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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母亲留下的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
从天亮到天黑,她怔怔地,直到最终下定决心,要揭开父亲的真面目。
为自己,更是为了母亲。
和警方的思路一样,方雅韵怀疑,这些年方颂声不止对一个年轻女孩下手。
“但是我找不到证据……她们也许都和我妈妈当年一样,无助胆怯,选择了沉默,这反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 “我一直在想办法,却毫无收获,直到那一天,李子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 李子瑶的出现,太过蹊跷突兀。
她这样投其所好,只是为了方颂声的财产吗? 方雅韵拿到私家侦探发来的调查报告。
她曾经和男友感情深厚,却毫无预兆地分手……最可疑的是,有关于她的过往,就像是被刻意抹除一样,难以查证。
有关于李子瑶的一切,都显得这么不真实。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成形。
她怀疑,李子瑶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目标。
“没想到,我没找到受害者,却遇见了受害者的女儿。
”方雅韵说,“从此,我们成了盟友。
” “我们计划了很久,可是——” “外婆阻止了我们,她不许我们沾手。
” 外婆说,她们的人生还长,不该为这种人,赔上一辈子。
…… 乍一眼看去,严凤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太太。
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琴行谋杀案的凶手。
严凤英说,两个孩子太傻了,天真地以为真的可以瞒天过海。
实际上,她知道的,这一天迟早会来。
“那时候家里穷,令仪是我唯一的指望。
她爸走得早,是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
” “令仪从小就乖巧文静,就连上课时老师请她回答问题,她都不敢大声发言,细声细气的。
” 严凤英的语速很慢,说着尘封在旧年代里的故事,眼底染着慈祥的笑意。
她说,自己年轻时,在九龙城寨的制衣厂做车衣女工。
长年累月的劳作练就出她一身的硬骨头,人人都喊她“铁打的凤英姐”。
这个铁打的凤英姐,不怕苦也不怕累,心里只装着一件事,照顾好女儿。
那一年,周令仪十八岁。
在他们那个年代,十八岁已经是可以赚钱养家的年纪。
但周令仪实在品学兼优,严凤英咬着牙也要供女儿继续念书。
“那天令仪对我说,她要去莹莹家玩。
” “莹莹是令仪的同学,家里有钢琴,她爸妈给她请了一个钢琴老师……” 那段时间,周令仪经常去莹莹家。
就这样,她认识了方颂声,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手的。
”严凤英的眼角泛起湿意,“令仪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 没过多久,周令仪怀孕了,她第一次将方颂声带回家。
她说要嫁给这个年长她许多的钢琴老师。
“令仪离开校园,成为方太太。
” “退学就退学吧,我以为她苦尽甘来,但是如果方颂声真是个好人,我女儿怎么会从楼顶跳下去?” 严凤英唯一的盼头,死在那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几十年来,过往一幕幕的细节,女儿的每个眼神、每句话语……都被严凤英反复记起,反复回味,反复咀嚼。
她猜,周令仪的死,和方颂声有关。
但严凤英做梦都想不到,那段看似恩爱的婚姻背后,居然是这么不堪的开始。
“是雅韵来问我当年的事。
”严凤英说,“那孩子以为我早就知道。
” “其实,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连女儿受过什么苦都不清楚……” 后来,严凤英加入了她们。
方颂声擅长伪装。
周令仪离世后,他虽然鲜少露面,却总让方雅韵带着名贵补品来探望,嘱咐孩子代他问好。
街坊邻里都夸他有情有义,妻子去世多年,还不忘照顾岳母。
也因此,这次严凤英提出暂住,他痛快答应。
“我说要去港岛综合医院复诊,住得远不方便,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他比谁都在乎雅韵的前途。
雅韵马上就要演出了,他不会希望我住在孩子身边,影响她的排练。
” 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此刻终于水落石出。
周二傍晚,严凤英带着与外孙女的老照片,住进方颂声的公寓。
当天晚上,方雅韵站在北角英皇道的老式电话亭,往家里拨了一通电话,邀请方颂声在周三早上去演出厅,观看自己的彩排。
排练已进入最后阶段,每一次走台都严格遵循正式演出的流程。
过去,方颂声从未缺席女儿的任何一场重要排练,这一次,同样没有拒绝。
他穿上崭新的、笔挺的衬衫,因为女儿说,到时候谢幕,要特别感谢父亲的栽培。
按照计划,严凤英搭方颂声的顺风车一同前往,途经湾仔的雅韵琴行。
“我说,我想去琴行看一看。
”严凤英说,“他不同意,直到我突然提到令仪。
他觉得,我可能知道些什么。
” 方颂声绝不允许自己在女儿面前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形象崩塌。
于是,他将车停了下来,拿出扶手箱里琴行的备用钥匙。
在六号琴房,他端了两杯温水进来。
趁他不注意,严凤英往其中一个杯子里,撒入安眠药粉。
“他还辩解,说自己娶了令仪已经够负责的,说到底,是她自己想不开。
” “药效起来了,他昏昏沉沉,瘫坐在琴凳上,我从身后捂住他的嘴。
” “后来,捅了很多刀、很多刀……每一刀下去,我都想起令仪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我的女儿,穿着校服,梳着两条麻花辫,她那么乖……” “如果一开始,她能告诉我真相,我就是拼了命,也绝对会为孩子做主。
” 严凤英说,结束时处理案发现场,她戴上橡胶手套,离开时还带走一次性杯子和凶器。
新雇一个保姆,是为了警方误以为,她一直住在方颂声身边。
老太太住在儿子身边,还有保姆照顾着,这才更加合理。
至于头发,是她自己在家染的。
染成全白,是为了看起来更像方颂声的亲生母亲。
“这是我唯一担心穿帮的。
”她摸了摸自己鬓边的白发,“但一开始,还是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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