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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烧了赵家楼,事情闹大了,军阀政府派兵镇压,抓起来三十多人。
于是,全北京城的学生总罢课,并通电全国表示抗议,接着,上海、广州、天津的学生也上街游行了,听说天津的学生领袖还是个回回,叫马骏。
梁亦清很难全部理解学生们这些举动的含义,他只是感到北京和全中国以后的日子不会安宁。
有一群学生上街募捐,梁亦清听不大明白他们说的那些激昂的言辞,却献出了奇珍斋的一只玉盘,原是和易卜拉欣摔碎的那只玉碗配套的。
中国人都巴望着中国好,梁亦清清苦惯了,日月再艰难也不差这一只盘子!但是,他又怕这会给奇珍斋惹事儿,央告学生们千万别说这盘子是谁给的。
学生们对他说了好些好话,一路演讲着、喊着口号走了。
这都是一些胆大包天的人物,不怕官,不怕军警,不怕死,为了追求他们心中既定的目标,他们什么都不怕,径直往前闯! 吐罗耶定也走了,沿着千百年来的丝绸古道,朝着心中的圣地麦加,坚定地走去了。
人们哪,不可动摇的是心中的信仰,各自为着神圣的信仰而献身,走向生命的归宿。
易卜拉欣没有跟着吐罗耶定巴巴继续跋涉,他留在了北京。
博大雄浑的千年古都使他迷恋,珠玉璀璨的奇珍斋使他迷恋,他就像一颗随风飘荡的草籽,终于在这方宝地上落了下来。
金水桥下的玉液水,社稷坛上的五色土,也许最适宜他的生长,他要在北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朝圣的路上,他突然改变了方向,决不是为了赔一只玉碗。
吐罗耶定巴巴深深地叹息着,走了。
他没有勉强易卜拉欣,也许认为他已经放弃了信仰。
其实这时候易卜拉欣还弄不明白究竟什么是信仰,也许他立志献身于迷人的玉器作,这就是一种信仰?啊,比起另外一些人的信仰来,这似乎又太微不足道了。
奇珍斋主梁亦清正式收易卜拉欣为徒,这是他一生当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徒弟。
他本来要把一身绝技传给久久期待而不可得的儿子,真主却从天的尽头给他送来了一个徒弟,他怎么能把这赐予推掉呢!拜师仪式是极为简单的,不必焚香叩头,穆斯林最尊贵的礼节就是“拿手”,师徒二人把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双和琢玉有着不解之缘的手、两颗痴迷于同一事业的心,就连在一起了。
梁亦清带着他来到西便门外拜谒祖坟,这里埋葬着梁家世世代代的先人,高超的琢玉手艺就是这样传下来的,以后,就只有传给易卜拉欣了。
梁亦清希望得到先人的谅解,他想:易卜拉欣虽不是梁家的骨肉,也是穆斯林啊,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面对眼前一片没有生命的荒冢,易卜拉欣看到的是一条流动的河流。
七尺之躯,一杯黄土,穆斯林们一个个离去了,什么都没有带走,把一切都留下来了,汇成了玉的长河。
现在,他怀着衷心的敬仰,涉下河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了。
“师傅,我们的第一代祖师爷也埋在这里吗?”他望着那一座座土坟,问梁亦清。
在他随着吐罗耶定四处漂流的日子里,也曾经接触过许多手艺人,听他们说起来,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祖师爷:油漆彩画匠的始祖是吴道子,铁匠的始祖是李老君,饮食行业供累祖,泥瓦匠人供鲁班。
他们心中都有一条自己的长河,并且总是满怀崇敬地谈起它的源头。
那么,这条玉河的源头在哪里呢?他很想知道。
“第一代?”梁亦清面对着祖上的墓地,却难以回答。
