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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告别红颜 来不及,来不及啊。
任由时间从指尖溜走,可是他们,怎么也能一起走呢? 1逃离 魏如风和夏如画决定逃离海平,逃离这个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痛苦的城市。
他们开始真正的规划生活,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生活。
他们算了算存款,存折里的钱有几万块,也是万元户了。
但是夏如画坚决不要这些钱,她按魏如风每个月工资1500块钱算,扣除家用留下了l万元,剩下的都原封不动地锁在了抽屉里。
魏如风买了一张中国地图,他们把它铺在地上,趴在上面仔细研究要逃去哪里。
夏如画在自己喜欢的名字上画上圈,临洮、邯郸、洛阳,兰州,时不时指给魏如风看。
而魏如风在寻找最好的去路,仔细测算着海路和陆路的距离。
那段日子是他们长大以来过得最宁静的日子,也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
为了留足够的钱远行而节省,他们每天都在为同一个未来打算。
想象着在地广人稀的土地上的逍遥,想象着永远不分离的美好,想象着相爱相守的平安,魏如风和夏如画很满足。
比起旁人,他们其实从未格外地贪恋过什么。
人活一世,做不尽的事太多太多。
最初可能只想吃饱饭。
吃饱之后就想安全地活着。
活得安稳便可以寻找自己想要的、至少在冻僵时可以互相取暖的另一个人。
找到后再一起生下子嗣,绵延香火,完成自然的使命。
当这些都获得,就想比和自己一样的其他人吃得更好一些,活得更安全一些,身边人更完美—些,孩子更出息一些,这便是金钱和权力的由来。
终于有了这样的地位,发现金钱与权力不再那么的重要,就开始思考价值,越是如此就越被别人仰视。
这个时候低下头,看看他们,就想自己还要做什么呢?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有些倦了,活着不就已经够了吗? 而挑拣一件今生最想做的事,执著地做下去,其实很容易。
对于魏如风和夏如画来说,这件事就是在一起,活下去。
但是他们都遗忘了,在人生轨迹上无法忽视的那些人们和无法抹去的那些阴霾。
叶向荣终于腾出时间给夏如画打电话的时候,夏如画却已经紧紧地封闭了内心,放弃了信任他。
上次警方的行动让魏如风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夏如画没勇气也不可能再尝试一次。
接到叶向荣的电话夏如画很冷漠,她客气地答谢了叶向荣的关心,并言之切切的向他保证,魏如风除了曾经打过架,没做过任何一件违反法律的事。
叶向荣没想到夏如画竟然转变的这么快,他很不解甚至有些生气。
他告诉夏如画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夏如画轻轻笑了笑说,再也不会来不及了。
这条线就此中断,叶向荣气闷地挂了电话,其实夏如画从来不是关键性的线索,但是叶向荣从最开始就想帮她走出魏如风带来的困扰。
不仅因为他们年纪都很小,还因为夏如画始终温和善良的性子,让他没来由的心疼。
可是她主动地放弃让叶向荣也跟着动摇了,魏如风就像风筝一样一直飘拂在他心里,那根线若隐若现,而他最终狠心放开了手。
叶向荣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程豪也没有一丝—豪的放松警惕。
虽然在新桥工厂的货被安全送了出去,但是他还是更加地谨慎了。
屡屡出现在他面前的叶向荣让他直觉有什么不正常,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而他却怎么也没能逮到这个目光,这就像根刺一样哽在他的喉间,分外难受。
海平市对走私犯罪的侦查力度日趋强大,在东华被查之后,程豪已经感觉难以平衡。
他打算把手里最后这批货出去就暂时停手,程豪有着自己独特的视角,他想海平的便利交通会使地皮更加值钱,因此,他决定冉走—笔大数之后,投入到现在刚初现端倪的房地产市场,这样既能把钱洗白,又能不再涉险,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他手中最后的也是最贵重的东西却并不好出,这是一批国家明禁的化学药剂LSD,类似于毒品的致幻剂,是从欧美过来的。
