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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灯,也没开窗。
朱祐樘静静地坐着,手握朱笔,看着题本,却久久没有落笔。
殿里很安静,幽幽的,半点声响也没有。
高几上的水仙花开了,极淡极淡的香气。
外间响起近侍李广的声音,十分惊讶:“娘娘这是怎么了?” 朱祐樘望向声音来处,只见笑笑跑进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不住的喘气,钗发乱糟糟的。
“你怎么不去送怀恩呀?” 朱祐樘站起来,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羡龄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你明知以后说不定就见不着了,还不去送!这个时候不好好告别,等着以后想起来后悔吗?” 朱祐樘任由张羡龄拉着,行到外间之时,忽然挣脱她的手,转身往里走。
红墙尽头,怀恩立在宫道旁,翘首以待。
一个小内侍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上前,为难道:“启禀内相,这时候再不动身,怕是就要连夜赶路了。
” 梅香眉头蹙起,呵斥道:“方才娘娘说的话,你当耳旁风吗?” 小内侍吓着了:“可是……可是” “没事。
”怀恩望着空荡荡的宫道,轻声说:“晚了就晚了,也没什么。
” 他其实也拿不准,皇后娘娘到底能不能劝动万岁爷,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愿意等着。
千里寒云,北风吹雁,悠长悠长的宫道上,终于出现了帝后的身影。
怀恩苍老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离得不远,朱祐樘站定了,他手中拿着一管青笛,颜色都些老旧了。
怀恩认得那笛子,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怕朱祐樘在西苑无聊,送给他的礼物。
朱祐樘静了一会儿,等气息稳了,才将青笛横过来。
呼啸北风里,忽然多了数声风笛。
笛声悠悠,如泣如诉,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都藏在笛声之中了。
一曲终了,笛声散尽,朱祐樘放下青笛,神情有些怅惘。
“大伴,这些年,多谢你护着我。
” 怀恩摇摇头,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臣也没做什么。
” 他抬头望着朱祐樘,目光慈祥,像年迈的爷爷在看他年轻的孙儿:“万岁爷一定要好好珍重自己。
臣……去了。
” 朱祐樘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只是又吹起了青笛。
笛声里,马车缓缓出了宫门,再也瞧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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