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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倍,云湛估计里面至少能容纳四五百号人,在四周群山的映衬下,自有一种雄浑却怪异的气势。
和甬道尽头处的机关石门不同,这座建筑只有一扇漆成黑色的木门,也并没有上锁,好像伸手就能推得开。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木门上方的外墙,那上面描绘着一个巨大的图案:一个头上长两角、背后有双翼的人怪物。
该怪物身材高大强壮,面目狰狞可怖,满口獠牙,手里提着一把有点像斧头的兵器。
对净魔宗稍微有点了解的人就能看出,这正是信徒们心目中的魔主的形象。
只不过那些存留下来的叙述或者图像都经过了刻意的简化,远不如这个足有四五人高的巨像来得栩栩如生,虽然已经有不少地方褪色,仍然威势惊人。
不会有错了,这座隐藏在深谷中的城市确凿无疑是净魔宗在雷州的避难之所,当净魔宗在东陆遭到全面禁绝之后,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他们新的总坛,虽然规模与当年雁返湖畔的旧地不可同日而语。
而矗立在城市中央的这个形若帐篷的建筑物,就是他们的祭坛。
最让云湛感兴趣的事这幅魔主像的头顶,在那一对长而弯曲的犄角上方,刻有六颗正在闪烁的星辰。
这六颗星辰排列成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下部向内凹,上部则高高凸起,有点像一只振翅的鸟儿,似乎意味着某种小型的星阙,云湛不明白这是什么,但总觉得这个图形很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他想起安武学曾指给他看过暗杀之星,告诉他那颗星就是天罗家主的象征,那么眼前这个小星阙,大概也是魔主的某种象征吧。
回去让席峻锋查一下就知道了,他想着,随手推开了身前的木门。
净魔宗的祭坛一向使用价格高昂的河络打磨的萤石照明,不必添换灯油,可以保持长久的光明,所以门开之后云湛一眼就能看清祭坛中的全貌。
接下来的一刻他浑身都绷紧了,本能地向后连续做了三个纵跃的动作,然后转身狂奔向通往甬道的石门。
虽然手里握着弓,此刻他却没有一丁点准备开弓射箭的架势,只是以最快冲向那道石门,甚至不敢回头。
&mdash&mdash因为敌人太多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在萤石的照耀之下,他看见祭坛里黑压压跪满了一片人,至少得有上百号! 这些人身披宽大的白袍,从头到脚都包裹其中,背对着大门而跪,低头做虔诚状。
云湛顾不上去思考灯盏与房间内部的破绽,只顾得上产生一个念头:怪不得到处都见不到人呢,原来老子赶上日子了,他们都在祭坛里拜祭他们的魔主啊。
以一对百,胜算显然为零。
云湛凭借着灵巧的身法一通全力鼠窜,等到钻进了甬道才发现一个问题:好像身后并没有追兵的脚步。
这一阵疾奔,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心跳声、拉风箱一样的呼吸声之外,并没有别的声音。
可是木门推开时那尖厉的吱呀声,就算聋子也应该听到了。
&mdash&mdash但为什么没有人追来呢?难道他们祭拜时个个都虔诚到浑然忘我的境地了? 他陡然产生了一个很滑稽的念头,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并不滑稽,这个念头促使他停住了脚步。
他转过身,轻手轻脚地再次走回去。
果然没有人追赶,四围仍然是一片死寂。
他定了定神,大着胆子走回祭坛,一个大步跨了进去。
人群依然在跪地膜拜,没有任何人理睬他。
云湛大声咳嗽了一下,还是没能得到任何反应,这让他产生了一种&ldquo我真没面子&rdquo的感觉。
他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于是走到了离他最近的人背后,抽出一支长箭,猛地一下挑掉了那件袍子。
哗啦一声,袍子里德东西突然崩塌,散落得一地都是。
那是一具零散的人的骸骨,头颅正好滚到云湛的脚下,一双黑洞洞的眼眶朝上,仿佛正在用不存在的眼珠凝视着他。
难道所有的白袍里,都只是裹着这样的尸骨?云湛连忙又挑开了几件白袍,无一例外的,由于受到了外力的轻微震荡,原本完整的骨骸立刻散架,只留下不成形的残骸。
云湛屏住呼吸,收回长箭,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尽可能轻地、一点一点地掀开了又一件长袍。
他用力非常小,尽量注意着直接把长袍拉起来,而不碰到其中的骨架。
这一次,他成功了,骨架并没有塌下去。
眼前出现的是一具完整地骷髅,在萤石的亮光下反射出诡异青光的骷髅。
它保持着完美的跪姿,头颅低垂,正在膜拜着祭坛中的魔主的雕像。
不必再试了,其他跪着的&ldquo人&rdquo,一定也都是这样的形态,云湛想。
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里的确是净魔宗在战争之前就苦心营建的避难之处,也是三十年前开始净魔宗残部的新总坛,然而在这三十年中的某一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正在跪地拜祭魔主的教徒们全部死亡,却还保持着跪拜的姿态。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的肉身慢慢腐烂,却并不知觉,就这样无比虔诚地继续膜拜着伟大的魔主,直到有一天连自己的骨头都开始腐朽。
那一瞬间云湛竟然为这个无恶不作的魔教感受到了一丝悲哀。
他们的荣光永远停留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停留在整个教派覆灭的那一刻。
他们苦心经营、艰难跋涉才来到这里,却仍然未能逃过灭亡的命运。
从眼前的情形来看,这些教徒也许是在毫无知觉间就突然失去生命的,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痛苦。
他们的灵魂不知正在何处逡巡,追逐着自己那早已灰飞烟灭的信仰。
云湛静静地站在祭坛中央,站在魔的雕像前,站在最后的魔教子民中间。
他想到了至今仍被视作大忌的天驱,想到了苦苦追求复兴的辰月,想到了分裂成三派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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