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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喘息,却找不到出口。
此时,翠竹林里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一行十几个小厮端着托盘,从林中小径往闲云院去了。
托盘上放着各式金银玉器,还有一尊纯净剔透的玉观音,旁边放着晋安王爷的礼单。
“晋安王爷不是与咱们侯府不对付么?怎的亲自让王府管家送礼来了?” “说是都察院近日动作频频,不少官员都被弹劾入狱,证据确凿!这里面少不了晋安王爷的人,晋安王爷想求咱们世子转圜转圜吧!” …… 回避在两道的护卫们窸窸窣窣谈论着,又为谢砚打抱不平:“晋大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本来跟咱们世子也没什么关系,上面毫不留情封了侯府,罢免了世子的官职,如今出了事反倒又来找世子出山了?” “还不是新上任的李大人只会拍须溜马,哪里管得住都察院那些老狐狸?说是前两日圣上为这些糟心事龙颜大怒,气晕了呢!也不知道圣上此次还能不能……” 几个人话到一半,禁声不敢往下说了。
不远处,姜云婵眼皮一跳。
方才谢砚还跟她说朝堂的事快要处理完了,处理什么事? 恐怕就是肃清异党吧。
都察院有督查百官之责,谢砚曾为都察院之首,势力根深蒂固,手里有太多官员的把柄了。
故而,他看似困于一隅,但仍旧能把手伸进朝堂翻云覆雨。
他于方寸之地搅弄朝局,也于方寸之地锁住了姜云婵。
不得不说,他是个高明的执棋者,你永远不知道他这一子落定,意指何方,又有多少路数。
就连堂堂晋安王爷也得弯腰求他办事,姜云婵又如何斗得过他? 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罢了…… 姜云婵自嘲地冷笑。
“姑娘,你没事吧?”夏竹赶来的时候,正见姜云婵被压弯了脊骨,萧索飘零。
似挂在枝丫上枯萎泛黄的桃花瓣,摇摇欲坠。
“对不起姑娘!是我昨日冒失了。
”夏竹上前握住姜云婵冰冷的手,搓了搓,却怎么也无法回暖。
姜云婵愣怔了许久,讷讷摇头。
夏竹的确冒失,可她不也一样冒失才落得如此境地。
“我们斗不过他的,斗不过的。
”姜云婵不停呢喃。
夏竹看着姑娘死灰一样的表情,抚着她的脊背顺气:“姑娘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救出顾郎君的。
” “救不了了。
”姜云婵怅然叹息,尾音哽咽。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去救顾淮舟? 下药,在谢砚眼里不过指尖轻轻一捻就碎的雕虫小技,再不能用了。
夏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环望四周无人,压低声音:“姑娘实在不愿再与侯府有所瓜葛,不如,等解禁之后,我们悄悄离开京城?” “逃?” 且不说姜云婵无处投奔,在谢砚眼皮子底下,她甚至连路引都办不到,根本寸步难行。
她想离开侯府,必须得仰仗权贵。
可姜云婵认识的官家也只有顾淮舟一人。
顾淮舟仍然是她出府的唯一希望。
她虽救不了他,但起码得让他活着。
他活着,姜云婵才有希望。
姜云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耳边风声呼啸,竹林深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犹如波涛侵袭着姜云婵。
逆流而上只会被淹死,她得随波逐流,先寻找一块浮木栖身。
“算了,你陪我去趟慈心庵,把世子的大氅取来。
”姜云婵长睫轻颤,咽下眼中所有的不甘和低落。
现在这种毫无出路的情况,她必须先哄着谢砚。
一则,保住顾淮舟的命,等解禁后再议后事。
二则,她总不能一直这样被谢砚拎住后颈,她得留在谢砚身边,寻找时机。
或许将来有一日,她可以反过来要挟他。
前路还很长,谁知道这位端坐高台之上的人有一天会不会跌得体无完肤呢? 但她想赢他,必得学得和他一样不动声色,徐徐图之。
她不能再冲动了! 姜云婵心中有了成算,抱着谢砚的大氅重新回了温泉处。
彼时,谢砚仍闲适地靠在池中,合着眼眸,双臂撑开搭在池壁上。
月白色的中衣被泉水浸透,紧贴着胸口,衬出他紧致有力的胸肌轮廓。
他再不像小时候那般羸弱,但也不像外人看到的谦谦君子模样。
他身上自有一股不容僭越的王者之气,浑厚蓬勃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
姜云婵脚步怯怯在池边等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开口,“晨间寒气重,我给世子送件大氅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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