许韶叛乱的战斗,也就是在那时结识了朱儁。
此次朱儁为将,第一件事就是请他这个小同乡拉队伍来助阵。
孙坚不负所托,带来一千多乡勇,在西华之战中大显神威,追斩了敌将彭脱。
不过他也被乱军所伤,倒在草丛中不能动弹,多亏他所骑的青骢马颇通人性,独自奔回大营嘶鸣不止,士卒才知有异,随马而行找到孙坚,他才得以活命。
朱儁严峻地望着孙坚:“如果不计损失全力攻打,你觉得咱们有几成把握拿下宛城?” “皇上这么样催,有没有把握也得打呀!”孙坚寻个杌凳坐下,“以末将之见,咱们再攻一次城,竭尽全力就攻一次。
反正拿不下宛城都好过不了,倒不如豁出性命跟他们拼了。
” “又不知道将有多少生灵涂炭。
”朱儁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 “将军,我来做这个先锋。
”孙坚主动讨令。
“你的腿伤还没好呢,还是我来吧。
”曹操劝道。
“算了吧,你从洛阳带出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兵,如今死了一半多,再拼下去回去怎么跟这些人家交代?”孙坚紧了紧绑腿,“我别的没有,就是有膀子力气,小小腿伤不足挂齿。
我就不信弹丸之地的宛城能翻了天。
” “若不铲除这帮人,想当闭门的财主都不踏实。
”苏代悻悻道,“文台,明天我与你一起攻城。
” 秦颉闻此言颇感激励:“既然如此,我也上!” “那我也去!老子跟他们拼了。
”赵慈嚷道。
“对!”贝羽也说了话,“索性咱们都到第一线去督战,反正就是这么一仗了,豁出去干吧。
” “那就这么定了。
先叫徐璆撤回来休息,明天卯时再出兵,发动全部人马攻城,连庖人也得给我拿着菜刀上!”朱儁拿定主意,摆摆手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清晨,朝廷与地方豪强的联军共一万八千人全部出动。
攻城前,朱儁连中军帐都一把火点了,言明不拿下宛城誓不罢休。
而黄巾军一方也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因为长期的攻城战,宛城四围的防卫沟堑早已经被官军填平,城门已经出现破损,都是用民房的材料修补的。
城墙之上空无遮拦,门楼和女墙都被拆了做滚木雷石往下投,后来东西都扔没了,只能往下扔死人据守。
城墙下死人都快堆成山了,有黄巾兵的尸体,也有官军的、豪强私兵的,即使不搭设云梯,攀着死人都能往上爬。
官军将宛城四面围定,开始攻城。
朱儁与张子並、徐璆、曹操登上堆起的土山,居高临下往城墙上观看。
如今的宛城光秃秃的,全靠着人力防守,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首领韩忠、孙夏挥舞着大刀左右指挥。
官军有的站在云梯上向城上刺,有的攀着死人往上攻。
但是黄巾军像发了疯一般,手持所有能够当武器的东西拼命抵挡。
这一仗从卯时打到巳时,官军损失了两千余人,黄巾兵武器落后,死者更是不计其数。
官军无法攀上城墙,而黄巾军手脚慌乱也只有招架之能了,这样硬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完。
突然,黄巾军要求罢战,举出降旗表示愿意归降。
徐璆叹了口气:“总算是降了,咱们后撤些,容他们开门吧。
” “不行!”朱儁摇摇头,“仗打到这一步已是覆水难收,他们有十万人呐,咱们弹压不住,降了也会再叛。
” “将军,先叫士兵回来休息吧,不能再这么拼了。
”张子並眼泪都快出来了,“昔日我高祖因为能招降纳叛才有我大汉江山,齿雍顽劣尚且封侯,您就准他们投降吧。
” 朱儁此时眼珠子都红了,他用兵半辈子,还从没有遇上今天这等状况,哪里有心思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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