和毒品一样,走这种东西不可能没有枪支的护航,程豪跟着走了一批枪支弹药,因此这是有着巨大利益又十分棘手的买卖。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程豪的船和库都只存放合规的货物,不再接任何有问题的单子。
同时他为了程秀秀的安全,不顾她的反对,替她开始申办出国手续,并为她设立了国外账户。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并不急于详细计划出货时间,而是在东歌中暗自观察了起来,在一切开始之前,他要让那双令他难受的眼睛,永远闭上。
程豪守株待兔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阿九,他进到程豪的办公室时有些紧张,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的,程豪亲自给他点了烟,他才踏实下来。
“程总,我想跟你说个事……”阿九吞吞吐吐地说。
“你说。
”程豪很亲切地笑了笑。
“就是那天在去新桥的路上,如风晚上不是还要和他姐去看歌剧吗?他拿了份报纸,里面夹着—张纸条掉了出来,后来我瞥了一眼,上面好像有那个警察,叫什么叶向荣的名字……” “哦。
” “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阿九顿了顿,看着程豪的眼睛说,“没准是我看错了……” “我知道了。
”程豪不置可否地说。
“那我出去了。
”阿九站起身说。
“你来东歌几年了?”程豪突然问。
“啊?”阿九茫然地转过身,“大概五年了吧。
” “嗯。
”程豪点点头,阿九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他下到二楼时,正好碰上滨哥,滨哥叫住他说:“你替我去楼下盯一会儿。
” “你有事?”阿九问, “哦,找程总。
”滨哥往上指了指,走上了楼梯。
滨哥敲门进了程豪的办公室,程豪还在吸刚才和阿九说话时的那半支烟,腾起的云雾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望向哪里。
滨哥走过去,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程豪的桌前。
程豪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着叶向荣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魏如风受伤那天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不是他的字迹,上面的电话确实是市局刑警队的,我打了一次。
”滨哥垂下头说。
“永滨,你怎么看?”程豪捏起那张纸说。
“不好说。
”滨哥面无表情地说。
“替我去医院看看他,跟他说不急着上班,另外把老钟叫来。
”程豪掐灭了烟说。
滨哥应声而出,把老钟叫了进来,老钟疑惑地说:“程总,这几个小子怎么各个神秘兮兮的啊?” “呵,因为这个,你看看,魏如风的。
”程豪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给老钟说。
老钟接过来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地说:“是……是他?” 程豪脸上的笑容隐了去,冷冰冰地说:“你去找人,盯一下夏如画。
” “盯夏如画?那魏如风?”老钟不明所以。
“有夏如画在手上,魏如风能怎么样?”程豪冷笑着说,“我倒想看看,这蛇被捂暖了,究竟怎么张嘴咬人。
” 2流毒 魏如风受伤修养的那段日子十分悠闲,滨哥带了话让他不用着急回东歌,他自然乐得逍遥,每天专心陪着夏如画。
夏如画去上课时,他就在家帮着收拾东西,洗碗洗衣服晾被单。
在琐碎的家务事中,他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怕被再次遗弃,所以总抢着去干活。
