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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只好半蹲在病床前,将耳朵凑近听:“你想说什么?” 小女孩说:“谢……谢谢……哥哥……” 小女孩只有在小时候和江初见过一面,她不可能记得江初,也从未听母亲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她这声哥哥,是说给于她来说陌生的江初听的,感谢素不相识的江初能够出手救她。
江初却听了一声从未奢求过的哥哥。
她还说:“以后……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 江初强忍了一个晚上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决堤。
秦黎如何说他怨他,他没有哭;摘腺体时,他没有哭;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疼一夜,他没有哭;想度锦襜时,他也没有哭。
可就是这么一声哥哥,让江初的眼框再也盛不住泪水,大滴大滴晶莹的泪水流淌过江初的脸颊,顺着下巴滑落到洁白的棉被上,也滴落在小女孩的手背上。
小女孩夹着血氧仪的手动了动,低声问道:“是……是下雨了吗?” 江初用力咬着下唇,将小女孩的手放入被子下面,胡乱擦干脸上的泪水,一言不发地走出病房。
秦黎见到江初走出来,她爱女心切,恨不得立马冲进病房,连江初走向电梯都没在意。
江初一路无阻地走出医疗院,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干,他泪眼模糊地拿出手机,却发现早已没电,外面的天色渐黑,原来已经过去一天了。
江初身上仅有几块零钱,是上次和度锦襜一起去超市,买烟找回来的,手机没电,身上的钱只够坐公交,他沉默地走向公交站台,攥紧手心里的硬币,眼框酸涩,心口发疼。
他越发想念度锦襜,与度锦襜并未分离太久,满打满算也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可他却感觉恍如隔世。
公交车来了,江初麻木地走上去,投币入座,他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用套头帽遮住脑袋,也遮住了腺体上丑陋的纱布,他的目光穿透车窗,望向窗外沉闷的天气,路上行人匆忙行走,车流湍急,公交车时走时停,天越来越暗,车厢内灯光被打开,公交停靠站,上来各色人,都与江初无关。
车窗上落了点雾雨,随后越下越大,啪嗒啪嗒地敲打着车窗,像沉闷的锤子,无趣又乏闷。
公交车上又上来一些淋雨的人,有人披着雨衣站在过道边,有人拿着长柄雨伞,伞面上的雨水还不断往下流。
昏暗的车厢内灯光交错,充满了迷幻与烂漫,公交车带着所有人冲向不可知的未来。
江初将眸光落向车外,冷调的路灯灯光倾泄而下,在车灯的孤照下,滂沱大雨砸入地面,迸溅出的水珠,如同一只只破碎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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