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腮胡子的刘胡子看到那牡丹花伞,虽说看不清下头是谁,但还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认错人,顿时眉头倒竖,一时怒喝一声。
而另外一个身形飘忽不定犹如蝙蝠鬼影的神秘瘦高个,则以为来的必定是自己人,顿时发出了得意的刺耳笑声。
但无论刘胡子即将出口的叱喝,还是那神秘人难听刺耳的笑声,都随之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喝声和笑声响起的刹那,阿离突然奋力掷出了手中花伞。
那花伞打着回旋高高飞上空中,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轻轻巧巧就越过了刘府和崔府之间那一道围墙,翩然远逝。
紧跟着,随着花伞远去,刚刚露出自己身影的少女,就神乎其神地悄然消失在了空气中。
下一刻,阿离就从危机四伏的刘府中出现在花伞的旁边,一把握住了伞柄,她却来不及为自己终于用好了这一招而自得。
在隔壁已然一片骚乱的情况下,崔府也受到了惊动,仅仅是落地的一刻,她就听到了远处那些呼喝喊叫的声音。
如果想要从这里回到崔离安置她的客房,她还需要穿过两个院子,其中更有一段长长的甬道。
如此一段漫长的距离,她很可能会被人发现,被人察觉,被人揭穿……然后就如同当初阿洛姐姐被人当场抓现行一般,在崔离眼前露出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不如趁乱离开崔府! 阿离只觉得这个念头突兀地跳出来,随即又迅速占据了整个脑海。
来不及多想,她抓紧那把牡丹花伞收好背起,旋即慌忙沿着墙根往客房完全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
多亏崔离带她逛过整座崔府,哪怕是在这夜间,记性极好的她依旧走得分毫不差。
当来到一个拐角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她赫然感觉到,就在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气息正匆匆而来。
她下意识地闪入一旁墙角和屋宅相交的阴影中,很快就看清楚了那一前一后两个人。
只见崔离手拿一盏琉璃灯,身上裹着一件毛茸茸的斗篷,当斗篷随着跑动而被风吹起时,她看得分明,那里面竟然只是单薄的中衣。
而在崔离的背后,则是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老仆。
“慢一点,小心!” “阿离姐姐一定吓坏了!是我把她请来家里做客的,我不能让她有事!” 童言无忌,听者有心,那一刻,阿离只觉得双颊如同火烧一般滚烫,而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心情更是犹如瞬间爆发的火山,直接炸裂了开来。
她忘记了自己才刚刚去隔壁金戈楼盗取了文书,也忘记了自己此时的行踪完全无法解释,只知道,自己对不住那个一心一意善待她的小丫头。
几乎就在此时,崔离身后的老仆突然仰头怒喝一声,一个纵身扑上了夜空。
阿离下意识地抬头,就只见夜空之中,一个神秘的黑影如同蝙蝠一般飞过,正在和那貌不惊人的老仆飞快过招,空中惊人的劲气四散开来,一时之间根本看不出胜负。
而那个人,恰恰就是曾经和崔离口中那个刘胡子交过手的瘦高个神秘人。
刘胡子究竟如何了? 在这种乍然乱起的时刻,明明最适合趁机逃生,可阿离却觉得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
尤其是躲在黑暗中的她看到崔离手中那盏明亮的琉璃灯,更有一种被灼痛的愧疚感。
当发现崔离正呆呆仰望夜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能动弹,她终于再也难以忍受心头的负罪感,现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崔离:“快走,这里很危险!” “阿离姐姐?”崔离先是吓了一跳,认出是阿离之后,她大喜过望,一把抱住了阿离的胳膊,“你没事吧!” 顾不得回答崔离的话,连拖带拽将小丫头带到墙角处,阿离忍不住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打斗,这才侧头问道,“这么大的动静,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多带几个人!” “祁伯很厉害的,他一个能打十个!”崔离嘿然一笑,继而脸色显得极其认真,“再说,这是我家,我是主人,不能让客人陷于危难!” 听到崔离这句话,想到自己这个客人刚刚还打算不告而别,阿离顿时更加黯然。
她忍不住蹲下身轻轻搂住了崔离:“谢谢……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的。
” “可阿离姐姐不是也在担心我吗?”崔离似乎很高兴阿离的拥抱,越发腻着阿离不肯放,“刚刚你冲出来拉住我的时候,我可高兴了……” 阿离还想再说什么,突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弥漫全身。
她本能地抱紧了崔离和手中牡丹花伞,猛然翻滚离开了刚刚站立的地方。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刚刚两人藏身之处便遭到了空中落下的凌厉一击,一时围墙断裂,碎石乱飞。
她慌忙腾出一手撑起了牡丹花伞迅速转动。
看似轻薄的伞面轻轻巧巧弹开了那飞来的乱石,然而,这也引来了空中的一声惊咦。
可她已经再也顾不得其他,因为哪怕躲过了那陡然一击,崔离好似仍旧受到了一些冲击,此时正双目紧闭,似乎昏迷了过去。
“崔离,崔离!” 阿离连连呼唤了两声却没得到回答,正惶惑时,头顶传来了祁伯的怒吼,顷刻之间,那打斗的烈度比之前陡增何止一倍,单单是空中传来的强烈威压,抱着崔离伏在地上的阿离就几乎抬不起头来。
可她仍是奋力起身,护着崔离,闪到了一处花丛的背后。
那是现在的她还完全不能插手的领域,她只能担心地抱紧了身边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那劲风的声音方才突然消失。
这一刻,她慌忙抬起头,却只见祁伯已经稳稳落地。
她一把将崔离打横抱起,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祁伯面前。
祁伯探手接过崔离,再一试呼吸,他就对阿离微微颔首道:“大小姐受了点惊吓,等醒了就好。
” “她……没事?” 阿离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等看到祁伯再次点点头,看着崔离那安稳的睡颜,长长舒了一口气,抬头擦了擦额头,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涔涔。
想到今夜这连续不断的变故,她横下一条心,低声说道:“劳烦祁伯对崔离说一声,我先走了。
谢谢她今天邀我来家里做客,可我……我对不起她!” 阿离说完头也不敢抬,立时匆匆而走。
可只是走出去几步远,她就听到了一个仿若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公孙姑娘,你既然没有不告而别,既然救下了她,那就没有辜负她。
你放心,刘家上下只知道大小姐请回来一个魔种,不会知道你的名字。
” “江湖路远,有缘再会。
” 脚步微微一停,阿离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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