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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刺痛。
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怨恨这种遭遇,常常怒火烧心,搜肠刮肚,甚至故意用小时候听到的话来攻讦对方,“所有人都夸你,所有人都爱你,可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应有的奖赏?上帝许诺会发给你一道贞节牌坊吗?” 等到再大一些,方可以就不会再疑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爱了。
母亲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爱。
一个不知道如何爱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爱别人? 那所谓伟大无私的爱,不过是对一种传统叙事笨拙的模仿与表演。
她已经在无数的争吵中逐渐磨练出一副铁石心肠,可以坦然接受自己是个离经叛道的不孝女。
非要她认清自己几十年坚持的迷梦又有什么意思,或许她是对的,而自己是错的呢。
方可以拼命读书,成为对方新的功绩,然后在客观上逃离。
物理的隔绝也只是有限地减少矛盾,母亲有无数的不满。
她不喜欢方可以孤僻冷漠的性格,不喜欢她套个麻袋不修边幅就出门,不喜欢她好不容易考上的中文系又中途肄业进演艺圈,不喜欢她总是轻慢的恋爱却坚决拒绝婚姻,不喜欢她一年360天地泡在鱼龙混杂的剧组又苦又累又不稳定,不喜欢她自说自话去上环…… 太多太多,她永远忧心忡忡又苦口婆心,扮演一个柔弱无力的母亲。
直到得知方可以对父亲见死不救,母亲终于伤心欲绝,每次见到她不是视若无睹便是怨恨指责。
方可以却从这份怨恨中感到一份荒谬的真实,像是母亲已经忍了很久,终于能随心所欲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表露出她想表露的攻击性。
母亲人生最后的一年里,方可以几乎没怎么开工。
她一直记得母亲离世那天的情景,那时候她病入膏肓,已经不怎么认得人。
她絮叨地回忆已经面目模糊的父亲有多爱她,有些情节甚至让方可以幻视是老电影里的附会; 她夸耀方可以那此生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如何赞许她,她永远是兄弟姐妹里最乖巧、最能干的一个; 她清清白白的一生中唯有方可以这个桀骜不驯的污点令她难堪,越大越难以沟通; 她回忆起方可以爱吃桂花糖饼,爱穿白色的碎花小裙子,从幼稚园回家会扑到她怀里,会撒娇说可可的妈咪好,比爹地更好,说可可爱妈咪胜过爱爹地。
直到弥留之际,她削瘦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可以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方可以,含糊着吐出一句有些陌生的乡音: “姆妈……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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