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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额前垂落的碎发,却见人眼角泛着薄红,何晏君面上满是担忧,轻声安慰道:“献仪,怎的还哭了起来?裴公痴语,何须介怀?” 晏献仪缓缓抬头,目中精光闪烁,坚毅之色尽显,一字一顿地说道:“爹爹明鉴,裴公所言极是!如今我空负侯爵虚名,竟护不得您周全。
” “爹爹请看”他取下壁上悬着的龙泉剑,剑鞘在灯火下折射出一道金光,“唰”得一声利刃出鞘,剑身映出何晏君泰然自若的脸,“此剑虽久未出鞘,锋刃犹可断金!还请爹爹信我!助我!” 何晏君方提着羊角灯转进内室。
檐溜如瀑,雨下得愈发瓢泼,仿若万千银线簌簌而落,打在檐瓦之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何晏君在廊下穿行,他提着一盏灯踏进卧房。
绢纱灯罩在内室晕开一团鹅黄暖意,映亮四君子屏风图后转出的高大身影身影,裴游京神色间,既有几分久候的揶揄,又含着一丝对何晏君的关切,悠悠问道:“这般雨横风狂的时辰,也舍得在廊下耽搁?” 何晏君见裴游京现身,眉眼间盈满笑意,仿若春水消融,“稚子痴缠,多厮磨须臾。
” 他快步迎上前去,很自然揽住裴游京的腰,言语中带着几分亲昵:“叔叔可是等得心急了?这半日不见,叔叔心中可曾念着我?” 裴游京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与何晏君亲昵地贴了贴面庞。
二人相携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映着一双重叠的身影,何晏君卸珠钗散下青丝,拿着柄玉梳慢吞吞梳理长发,裴游京斟了茶,盏壁贴着掌心试了水温,方才递到何晏君跟前:“碧螺春配荷上晨露,七成热的茶汤,可还入得主君尊口?” 话音未落,何晏君忽以指尖蘸了茶汤,探出殷红的舌尖尝了尝,“尚可……” 窗外雨打芭蕉声渐密,裴游京眼神黯了黯,将茶盏往案上轻轻一磕,抬手拂去何晏君肩头沾的雨珠,指尖顺势拨弄了两下耳垂上悬着的珍珠坠子。
他解何晏君外袍时,指尖总在腰窝处多绕半圈。
裴游京手上动作却不停歇,绛纱外袍沿着肩头缓缓滑落,他动作熟稔地为何晏君宽衣解带,一边忙碌、一边口中喃喃说道:“晨昏定省侍君侧,朝朝暮暮皆相伴,他倒似连体婴孩须臾难离,而我夤夜翻墙作梁上君子,还要替你唱红脸白脸。
” 这般侍奉原该是侍从的活计,偏偏裴游京做得行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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