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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许多。
他真心地希望,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与朱旧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清晨的医院非常安静,走到朱旧的病房门外,Leo停住脚步,他说:&ldquo我先去休息区,晚一点再来看Mint。
&rdquo 傅云深点点头。
他轻轻推开病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熹微晨光里,他看见坐在窗边的她。
她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毛衣,背门而坐,望着窗外,窗户是打开的,有微微的风吹进来。
不知道她是起来得很早,还是一夜未睡。
他猜想,是后者。
他站在门边,凝视着她的背影。
她瘦了好多。
他心底涌起一丝酸涩,更多的是心疼。
他朝她走去,拐杖轻轻敲打着地面,她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静坐着,没有回头,也没有一丝反应。
他走到她身侧,慢慢地蹲下身,抬眼看她,虽然想象过她现在很不好,可看到她此刻的模样,他还是震惊了,她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眼神涣散,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好像对外界一切都不感兴趣。
这样的她,让他想起刚刚从车祸事故中醒来的自己。
被挟持的那一个月,她到底遭受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她的右手手腕刚刚做过手术,缠着厚厚的绷带,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覆在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上,紧紧地握住。
&ldquo朱旧&hellip&hellip&rdquo 她置若罔闻。
&ldquo朱旧。
&rdquo他又喊道。
直至他喊到第五声,她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缓慢地、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慢慢抬头,朝他望去。
她的视线聚焦了一会,才终于实在地落在他脸上。
她看着他,看着他,苍白平静的脸上,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动了动嘴角,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看着他,眸中慢慢浮起一丝雾气,然后那雾气越聚越多,终于变成了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ldquo云深&hellip&hellip&rdquo她的声音喑哑得厉害,一边落泪一边说:&ldquo司朗他&hellip&hellip司朗他&hellip&hellip&rdquo 她泣不成声。
他伸手紧紧拥住她,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水闸般,隐忍了太久,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在他怀里哭了许久许久,直至累倦睡了过去。
他就那样席地而坐,抱了她许久,直至护士到来,才将她挪上床。
&ldquo她终于睡着了。
&rdquo护士小姐松了口气。
随后他与Leo去见她的主治医生,医生也松了口气:&ldquo太好了,她能够开口说话,能流泪,能睡过去。
在此之前,我们的心理医生用了很多方式,都没有办法让她开口。
&rdquo 医生又说起朱旧身体上的伤:&ldquo一些轻微的外伤,倒没有大碍。
最严重的是她的右手腕,伤及神经,又送来得太晚。
我知道,她也是一名外科医生,非常遗憾,此后,只怕她没有办法再拿起手术刀了,也不能拿重物。
&rdquo 一个外科医生,却永远拿不起手术刀,这简直是没顶之灾。
医生还在继续说着,傅云深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Leo在两天后离开伊斯坦布尔,飞回了海德堡。
他工作本就忙,能出来这么几天,已是非常不容易。
傅云深在医院附近一家酒店住了下来,他定的是带有厨房的房间,他从酒店前台打听到最近的中国超市的地址,去买了很多菜,还买了小米、红枣、银耳、绿豆、薏米等煮粥的材料,又买了面粉。
他把熬好的粥用保温瓶装着,带去医院,朱旧的胃口很不好,每次总剩下很多。
熬的鸡汤也是喝不了几口,她最爱吃的饺子,从前能吃十几只,而今却只能吃两三只。
她的身体在渐渐恢复,最深的伤痛,在心里。
虽然开口说话了,可他发现,说着说着,她就走神了,陷入到自己的沉思里。
她的睡眠非常糟糕,夜晚总是噩梦不断,傅云深没有在酒店睡,他让护士在病房里加了张临时小床,几乎每一个夜晚,她都是从噩梦中惊叫着醒来。
被挟持的那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有主动开口,他就从来不问。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在她想要说话的时候,陪她说话。
在她想要吃东西的时候,给她做她爱吃的菜。
在她做噩梦惊叫着醒来时,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一个月后,朱旧的伤口拆线,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她收拾好东西,忽然对傅云深说:&ldquo我们去博斯普鲁斯海峡吧,来这个城市这么久,你都没有出去好好玩过吧。
&rdquo 博斯普鲁斯海峡可谓是伊斯坦布尔的一大地标,它全长30公里,将土耳其分隔为亚洲部分与欧洲部分。
海峡两岸树木葱茏,村庄、游览胜地、华丽的住所和别墅星罗棋布。
他们乘坐游船,穿梭在海面上,深秋的风已经有点冷,吹起她的发,他用围巾把她的头包好,只露出眼睛,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明亮的笑容。
&ldquo云深。
&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昨天晚上我梦见司朗了,他跟我说,Mint,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低迷、恍惚、失去斗志,沉迷伤痛不可自拔。
那个坚韧、乐观、强大的你去哪里了?你真让我失望。
&rdquo她闭了闭眼,低低地说:&ldquo云深,我很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神色,是真的对我非常非常失望。
&rdquo 她的神色非常非常哀伤,她说:&ldquo他本来可以好好的,是因为我,因为掩护我,为了让我活下来,他才会&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所以,我怎么还能让他失望呀。
&rdquo 她终于愿意告诉他,她曾经遭遇过什么。
他们一行四人,是在快要抵达阿勒颇的营地时,穿越武装分子控制的边境地区被拦下。
哪怕他们一再重申,无国界医生组织是完全独立于任何政治、经济与宗教之外,提供不偏不倚的人道主义救援。
可最后他们还是被带走了,因为与朱旧、季司朗同行的两名同事是本地人。
他们起先被关押在一起,第三天,那两个叙利亚本地同事被带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人告诉她与季司朗那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同伴遇难了。
恐惧如暗夜里的噩梦,让他们每一天都在忍受着折磨。
那些一遍一遍被拷问的场景,她甚至不敢再回想。
然后有一天,有个很重要的人物受了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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