年代太久远了,他只知道,传给他水凳儿的,是自己的父亲,父亲又是从巴巴的手里接过来的,这样一代一代推算上去,究竟第一代是哪位先人呢?他识不了几个字,又没有家谱,对于自己的历史渊源,知道得太少了。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不准,师傅也说不准啊!” 易卜拉欣却用执拗的眼睛看着师傅,他想探究过去的一切。
“不过,”梁亦清寻思着说,“北京的玉器行业,是有一个祖师爷的,人们尊称他‘丘祖’。
” “‘丘祖’?他是谁?” “这位丘祖,不是咱们回回,他叫丘处机,是个道士,道号‘长春’。
本来是山东人,小时候家道贫寒,继承父业,担个书挑儿,走乡串户,卖点儿书啊,纸墨笔砚啊,度日也很艰难。
后来当了道士,四处云游,学了不少本事,特别是琢玉的手艺。
他到过河南、四川、陕西、甘肃,最远到过新疆,在出产和田玉的山里头探玉、相玉,眼光、学问、手艺,样样儿都是了不起的。
他从西北又千辛万苦地来到北京,就在离这儿不远的白云观住下了……” 长春道人的奇特经历,在易卜拉欣的心中唤起了一种亲切的情感,用自己的想象补充师傅过于简略的叙述。
他也曾有过万里跋涉啊,但那时,并没有像长春道人那样学艺探宝,因为他还没有认识奇珍斋和梁亦清师傅,还不知道玉的精灵在遥远的北方等着他。
现在,他来了! 梁亦清继续说:“……那时候,天下经过多年战乱,老百姓苦得很,好多人没法儿谋生,成了无业游民。
长春道人就挑选了一些心灵手巧的年轻人,教给他们琢玉的手艺,从那以后,北京才有了玉器行业。
元太祖成吉思汗听到长春道人的名声,就把他召进宫去,拿出一块稀世翡翠,请他做成个御用的物件儿。
他把那块碧绿的翠料带回去,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就随形做成了一个带着绿叶的香瓜,献给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见了这翠瓜,已是喜欢得了不得,仔细一看,这瓜还是个有盖儿有底儿的盒子,打开盒子,嗬,里边还有一条长长的翠链子,一环扣着一环,从盒盖儿一直连着盒底儿,绝了!成吉思汗佩服他的手艺,又拿出一块羊脂白玉,长春道人就用白玉琢成了一只玉瓶,那瓶子薄得能透着看清手上的指纹! 易卜拉欣仿佛看见了那瓜、那瓶,琢玉高手魔术般的技艺,他在梁亦清的奇珍斋就已经叹服了! “……成吉思汗后来封长春道人为‘白玉大士’。
”梁亦清停了停,说,“这是一种说法。
还有一说,对长春道人就有点儿不恭敬了。
说是:成吉思汗赐给他一只玉杯,有一次御驾亲临白云观,却不见他使用这杯,就问他什么缘故,长春道人说:‘御赐的圣物,我怎么敢使用呢?把它顶在头上了!’成吉思汗这才留神他的头上,原来那只玉杯被长春道人打了个眼儿,扣在纂儿上,用簪子一别,当成道冠了!成吉思汗见他这么样儿把圣恩顶在头上,一时高兴,就笑着说:‘噢,顶天立地,你是玉业之长了!’说起来,这是成吉思汗赏给他的地位,他自己倒没有什么本事,只会打眼儿!我没有学问,也不知道这两种说法儿,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过,从那以后,长春道人就成了北京玉器行业的祖师爷,人称‘丘祖’。
四处化缘的道士,只要能背下来‘水凳儿歌诀’的,必是白云观出来的,玉器艺人都要好好儿地待承。
每逢正月十五,是丘祖的生日,都到白云观去拜祖师爷;九月初三,是丘祖升天的日子,又都到琉璃厂沙土园的长春会馆去聚会,那儿供奉着丘祖的塑像。
因为咱们隔着教门,玉器行的回回都没去拜过丘祖。
祖上的手艺到底是怎么学来的,我就说不上了。
也许就是这位丘祖,也许还有别的祖师爷?” 梁亦清留下了一个问号,无法满足易卜拉欣了。
“我想还会有吧!丘祖不是也有师傅吗?”易卜拉欣陷入了他的遐想。
梁亦清说的这个掺杂着传说和笑话的故事,显然并不是那条长河的源头,他还要追下去,追下去…… 回到奇珍斋,已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从现在开始,易卜拉欣正式称梁亦清的妻子白氏为“师娘”,称璧儿、玉儿为“师妹”,当然,对师妹只需直呼其名就行了。
