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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家园的是个野种……我都尽力为你做了,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只能做到这些……你想着别人,谁想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
”方灯不敢说破,希望借此为身后的人赢得时间。
“朱颜,你到现在还会看不起我吗?”方学农喘着粗气,注意力仍被挡在他身前的方灯吸引着。
傅镜殊总算解开了脚上的麻绳,吃力地站起来。
此前他已被绑在这椅子上将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全身动弹不得,手脚都僵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方学农听到动静,一下拨开了方灯。
“傅七,你快点走。
” 方灯还想去拦方学农,却被方学农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脖子边抵着尖锐的破酒瓶。
“你不是朱颜!吃里扒外的小贱胚子,看老子不收拾你。
”方学农面目狰狞,握瓶子的手却一直没有施猛力。
傅镜殊哪里肯丢下她走,他抄起地上的破凳子狠狠砸向方学农的后背,试图让他松手。
“你说谎!”他大声对方学农道,“你这个骗子,满嘴胡言乱语!” 饶是他刚脱身后连站都站不稳,这一下力度仍然不轻,方学农闷哼一声,却没有松手。
方灯眼看着傅镜殊再度举起了凳子,大声哀求道:“他只是个疯子!你快走吧,他还有同伙!” 傅镜殊犹豫了一下,扔下凳子,徒手想将方学农从方灯身边扯开。
方学农死扛着不松手,方灯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尖锐的剧痛,心知那利如刀锋的破酒瓶轻易就能刺穿自己的脖子。
她鼻子边满是血腥味,不知道是方学农的还是她自己的。
有一秒她有个荒谬的念头从空白脑海闪过,也许他真是她的亲生父亲,要不这血的味道为什么如此相似。
不知为什么,方灯血流出来的一瞬,她脖子上的破酒瓶力道缓了缓,她借机奋力一推,助她脱身心切的傅镜殊似乎也抓着方学农的手臂一拽,混乱中方学农重重跌倒在地,沉重的肉体和水泥灌浇的地板猛然接触,发出沉闷的扑通声,他就再没有动静了。
“你怎么样?”傅镜殊捡起手电筒去看方灯脖子上的伤。
方灯捂着痛处,血并没有她想象中多,想来并没有伤到动脉。
“还死不了。
”她失神地答了一句,扯着傅镜殊的手,惊魂难定地上前去看地上的方学农。
傅镜殊将她推到身后,自己戒备地弯下腰,将肩背朝上的方学农轻轻翻转过来。
方灯顿时捂着嘴发出一声哀鸣,傅镜殊也倒抽了口凉气,那个破酒瓶几乎是正正从方学农的下颌喉管处插入,地板上血流如注,方学农抽搐了几下,渐渐地就不再动弹了。
两个年轻人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怔怔站在原地,忘了逃亡,也没有做任何徒劳的呼救。
方灯脸上的泪痕早已在冰冷的空气中风干,仿佛忘却了所有,周身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他的手,紧紧地与她交握,好像彼此是对方唯一的倚靠,好像亘古以来他们就一直只有彼此。
“走。
”傅镜殊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说不准方学农的同伙就会折返回来。
方灯任由他牵引着离开了这噩梦般的小楼,一路沿着土坡的小径和荒凉的海滩狂奔。
夜间宁静而安详的瓜荫洲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当方灯和傅镜殊站在第一盏亮起的路灯下,发现这一夜的瓜荫洲张灯结彩,小岛中心的主要街道里行人如织,灯光如昼,人们脸上的笑容和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一样热闹且喜庆。
他们都忘了,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卖夜宵的小贩向两人投来惊异的目光,他们不约而同回头去看方才拼尽全力逃脱的地方,才发现那地狱般的黑暗和眼前充满俗世气息的热闹温暖相隔并不似想象中遥远,而这一小簇灯火之外,是更无边无际的漆黑的海。
他们逃脱了吗?还是刚刚走进一条陌生而漫长的路? 他们活了过来,那身后被彻底埋葬的又是什么? 他们从哪里来,又能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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