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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工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地灌。
直灌得一滴不剩,他才觉嗓子眼处的黏腻感才好受了些。
不再是痰胶黏着,不再需要忍着——不在季庭柯面前,不住地清嗓子。
他换了工服,拿着黄色的安全头盔准备出门。
厂子里的老话是:黄的干、红的看、蓝的说了算、白的到处转。
季庭柯安全帽的颜色,就和汪工的不一样。
他先汪工一步被叫去参加班组早会、安全培训。
401的木门最后被风带上,锈顿的锁眼映出汪工下楼的背影、呼啸出一丝凉意。
* 盛泰的经营范围包括有色金属复合材料、铜铝合金材料、散热管、铝合金异型材等。
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年,曾经入选过当地制造业单项冠军示范企业名单。
汪工所谓“烧灰”的工作,又叫“炒灰”,指利用高温对铝灰进行烧结处理,烧除铝灰中的有机物和水分,将铝灰烧成块状,方便进一步回收与利用。
这才是第一步。
幸而他干过,不必耗人手来带。
火法回收后,有无害化处理、铝灰资源化利用工艺等流程。
需要借助浸出剂,将铝灰中有害的氟、氯及一些重金属浸出,以期得到可以合格排放的浸出液、污染物含量符合标准的固体废弃物。
汪工捏紧了口罩上的铝条,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气儿将铝灰送置回转炉内,任由锅炉炒制、他偶尔搅拌,眼里印着熊熊火光。
火光里藏着季淮山、布满算计的一张脸。
中年男人捏着钢笔屁股,不怀好意地反问他:“走都走了,怎么还愿意回来?” 他刚才是怎么回答来着? “当初是因为惜命。
” 那么,现在呢? “现在是因为,外面兜了一圈儿,发现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 汪工半摘下手套,用虎口处抵着、揉了揉盯酸的右眼。
火炙得他眼里挤出两滴水来,幸好没人看见。
出事后的工厂抓得更紧,来来往往都有安全员盯着,多数人都不敢随便张望、甚至交头聊一嘴。
汪工候了半天,待回转炉完全炒制后停止加热、冷却后交给下一个工人包装存储的功夫—— 他偷溜了出去,想蹭一根烟功夫的闲。
车间外。
汪工做贼一般地,从裤袋里翻出了一包“和天下”。
他再掏打火机,两根手指摸了半天、白色的兜里层都翻出来了,才猛地想起来、一拍脑袋: 终究,还是太久没上工了。
车间里有专人“拍兜”的,每天检查是否携带明火、易燃物。
汪工差点忘了,他的打火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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