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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仲夏夜之梦(2/5)

转达谢意。

朱旧才知道，姑姑竟然私底下联系了傅云深，在凌天集团旗下的日化专柜得到了一份工作。

她给傅云深打电话，有点尴尬，也有点生气。

傅云深说：&ldquo朱旧，你别有负担，这不是什么大事，那里本来也正在招人。

&rdquo 她叹口气，最终承了这份情，对他说谢谢。

她是知道的，朱芸所在的工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她面临着失业。

奶奶住院的这些日子，她心情不好，来医院很少，每次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而她得到新工作后，跟奶奶说话语气都柔和了好多。

老人年纪大了，又生着病，虽然一直没有说，但朱旧看得出来，奶奶是渴望跟女儿的关系变得亲近一些的。

六月底，天气开始热起来，莲城进入了火热的夏天，生病的人更加难过。

有一天傍晚，奶奶从昏睡中醒过来，忽然对朱旧说：&ldquo丫头，我想回家看看&hellip&hellip&rdquo 老人的身体最近比较稳定，精神也还好，朱旧便说：&ldquo那我把屋子好好清扫一遍，接您回去住几天，好不好？&rdquo 奶奶却摇头：&ldquo想回故乡看看。

&rdquo &ldquo故乡？&rdquo她微怔，&ldquo您是说，您北方的老家？&rdquo 老人点点头，眼睛里有一丝怅然：&ldquo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啊。

丫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大概也熬不了多久了，趁着还能走，想回去看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奶奶&hellip&hellip&rdquo朱旧哽咽。

奶奶微微笑了：&ldquo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一大把年纪了，在医院里熬了这么久，也看得开了。

你啊，也别太难过，你自己是医生，还不明白么。

&rdquo 明白是一回事，可面对的是自己最亲的人，要心平气和地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ldquo奶奶，家乡那边您还有亲人在吗？&rdquo &ldquo你有个姨婆，你不记得了吗，你小的时候她还来过一次咱们家。

&rdquo 朱旧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但是太久了，她不太记得那位姨婆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一口东北腔，讲话很爽朗。

奶奶笑道：&ldquo她做的风干香肠很好吃，那时候带了很多来，你很喜欢吃，还说要跟姨婆回家，可以天天吃。

&rdquo 还有这样的事，看来自己从小就是个吃货啊。

朱旧失笑。

奶奶提起自己这个表妹，勾起了很多年轻时的事情，她说起自己的北方故乡，地处大兴安岭地区，在祖国的最北端，夏天很凉爽，没有南方城市的炎热。

夏夜的天空上有很多很多星星，还能见到银河与极光。

但最美还属秋天，林场的秋天，层林尽染，色彩分明，宛如绝美的油画。

傅云深来的时候，就看见奶奶讲得正兴起，一脸的怀念之色。

他好奇地问：&ldquo说什么呢，这么高兴？&rdquo &ldquo云深来了啊。

&rdquo奶奶让朱旧坐到床上，把唯一的凳子让给傅云深，然后告诉他她们聊的话题。

傅云深说：&ldquo我知道漠河，那是国内唯一可以看到北极光的地方，很美的地方。

&rdquo 奶奶就说：&ldquo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一趟。

&rdquo &ldquo奶奶！&rdquo朱旧撞了撞她的手臂。

哪知傅云深竟一口答应：&ldquo好啊，我还没有去过北方呢。

&rdquo &ldquo你凑什么热闹啊，我都还没有考虑好，是不是让奶奶去，她现在这个状况，车马劳顿，并不太适合。

&rdquo朱旧送他出去时说道。

&ldquo朱旧。

&rdquo他停下脚步，看着她，轻声说：&ldquo看得出来，这是奶奶的心愿，很强烈的一个愿望，你应当满足她。

&rdquo &ldquo我知道，可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心里很明白，她的时间&hellip&hellip不多了&hellip&hellip&rdquo他有点艰难地说道。

&ldquo别说了。

&rdquo她别过头，掩住面孔，她比谁都明白奶奶的身体状况，如果再等不到移植的肝源，也许她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

最终朱旧还是答应了奶奶的要求。

出发前，她为奶奶做了全面的检查，还好，老人各种体征都算稳定。

她把需要用到的药物都随身带上。

临行前，朱旧再次对傅云深说：&ldquo我知道你忙，真的不用陪我们的。

&rdquo 他很坚持：&ldquo我答应奶奶的。

&rdquo顿了顿，他说：&ldquo别担心，我最近身体状况稳定。

&rdquo 她确实是担忧他的身体，毕竟这么远，乘飞机还要换乘汽车，对他来说，会有点难受。

她只得放弃劝说，心里又带了一丝开心，私心里，能一起旅行，对她来说，是期待的，也是珍贵的。

漠河因为这些年旅游业的开发，建立了机场。

只是从莲城没有直达漠河的飞机，需要到哈尔滨转机。

朱旧担忧奶奶太劳累，没有买联程的机票，他们在哈尔滨住了一晚，再飞往漠河。

出了机场，有车在外面等着。

这是傅云深一早就让秘书安排好的，租的是一辆方便走乡间公路的宽敞舒适的越野车，他要求了，要找一个开车稳妥经验丰富的司机。

奶奶回到了故乡，很高兴，精神看起来似乎也好了很多，上了车她没有休息，眼睛一直往外看，一边感叹着：&ldquo变化真是太大了啊！&rdquo 她指着窗外的风景给朱旧与傅云深看，她极力寻找着记忆中的东西，可留下来的，已经很少很少了。

毕竟她已经整整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朱旧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一些。

她真喜欢这里的天气，在莲城，七月午后的两三点钟，正是最热的时候，可这个北方小县城，风是如此的温柔，让人的心，都跟着清爽宁静了不少。

姨婆的家在县城下面一个小镇的林场区，离机场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车窗外一路风光尚好，倒也不觉得无聊，抵达时，已经快七点。

夏日里天黑得晚，天边晚霞瑰丽地铺散在空中，静静地笼罩着林场区的一栋栋小木屋上。

山坡上，有人赶着晚归的羊群慢慢地走下来。

眼前，是此起彼伏慢慢升起的炊烟。

朱旧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车子刚停下来，便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ldquo萍姐！&rdquo妇人开口，声音带了微微的哽咽与感慨，&ldquo好多年不见了啊，你怎么瘦成这样！&rdquo 朱旧站在一旁，看着奶奶与姨婆交握着手，彼此眼睛里都凝起了泪花。

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着说：&ldquo是啊，你也老了好多。

&rdquo 虽然两人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了，但这些年一直通信，后来就打电话，维系着姐妹感情，倒也没有多少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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