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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
相比之下腹部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他知道他脏腑可能受创,被划破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头也昏昏的,但是离死还远。
江水深摸了摸他的额头。
“梦见什么了。
” “先生。
”冬凌说。
他差点就要道歉,虽然他这时候想不起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几个时辰前还在一起,江水深叮嘱他早一点回来。
现在他觉得过了一百年,眼前人他都有些不认识了:江水深并不像平时那样不修边幅,眉头紧锁,好像担着沉重的心事。
他目光是温和的,带一点关切的忧郁。
这只因为冬凌现在是个病人。
“先生。
”冬凌又说。
他声音太小,江水深俯下身来想听清。
冬凌搂住他的脖子,虽然牵动伤处立刻就让他眼泪飚了出来。
他能感到江水深僵硬了一瞬,但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慢慢环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
“我没有杀人。
”冬凌吃力地说。
“我什么都没做。
” “我知道。
”江水深说。
他扶冬凌重新躺下,盖好被子。
丝绸被面触手清凉,有一种百合花的香味。
“我不想在这里。
”冬凌说。
“先生,我们回家吧。
” “太晚了。
”江水深说。
“城门已经关了。
你睡吧,明天我带你回家。
” 冬凌难得地执拗起来。
“我不想在这里睡。
” 他这个要求可以称作任性,江水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吹熄了微弱的烛火。
月光立刻散布开来,像乳白色的颗粒,均匀地将黑暗渗透,室内的宁静显出一种驳杂不纯的青灰。
“再睡一会。
”他手掌平放在冬凌的腹部轻轻按压,冬凌拼尽全力才没有疼得叫出声来。
“如果你再醒来时没有那么痛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 “我梦见第一次到先生家里那天……”冬凌说。
他听见江水深已走到门口。
他很想叫江水深留下来陪他,但又不想承认自己的胆怯。
“那个晚上可没有月亮。
”江水深说。
惜芳菲的宅邸面积不大,但构造富于变化,庭院中水石花木的安排婉转曲折,凭空增添许多层次,哪怕只隔着一架蔷薇,图穷匕见都好似情人絮语。
经此一役,岳华浓更不敢以情人自居,他听着步摇声渐行渐近,质问出口几乎成了带点打趣的抱怨。
“你总不能是真的在路上碰到了江水深吧。
” “这很奇怪吗?”惜芳菲反问。
“你不能把所有出乎你意料的发展都归结于有人要对你不利。
巧合就是巧合。
冬凌这么晚了没有回去,江大夫本来就会担心。
” “那不可能。
”岳华浓说。
“出门前我已经告诉过他今天八成会晚归,让他不用等。
冬凌是和我在一起,他相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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