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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幕 血统契约(1/5)

BloodContract 诸位都有人类和龙类两面，血管里同时流动着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

我们不是纯善亦非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

请谨记我们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龙类的恶，才是我们的同伴。

任何人如果不能克制那恶，让自己的灵魂被对力量的渴望吞噬，那么就变成我们的敌人。

路明非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他从宿醉里醒来，浑身酒味，赤身裸体只搭了条被单。

深吸几口新鲜空气，脑子清醒了点，他拍了拍床沿：&ldquo师兄，几点了？你又没把窗帘拉上吧？&rdquo &ldquo这么大太阳，大概是中午了？起来吃午饭！&rdquo上铺的芬格尔说。

木质双层床&ldquo吱呀吱呀&rdquo地摇晃起来，好像是芬格尔起床了，正准备爬下来。

&ldquo喔喔喔喔喔喔喔！&rdquo芬格尔忽然尖叫起来。

&ldquo鬼叫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公鸡啊？就算你是公鸡现在也不是早晨了。

&rdquo路明非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ldquo喔喔喔喔喔喔喔！&rdquo &ldquo叫起来跟母鸡似的，还说我&hellip&hellip&rdquo芬格尔喃喃地说，路明非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的双层床插在一堆废墟里，还有一条床腿断了，一块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竟恰好维持住了这张床的平衡。

红十字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医生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做体检。

偶尔有几支血压计爆裂，因为有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于正常人类，除此之外一切平静。

厨师们在废墟边把餐车排列起来，开始供应早餐，慕尼黑烤白肠和葱烤面包的香味随风飘来。

医疗点和早餐供应点前各有一条长队，他们的大床恰好被夹在两列队伍之间。

&ldquo早上好。

&rdquo队伍里有人上来跟路明非握手，上届新生联谊会主席奇兰。

&ldquo嗨！醒了？&rdquo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遥遥挥手。

&ldquo我们都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rdquo夏弥端着一杯牛奶麦片站在床前，笑眯眯地。

&ldquo就喝这种餐酒？不觉得涩么？&rdquo恺撒拿起床头的酒瓶，看了一眼酒标，不屑地摇头。

&ldquo在大灾面前真的能那么镇定？我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些神经方面的测试&hellip&hellip&rdquo心理教员富山雅史很严肃。

路明非和芬格尔只能默默地裹紧床单，面无表情地挥手，以表达&ldquo我很好&rdquo、&ldquo不必担心我们&rdquo、&ldquo请快滚&rdquo等诸多复杂心情。

好好的两兄弟喝了顿酒，谈了谈人生说了说理想，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怎么醒来就天翻地覆了？有什么好围观的？裸男没见过么？睡得沉是好事啊，你们是妒忌吧？ &ldquo昨晚冰窖发生意外，原因还没有查明。

学院公布说可能是地震。

&rdquo楚子航走到床前，&ldquo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亡。

&rdquo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挠头，露出&ldquo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rdquo的表情。

楚子航转身离开。

&ldquo喂喂&hellip&hellip&rdquo路明非和芬格尔不约而同地喊。

&ldquo有什么要我帮忙？&rdquo楚子航扭头。

&ldquo能&hellip&hellip帮我弄件衣服来么？&rdquo路明非讷讷地说。

&ldquo能&hellip&hellip帮我打一份橙汁和烤白肠么？&rdquo芬格尔不好意思地说，&ldquo我没穿衣服，不好下床&hellip&hellip&rdquo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路明非抓起床头的酒瓶扔往上铺，&ldquo喂！能有点尊严么？当务之急不是吃吃吃！&rdquo &ldquo在饥饿的时候就没有尊严可讲！&rdquo芬格尔义正词严。

楚子航懒得听这对活宝吵架，扭头看向英灵殿的方向。

巨大的雄鸡雕像砸下来，把&ldquo奠基之井&rdquo的井口摧毁了。

以井口为中心，剧烈的爆炸烧出直径几十米的一片黑色，如果这也能被解释为&ldquo地震现象&rdquo的话，卡塞尔学院这帮精英就白混了。

出这个公告的人显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不过在校长病休副校长主政的这段时间里，不睁眼说瞎话的校务公告还真少。

校长电梯沉入海水中，水体不是熟悉的碧蓝色，而是污浊的红色。

槌头鲨、海龟、蓝鳍金枪鱼的尸体漂浮在玻璃罩外，它们都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断口光滑，就像是被一柄极长的利刃一挥两断。

脏器从躯壳里流出，整个消化道像是异形的海蛇般漂浮在水中，简直是地狱般的景象。

&ldquo我的鱼缸！&rdquo昂热嘶哑地说，眼角抽动。

&ldquo我就跟你说嘛，一定要冷静，要怀着宠辱不惊的心来看问题。

就好比你家给人烧了，你在废墟里四处转悠，尖叫说，&lsquo啊！我的电视！&rsquo&lsquo啊！我的名画！&rsquo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而已。