“那,你叫什么呀?”璧儿在摆饭的时候问他。
“我?我叫易卜拉欣呀!”他一边帮着璧儿端菜、拿筷子,一边笑着说,“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就知道了吗?” “我知道,这是你的经名儿!你本名儿叫什么?” “本名儿?” “是啊,”梁亦清也跟着说,“咱们穆斯林,每人都有一个经名儿,还有一个本名儿。
比如我吧,经名儿叫‘阿卜杜勒’,本名儿叫‘梁亦清’。
你呢?除了‘易卜拉欣’,还叫什么?” “我还有一个名儿,好久没有人叫了……”易卜拉欣腼腆地低下头去,似乎不大好意思说出口,“阿爸、阿妈活着的时候,叫我‘小奇子’……” “小奇子?”璧儿好奇地重复着,她觉得这名字既好玩儿又好笑。
小奇子脸红了。
梁亦清笑笑说:“这是个小名儿啊,还得有个大号!日后你学成了手艺,出头露面,不能让人家都喊你‘小奇子’!你姓什么?” 小奇子不说话。
他的姓氏,也已经好多年没人问起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谁去管他姓什么呢?是收留他的吐罗耶定巴巴给他起了个经名儿“易卜拉欣”,从此代替了名,也代替了姓,他出生的血缘,就不再为人所知了。
现在师傅问起他,使他又想起了遥远的过去,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涌上心头,眼里闪耀着泪花。
璧儿说:“要不然,你就跟我们姓梁吧?” “不,我有姓,”小奇子咬着嘴唇,极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我姓韩。
” “呣,”梁亦清寻思着说,“还得起个大号啊,韩……韩什么呢?” 只识几个字的琢玉艺人没有本领为徒弟命名。
他希望这个名字要叫起来顺口、听起来响亮,又和琢玉行业多少有些关系,像“君璧”、“冰玉”那样才好。
于是兴致勃勃地带着小奇子,去请教“博雅”宅里的老先生。
“玉魔”老人得知梁亦清喜收高徒,“玉器梁”的绝技自此后继有人,很觉欣慰。
想了一想,猛然说道:“小奇子?不就是贵店雅号‘奇珍斋’之‘奇’吗?依老朽愚见,只需把‘奇’、‘子’二字颠倒过来:‘子奇’可也!古有琢玉大师陆子冈,今有后起之秀韩子奇,好名字啊!” “韩子奇”,从此成了易卜拉欣——小奇子的正式名字,以至于若干年后蜚声玉业、名震京华,这是他和他的师傅梁亦清都始料不及的。
春去秋来,寒暑交替,门前的杨柳飞了三次花,院中的石榴结了三番果,韩子奇在水凳儿前消磨了千余个日日夜夜,不知不觉地长大了。
稳定的生活、温暖和睦的家庭气息复苏了他那颗由于长期漂泊而变得冷漠的心,简朴但是充足的饭食保证了他从少年到青年的过渡时期急剧增长的营养需求,对琢玉技艺的不懈追求激起他以创造充实人生的信念,繁华的都市环境塑造了他以竞争求得立足之地的性格。
三年的时间,他等于重新开始了人生,吸吮着师傅的心血、北京的水土,悄悄地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个子猛蹿到和师傅那样高,宽宽的肩膀,挺实的腰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脸上的稚气和腼腆褪去了,唇边已经出现茸茸的胡须,显得比十九岁的实际年龄还要老成、精干。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遇见玉石就像雄鹰搏兔一般凌厉、迅猛,一双粗糙瘦硬的手,上了水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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