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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镜了,但是此刻他满脸都是鲜血,非常恐怖。
好在那一侧的玻璃窗已经碎了,我靠过去唤了他两声,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可是既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我虽然没有汽车,但是翻车后可能会发生漏油爆炸之类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我赶紧从碎裂的窗玻璃处将手伸了进去,打开了车锁,幸好车门没有变形太厉害,还能够打开。
我把身子探了进去,松开了他的保险带,用力把他从车内拉了出来,拖到路边上。
他的头还在流血,我试着从外衣上撕布条下来给他包扎。
但是衣服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好撕,我撕不开来,干脆直接把外衣在他的头上裹紧。
我问他是否有哪里疼,他依旧无法回答,只是微微睁着眼睛看向我。
按理来说,不确定伤处的车祸伤员不应该随意移动,应该尽快叫救护车才对。
可是我找不到他的手机,而且我更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就算打了120也说不清楚地点。
眼见冰雹不见减小的趋势,柏油路的颜色渐渐由黑变白,我心下着急不已。
我想了想,把包里剩余的几件外衣都裹在他的身上,把随身包也固定在他头部附近,然后冒着危险去他的汽车里把座位上铺的靠垫拆了下来,加垫在他的身上。
我一咬牙,背起他,冒着冰雹往前走,我想尽快把他送到有医疗设施的地方。
他头上温热的血淌下来,流在我的脖子后面,我心里很惊慌,生怕他在我找到人烟之前死去。
我很想一直和他说说话,保持他神智清醒,可是我背着他走路,早已气喘吁吁,根本不可能还分出神来和他说话,只能时而地鼓励他一下:“不要睡,不要睡。
”他开始还能微微地动动手指,下意识地搂紧我的脖子,可是后来他便渐渐不再有动弹了,只是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暖暖的,没有变得冰凉,让我觉得心安,好像只要他伏在我的背上我就能一直不停地走下去一样。
我一心里满是对他的担忧,似乎也感觉不到累一般,不停地背着他往前走。
可是道路却蜿蜒漫长,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我渐渐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湿滑难走,我已经趔趄了好几下,为了稳住步伐,小腿上只能更加用力。
我身体的负担似乎变得沉重难忍,天地之间我似乎只能听到自己急促深重的喘息声。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必须想一些事情来分散一下此刻痛苦的身体和精神。
我异常清晰地在脑海中想到了在路上下车时他的样子,他很生气很生气,好像我要在中途离开他下车是多么对不起他一样,他似乎在控诉我:“你怎么能自己先离开呢?”我摇摇头,感叹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他只是一个和我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陌生人而已,又如何能这般重视我,我这样的想法真是荒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冰雹终于停了下来,可是路面依旧冰粒满地,仍然没有看到有什么过路的车辆。
我觉得我的嗓子因为呼吸太过急促,十分干涩疼痛,双腿也已经开始自己打颤了,我怎么也止不住,甚至觉得视力也开始模糊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点在一根无限长的曲线上慢慢移动,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甚至疲劳的感觉都在渐渐被吸干,随时都能倒下去。
我背着他走了很久,终于远远地看见路边的一抹异色,那是漂亮的红色,那个红色代表那里有一个加油站。
我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和步伐,不敢有一点点改变,我觉得似乎我只要一个变化和失衡就会立刻崩塌,我撑着最后的力气,带着他走到了加油站顶棚之下,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在迷迷糊糊之间,我不断看见在无人的道路上,我挣扎着从他的车上逃了下来,他很生气暴跳如雷,然后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他就躺在出了车祸的汽车里,我很担心他会就这样死去。
我和他,似乎说不清刚才是谁把谁抛在了路上,独自一人离开了。
不过所幸的是,我最后还是赶上了他背着他一起走了,他很满足地趴在我的身上,清浅地呼吸着。
冥冥之中,我似乎觉得这样的场景还会再度在我生命里上演一般。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了,周围是一片洁白的颜色。
护士告诉我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喊了急救电话把我送到医院的,我只不过过于疲劳,并没有什么大碍,吊了些盐水和葡萄糖水便没事了,看我还是个少年,要我尽快联系自己的家长。
我忙撑起身子,问护士:“和我在一起的男青年,出了车祸头部受伤了,他怎么样了?”护士头也不抬地说:“多亏了送来的还算及时,他没有生命危险,伤不是很重,只是有些失血严重,已经输过血现在被他朋友接走了。
”其他的事情,她们也一概不知。
我在医院里修养了几日,联系上了同行的人,后来搭乘当地的班车去了火车站购买了回程票,匆匆结束了行程。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我虽然救了他,但是一路上他不是戴着墨镜就满脸是血,我一直没有真的看清楚过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所以过了不久我便把他淡忘了。
三个月后,我被霍家找到,被送去见过这位霍家少爷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认出过他是谁来。
他穿了正装,气质和穿着便装时大有不同,更为成熟凌厉,现在想来他那时见到我时,眼睛微微眯了眯:“初次见面,我该好好照顾你,不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笨笨地在那里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略有修改,并非伪更,呵呵。
我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火情 周文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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