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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身,她吓一跳,还好没醒。
一番做贼心虚不过是为了提前去车厢尽头上厕所、洗漱。
新剪的刘海出油太快,已经有些打绺了,她趁着起得早,洗手台没人抢,用洗面奶单独洗了那片刘海,湿答答,好在只是一小缕,应该很快就能蓬松柔顺起来。
打湿小方巾擦干净脸,见夏轻轻拧开小扁盒子,指尖蘸了一点点粉底液,点在鼻翼两侧,笨拙地遮盖有些粗糙的毛孔。
这是饶晓婷万分舍不得地从她自己的粉底液里给陈见夏挤的几泵。
陈见夏本来皮肤就白,饶晓婷嘱咐她,不会化别乱化,临时抱佛脚学也来不及,就把毛孔黑头遮遮算了,以后真想变漂亮,去文个眉,再学学怎么画眼线、粘假睫毛。
见夏看着饶晓婷那比遮雨棚还厚实的一大片假睫毛说,算了,太刻意了,弄巧成拙再化成新娘子,笑死人了。
饶晓婷冷笑:新娘子那妆要花钱找人化的,你做什么梦呢——我这粉底液蜜丝佛陀的,一百一瓶呢,你不乐意你别用! 见夏急了:再、再挤两泵,我回来还你! 饶晓婷斜眼觑她:咋还?你从脸上刮下来还给我? 陈见夏自己回忆起饶晓婷的语气,忍不住乐了。
起床的人陆陆续续变多了,见夏不敢在狭小的洗手台待太久,匆匆照了几下便跑回包厢,李燃还在睡。
她蹲在床边端详他的睡颜,躺在床上和趴在必胜客桌上的样子不一样。
似乎是被盯太狠,他睫毛颤动,要醒了,见夏赶紧站起来,头撞到中铺铁架,又猛蹲下捂脑袋。
李燃悠悠叹气,刚睡醒有些鼻音:“干吗,请安啊?” “撞脑袋了。
” “啊?”他半坐起身,“给你揉揉——你头发怎么湿了?你在火车上洗头了?” 见夏连忙起身,背对他去爬中铺:“洗脸时打湿了。
” “洗脸能把头顶也洗湿?你拿水管子对着脸滋的?” “闭嘴吧你,再睡会儿吧!”她有点急了,明明就是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刚睡醒时蓬头垢面的浮肿样,但被知道特意去洗漱了,又太做作,她干脆装作没睡醒,又钻进被窝睡回笼觉。
结果就是再睡醒时,半湿的刘海翘得乱七八糟,到底还是被李燃看见了,笑得惊天动地。
过了几条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江,窗外的农田、村落、瓦房都变得温润起来,青瓦白墙,隔着玻璃都带着湿漉漉的暖意,那些只出现在地理书上的、尚未被亲眼见过便凝练成概念的一切变化就这样在他们眼前滑过,怎么都看不够。
离南京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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