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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砸在地上。
“你们真当我七岁那会记不住事,是吗?”裴怀恩温温和和地说:“说话就说话,好端端骂什么人呢。
” 粘稠的血流进眼睛里,左知秋心力交瘁,抿唇不语。
但裴怀恩这时已不耐烦了。
众目睽睽之下,裴怀恩重又站起来,以靴尖狠狠辗着左知秋的脸,问他:“说吧,何人指使你。
” 左知秋不敢睁眼,喉咙仿佛被一双大手卡住了,哑得不像话。
“无人、无人指使我,一切全是你父亲咎由自取。
”左知秋执拗地说:“裴怀恩,你说你幼时什么都记得,那你可还记得,皇上究竟为何改你的名?” 为何改他的名? 掷地有声的反问入耳,裴怀恩皱起眉,思绪又飘回到很久以前,裴家被抄的那个晚上。
那时他还不叫裴怀恩,叫裴容卿,个头比车轱辘高不了多少,是皇帝心软饶了他的命,将他收进宫中。
皇帝还对他说:“裴容卿,朕赦免你,乃是天大的恩典,你心里要时刻怀着这份恩,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应该只有君,没有父。
” 想到这里,裴怀恩的脸色沉下来。
左知秋还在他的脚底下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裴怀恩,你不过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是皇上的一条狗,一个高兴时便宠幸两回的小玩意,而我可是正三品,是皇上亲自提拔!你、你岂敢杀我!” 裴怀恩低着头看,久久不语。
又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大家都觉得裴怀恩气消了,思忖着是否该开口劝,却听裴怀恩没来由地笑出了声。
“哦,不肯说是吗?”裴怀恩抬了脚,放左知秋喘匀这口气,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再绕回来。
左侧番子腰间佩戴的绣春刀被拔出,裴怀恩一手持刀,刀尖点在左知秋脸上。
“当年写折子的人多了,不缺你一个,既然你不愿意替我作证,留着也是无用的。
”裴怀恩神色平淡地敛眸,说:“正巧御前行刺的主使查不着呢,皇上那边又催着结案,我也只好委屈你了。
” 死到临头,左知秋惊慌地大叫。
“裴怀恩!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那刺客根本就是你……总之你、你不能、你不能杀我!你这仗势欺人的狗奴才!你当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靠什么上的位?你——” 骂声戛然而止,血溅了一身。
血淋淋的一颗脑袋滚在地上,咽气时尚且大睁着眼,在场众人纷纷抖若筛糠,不忍再细看。
直到真见了血,裴怀恩方才回头,抬手指着珠帘内负责记录的一个小内官。
裴怀恩说:“都记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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