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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中的雾气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细密的水珠凝结在顾长安的眉睫上。
含章剑的剑尖在他喉结处微微颤动,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他能闻到剑身上沾染的南海珠香气,混合着公主袖中传来的血腥味。
"殿下。
"顾长安缓慢抬起下颌,让剑刃更贴近皮肤,"三年前骊山梨树下,您给微臣的玉佩缺了一角。
"他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布,沉甸甸地压在潮湿的空气里,"当时您说,这是故意摔的——因为月满则亏。
" 公主的瞳孔骤然收缩。
远处追兵的火把光映在她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成振翅欲飞的蝶。
顾长安感觉剑尖的力道松了半分,突然抓住机会反手扣住她腕脉。
芦苇丛中顿时响起机弩上弦的咯吱声。
"都别动!"小乞丐尖叫着扑上来,却被潼关死士拽住后领。
那个脸上带刺青的汉子单膝跪地:"将军,范阳军的斥候距此不足二里。
" 顾长安这才发现公主的袖口在渗血。
那支南海珠箭簇还嵌在她后心,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他松开钳制,从怀中掏出李光弼给的油纸包:"红袖招的接头时辰快到了。
" 公主突然剧烈咳嗽,金粉混着黑血溅在油纸上。
她盯着那个朱砂圈出的位置,手指神经质地抽搐:"平康坊北曲…"话未说完突然警醒,含章剑又横在两人之间:"你如何证明不是太子的人?" 芦苇丛外传来马蹄踏碎水洼的声响。
顾长安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疤痕:"天宝十四年腊月初八,末将为掩护太子突围,在这里中了两箭。
"他翻转手腕露出内侧的旧伤,"其中一箭穿透手臂,箭头上淬了毒——和您现在咳出的金粉,是同一种。
" 死士中有人倒吸冷气。
小乞丐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匣子:"公主看这个!"掀开的匣盖内侧刻着精细的宫廷布局图,贵妃所居的兴庆宫某处被指甲掐出个月牙印。
"这是…"公主的剑尖终于垂下,"梳头宫女盛放金箔的匣子。
" 马蹄声已近在咫尺。
顾长安抓起淤泥抹在公主月白的衣袂上,低声道:"得罪。
"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死士们迅速分成两路,刺青脸汉子带着三人往反方向跑去,故意踩断大片芦苇。
小乞丐灵活地钻到前面引路。
穿过芦苇荡后的水道泛着铁锈色,腐烂的水草缠住顾长安的靴子。
怀中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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