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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者站于高空,俯瞰那个不断深入齿轮中心的异物。
那异物一半神体,一半肉躯,即使时间与空间在此都变得暧昧,祂仍能感到那名青年已经战斗许久。
如果按照人类的计时标准,这场战斗至少持续了一天,两天,三天,甚至更久。
人类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吗?仅仅是为了宣泄愤怒?还是所谓的,可笑的,拯救自己的恋人?自天空而生的神明无悲无喜地俯瞰这荒诞的一切,眼见那名青年的身体正在被元素逐渐侵蚀,落血也越来越多,可他的精神却愈发亢奋,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扑灭他这份战斗的欲望。
战斗,战斗。
愈是疼痛就愈是快乐,愈是快乐就愈是兴奋。
那个青年的橙发此刻就像是小小的火焰,纵情燃烧于这漫长且没有尽头的阶梯之上。
【这股不正常战斗的欲望……】 【原来如此。
他,自深渊而来。
】 天理轻轻地感叹。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回应祂。
空档的大殿死一般的寂静,白发少女回头,见摩拉克斯正跪于大殿中央,沉默不语。
锁链将他的双臂吊起,一直高昂的头颅也垂了下去,原本束于脑后的长发散了半截,数缕垂于地面,染尽鲜血—— 少女缓步来到台阶之下,以食指抬起神明的下颚。
【是你引他,来到天空。
】 摩拉克斯没有回话。
【是你降下,神的祝福。
】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
【竟不怕他,死在此处?】 终于,被锁链束缚的手腕动了些许。
摩拉克斯睁眼,张口,如此良久,还是没能说出任何话语。
原来如此。
即使没有言语,白发的少女仍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成千上万次的轮回与诅咒,祂的拥护者已然彻底沦为了凡人。
摩拉克斯确曾有着神明的身躯,可如今却一半用来抵御磨损,一半用来重塑那位与天空抗衡的青年。
所以,如今被天理束缚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介躯壳,而支撑着躯壳的,也不过是那颗被记忆风化,被长枪侵蚀,被痛楚与鲜血浸泡的,破碎不已残破不堪的神明之心罢了。
只有凡人才会贪恋温暖,只有凡人才会畏惧死亡,而如今,摩拉克斯终于全都学会了。
似乎为此感到不易,少女无声地拍了拍手,无悲无喜的十字星瞳孔定在摩拉克斯的胸膛,那里一刻不停地流淌着鲜血,贯穿着足以扭转因果的长枪。
足以开启无数轮回的长枪。
少女掌中的动作不停,视线自胸口向上,直到对上那双毫无亮色的眼睛——连这双金色的眼睛都给了对方吗?这便是摩拉克斯成为凡人之后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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