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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生病的迹象。
但是让我活下来的各种条件的调整和所要肩负的责任,却全都要我自己一个人承担,我日渐强烈地感受到它的重量。
昨天大扫除的时候,扫帚的刺扎伤了我的手指,连这样小的伤痛都变成了我不安的来源。
我想到某诗人[27]居然因为被蔷薇花的刺儿扎伤而死亡的故事。
当时的普通人是不会如此轻易丧生的。
可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举足轻重的人,不知会怎样死去。
指头的伤,幸亏没有化脓,今天按了下伤口,只觉得隐隐作痛。
至于到五番町去的事,不用说我肯定是要做好卫生方面的准备的。
前一天,我就去远处的一家陌生的药店买了橡胶制品,那滑腻腻的薄膜看起来多么无力和纤弱。
昨晚我曾打开其中的一个试了试。
房间里有用老红粉蜡笔画的调情的佛画、京都观光协会的日历、打开恰巧是佛顶尊胜陀罗尼这一页禅林日课的经文、肮脏的袜子、起倒刺的铺席……在这些东西包围中,我的那个东西仿佛一尊光滑的、灰色的、没有眼鼻的、不祥的佛像般立了起来。
这种不舒服的姿态,让我想到了流传至今的“罗切”[28]这种残忍的行为。
……我走进了悬挂着成排纸灯笼的小巷中。
一百几十栋房子都是统一的样式。
据说,在这个地方只要有总首领的安排,就连通缉犯都能够轻易地被窝藏起来。
只要总首领按一下铃,铃声传遍家家户户,就能告知通缉犯让他自己想办法躲避危险。
每座房子都是二层的楼房,其门旁都设有暗色的格子窗。
古老且沉重的瓦屋顶,高度相同地排列在朦胧的月光下。
各家门口都挂着印有“西阵”白底蓝花的布帘子,穿着罩衣的老鸨侧着身子透过门帘的一角观察着外面。
我连一丝快乐的观念都没有。
我只想摆脱某种秩序,一个人脱离群体,迈着疲倦的脚步,漫步在荒凉的地方。
欲望在我心中,不悦地背对着我抱膝而坐。
“反正,我的义务就是在这个地方花钱。
”我继续思考,“在这里花光所有的学费才好呢。
如此一来,就能够为老师将我赶出寺院提供极为充分的理由了。
” 在这种想法里,我并未察觉出任何奇妙的矛盾,可如果这是出自我的本意的话,那么我理应爱戴老师才是。
也许是还没到开市的时候,这条街上行人异常稀少。
我的木屐声特别刺耳。
老鸨单调的招呼声,在梅雨时节那低垂且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我的脚趾紧紧夹住松了的木屐带,心想:战争结束后从不动山山顶眺望着的万家灯火,其中肯定也包括这条街的灯火。
我的脚所要去的地方,应该有有为子的身影吧。
十字路口拐弯处有一家名叫“大泷”。
我冒冒失失地钻进了这家的门帘。
门厅有六铺席宽,铺着花砖,里面的凳子上坐着三个女人,一个个等火车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其中一人穿着和服,脖子上缠着绷带;另一个人穿着洋装,低头将袜子脱掉了,一直在挠腿肚子。
有为子出去了。
她出去了,我就安心了。
挠腿的女人犹如被召唤的狗一样将头抬起来。
圆圆的、好像有些浮肿的脸上,涂抹的白粉和胭脂犹如儿童画般艳丽。
大概这样的说法有些奇怪,那看我的眼神确实满含善意。
这女人盯着我的眼神像在街头看到一位陌生人一样。
她的眼睛完全看不到我内心深处的欲望。
要是没有有为子,任何一个人都行。
我的心里一直有这样的一个念头:如果有所选择或者有所期待,一定会失败。
就像烟花女不能挑选客人一样,我也不应该挑选女人才对。
务必要使那个恐怖的让人泄气的美的观念没有一丝可介入的空隙。
“您想选哪一个?”老鸨开口问道。
我指了指那个挠腿的女人。
当时她的腿产生的微痒,还有那些在花砖地面上飞来飞去的库蚊叮咬的痕迹,变成了连接我和她的缘分……幸亏这份痒,她后来才有权利成为我的证人。
女人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咧开嘴微笑,并且碰了碰身穿工作服的我的胳膊。
从漆黑陈旧的楼梯走上二楼时,我再次回忆起有为子的事。
我心想:现在这个时间里是没有她的,现在这个时间里的世界中是没有她的。
既然她此时不在,那么不管去什么地方寻找,一定是找不到她的。
她像是去我们世界之外的澡堂洗澡去了。
我感觉有为子在世时就能在这个双重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出出入入。
那次悲剧性的事件发生时,感觉她要将这个世界拒之门外,但后来她又接纳了这个世界。
对有为子来说,可能死是当时最好的结果了。
她留在金刚院的渡殿上的血,大概只是像早上打开窗户时起飞的蝴蝶留在窗框上的鳞片一样。
二楼中间的一块地方,属于中院的通风口部分,四周围着镂空雕花的栏杆,上面架着从这个房檐伸向那个房檐的晾晒衣物的竹竿。
竹竿上挂着红衬裙、裤衩、睡衣等。
光线十分昏暗,隐隐约约的,睡衣好像人的影子似的。
不知从哪个房间中传出了女人的歌声。
女人的歌声悠扬动听,时不时夹杂着跑调的男人的歌声。
歌声停滞,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传来断线似的女人的笑声。
“……原来是她啊!”在我旁边的女人对着老鸨说道,“她一向如此。
” 老鸨仍然固执地用她敦实的后背对着传出笑声的方向。
带领我去的那间小客厅,是一间破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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