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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导员语调温和,但她望着站在面前瘦高的冷峻男生,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根本没听她说话。
她跟着周许的视线望向窗外,雪花纷飞,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了。
她再一次叫了周许的名字,稍微严肃了下语调,说:“周许,你们这个专业的毕业要求严苛,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达不到毕业要求,可能会被劝退。
” 从头至尾,周许一言没发,等辅导员终于停下话头,他只沉默地推开门出去了。
离开学校,他照旧没跟任何人报备请假,搭了最近的一班高铁,他回了趟家。
这天是陈津北19岁的生日,但陈津北家里的大部分资产都已经被查封,所以周许回了外公外婆家。
六点儿罕见的蔫巴,只在他进门的时候摇了摇尾巴上来迎他,但见着他却不像以往那样兴奋地往他身上扑,只趴在他脚边安静的呼吸。
外婆说年前六点儿生了场大病,10岁的六点儿已经算是高龄,那场病过,六点儿着实失了活力,最近又是冬天,所以更多的时候,六点儿只爱趴在暖炉边,一趴,就是一整天。
周许弯下上半身抱住了六点儿毛茸茸的大脑袋,将耳朵靠在六点儿身上,听它呼吸的节奏。
或许是察觉到周许的情绪,六点儿始终在安抚地朝他摇着自己的尾巴。
小的时候,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就周许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为着这事,他当着外公外婆和陈津北的面哭过好多次。
外公外婆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也为了多找个伴陪它,就将六点儿带回了家。
他跟六点儿是相互看着长大的。
十来岁时他一手拉着陈津北、一手拽着六点儿的牵引绳的照片,还放在家里的相册里。
但现在,陈津北不见了,六点儿也已迟暮。
周许将脸埋在六点儿的毛发间,巨大的失落和空茫笼罩住了他。
童年的一切都已离他远去,他好像,什么都留不住。
那天傍晚,他独自开车去了去年他为陈津北庆生的那座山顶。
明明是跟去年差不多的时间,但去年来的时候,霞光笼罩了半匹山,车后座的人轻轻用手臂绕住了他的腰腹,那时他不满于陈津北过于轻的力道,还硬拉着人的手让他抱紧些。
这一次,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冷风呼啸着扑向他,树叶枯黄凋零,入眼全是枯败和死寂。
他面无表情站在去年那棵树旁,看陌生的飞机轰隆着滑过头顶,巨大的响声里,周许的唇轻轻动了动。
他无声说:“陈津北,生日快乐。
” 他仍在期许,说:“希望明年的生日,我能陪你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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