你就该在废墟里找点还能用的东西，这些就是惊喜啊，比如你忽然找到了你小时候和邻居小女孩一起收集的贝壳。

你开心地笑了&hellip&hellip&rdquo副校长拍着老友的肩膀。

&ldquo别把我的智商拉到跟你一样低的地步！神经病总是把别人也搞成神经病然后战胜他，因为在神经病的领域他们经验丰富。

&rdquo昂热低声咆哮。

&ldquo别急别急，还有更糟糕的&hellip&hellip&rdquo副校长温言软语。

电梯沿着索道进入开阔的岩洞。

&ldquo我的花园&hellip&hellip&rdquo昂热几乎是在呻吟了。

成片的珍贵林木倒伏，还在直立着的树木仍在熊熊燃烧。

灌木和如茵的绿草什么的更惨，它们被彻底翻烂了。

地面上黑色痕迹纵横交错，深入泥层里，每道痕迹都有宽近百米长，就像是被燃烧的巨犁翻了一遍。

&ldquo就当烧荒了&hellip&hellip&rdquo副校长说，&ldquo你现在来还算好的了，我一早上赶来，满是浓烟，还要戴防毒面具。

&rdquo &ldquo我的金字塔！&rdquo昂热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满是血丝。

那座黑色砾岩建造的金字塔在美洲的密林里矗立了几千年，雨水也只是侵蚀了表面和边角，足见其坚固，但此刻一道巨大的裂痕把塔的顶层分开，暴露出砂岩堆积而成的芯部。

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冲击会造成那种效果，但可以想见它的力量之大，连带着轰塌了小半塔身，黑色砾岩散落周围，再想拼起来就很难了。

电梯进入漫长的黑暗隧道，穿过这个隧道，就是湮没之井。

昂热端坐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不敢想象那里的惨状，入侵者的目标无疑是湮没之井，那里的每一件藏品都耗费的巨额的资金和心血，还有他为之和校董会公开发生冲突的龙骨。

全完了，只是睡了一觉醒来。

电梯门打开，潮水般的喧嚣涌了进来，昂热一愣，知道的说是来参观废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进入什么先锋乐队的录音棚。

副校长打开了灯。

没有什么先锋乐队，而是一场狂欢Party。

炼金八音盒兴冲冲地演奏，波斯风格的铜盒子间歇地喷吐熊熊烈焰，表面镀银的骷髅头骨正冲着昂热张嘴大笑，保存完好的牙齿&ldquo咔咔&rdquo地扣合着。

没有炼金领域之后，这些藏有&ldquo活灵&rdquo的东西都神气活现起来，好像一群逃出地狱深渊的小鬼。

昂热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伸脚把镀银的骷髅头骨踢飞。

这一脚显然有十几年的苦功，当年他在剑桥曾经是足球队的主力后卫之一。

副校长惊叫一声，鱼跃而出。

虽然已经长出了肚腩，但他居然以橄榄球运动员的高难度动作凌空接住了骷髅。

&ldquo别拿藏品出气。

&rdquo副校长小心翼翼地把骷髅放在一旁，&ldquo来看来看，有惊喜。

&rdquo 他领着昂热走上中央的金属祭坛，这里是破坏最严重的区域，坚硬的青铜地表彻底龟裂，被熔化之后又冷凝的金属渣滓散落满地，大概还是那种挥断鲨鱼和劈裂金字塔的武器，在地面上纵横切出无数痕迹。

走在这个祭坛上觉得它随时会粉化似的。

副校长变魔术似的揭开黑色的蒙布，眉飞色舞：&ldquo嗨！开心不开心？意外不意外？虽然你的鱼死了，你的花也死了，你的金字塔也塌了半边&hellip&hellip可是你最宝贝的龙骨还在哦！&rdquo 古铜色的龙骨静静地站在那里，完好无损，呈十字状的骨骸，充满殉教者的神圣意味&hellip&hellip只是被人在脑门中央贴了一张黄色的便签纸。

昂热惊呆了，下到这里之前，他已经准备好接受龙骨被盗的结局。

这是全世界混血种都觊觎的圣物，就像信教的贼潜入大教堂，看见了刺死耶稣的朗基努斯之枪，没有理由不顺走，即便他最初来的目的不是这东西。

何况，要不是为了龙骨，谁会冒那么大的险花那么大精力潜入湮没之井？难不成在即将得手的时候他幡然悔悟了？ 副校长摘下便签纸递给昂热：&ldquo有人留了条子给我们。

&rdquo 便签纸上是懒散潦草的字体，&ldquo建议贵校加强安保力量，下一次再有人潜进来偷它，我可未必恰好在场哟。

&rdquo没有落款。

&ldquo就是说有人帮你保住了你的藏品。

&rdquo副校长拍了拍昂热的肩，&ldquo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rdquo &ldquo什么意思？&rdquo 副校长指了指围绕祭坛的水池边，现在它已经彻底干涸了：&ldquo这是世界上第二大的以汞溶液为驱动力的炼金领域，我在这里面至少注入了1200吨汞溶液，但是好像有什么剧烈的高温把它们全部蒸发掉了。

&rdquo 昂热一愣：&ldquo我以为我们这个就是第一大了。

&rdquo &ldquo第一大的那个还没有挖出来，是中国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陵墓。

历史记载，他在自己的墓室里雕刻了全中国的地图，并且以水银代表水，在其中不停地流动，甚至会下水银雨，这是中国古代炼金术中&lsquo周流循环&rsquo的意思。

历史学家觉得这是夸大，但是研究过炼金领域的人都明白，那就是个极大的炼金领域，水银是它的驱动力。

它太强大了，因此没有被反对他暴政的人挖出来。

&rdquo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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