夏如画开始拦着他,后来却不再管他。
直到有一次,他午睡醒来,发现夏如画正在水池旁边洗他已经洗过的碗。
原来他总是着急,刷不净油渍,而夏如画总要偷偷地把他没洗干净的地方重洗一遍。
每天都要做这样麻烦的事,但夏如画却从没说破,因为她发觉了魏如风的心思,她想让他笃定,她是永远不会抛下他的。
那天午后的杨光绚烂非常,在光芒中夏如画柔和的脸分外美丽,她穿着她妈妈遗留下的衬衫,隔一会儿就要用下巴往上撸撸袖子,后背上的小洞在阳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清楚的毛边。
那一刻魏如风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打开了一个洞,夏如画如同阳光一样,洋洋洒洒地流淌进来,照亮了里面所有阴暗的缝隙。
如今早已此去经年,然而那时那刻的温柔感动,却一直好好的放在魏如风的心底。
敲门声打断了魏如风的往昔回忆,他以为是夏如画回来了,忙应声打开门,却看见程秀秀眼神复杂地站在他面前。
这些天来更加尖削的下颚显出她不肯妥协的个性,魏如风无奈地退回一步,把她让了进来。
“肋骨怎么样?还疼吗?” 程秀秀捧着魏如风的杯子,一边喝水一边问。
进来的时候魏如风张罗给她倒水,可是家里只有他和夏如画的杯子,程秀秀指定要他那一个,他刷了刷,给她泡了杯茶。
但程秀秀并没因此而开心,这个家里的东西,除了魏如风的,就是夏如画的。
生活使所有纠结的关系融合,而她哪怕再用力地握着魏如风的杯子,也只是个客人而已。
“还成吧。
” 魏如风远远坐在程秀秀对面,程秀秀发现他的疏远,凑过来拉他衣服说:“让我看看,还青不青……” 魏如风见她挨过来,忙闪开身子,他碰到了程秀秀端着的茶杯,程秀秀“嘶”了一声,捂住了手。
“疼!”程秀秀皱着眉,委屈地说。
“我给你拿块湿毛巾来。
”魏如风站起身,去卫生间浸湿了毛巾,拿出来递给程秀秀。
“你替我敷。
”程秀秀把手伸到魏如风面前。
魏如风不答话,只是把毛巾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魏如风,我是为你才烫着了!”程秀秀恼怒地喊。
“你不拉拉扯扯就不会被烫着!” 程秀秀没想到他竟然说得这么直接,羞愤地咬着牙说:“好!好!你用不着这么嫌弃我!我在你面前待不了两天了!告诉你,我爸要让我出国了,我就要走了!” “哦,挺好的。
” 魏如风垂下眼睛,程秀秀瞄了他很久,恨恨地说:“你这回心里踏实了吧?你巴不得我走吧?” “出国对你有好处,我们也想出去,还没有机会呢!” “你怎么不留留我?” “秀秀,我会送你的。
” 魏如风的一句话,一下子让程秀秀软了下来,她又想起了初次见面抱她拦在身后时魏如风的样子,幽幽地说:“那你……还会在东歌吧?” 魏如风沉默不答。
“如风,你听我的,伤好了就回东歌。
我爸不着急让你回去,是因为有人怀疑你……我就是来提醒你这个,你知道,最近警察查得很严。
”程秀秀有些着急,她偶然偷听到他爸和老钟的话,虽然不很清楚,但大概意思却让她心凉。
魏如风皱起眉说:“怀疑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白你不会的,可是我爸那边……所以你赶快回去吧!省的惹他们说闲话。
”程秀秀烦躁地说。
“我没有。
”魏如风回答的放佛丝毫不以为意,但语气中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
“你当然没有!要不都不用我爸,我就直接弄死你了,省的看不见难受,看见还难受。
”程秀秀眼睛里闪着泪光说。
魏如风淡淡地说:“姑娘家,别成天死啊活啊的。
” “你只有这时候把我当姑娘。
”程秀秀撇撇嘴,却笑了。
“秀秀,谢谢你,你回去吧。
”魏如风没仔细看她的笑,站起身说。
“有你这么往外轰人的吗?着什么急啊?”程秀秀不高兴了,瞪着眼说。
“她要回来了。
” “你姐?” “夏如画。
”魏如风直接说出了名字。
“那怎么了?”程秀秀赌着气说。
“我不想她不高兴。
”魏如风没有丝毫扭捏的开口,自然的态度反而让程秀秀愣住了。
“成!我走!”程秀秀咬紧牙站起来。
魏如风送她到门口,替她打开了门。
程秀秀贴近他时突然扭过头,她狠狠地咬住了魏如风的肩膀。
魏如风一声不吭,任由她在上面留下痕迹。
“我怎么就不能对你再狠点呢……”程秀秀流着泪紧抱着他说,“在医院的时候,我掐着夏如画,我真想就使点劲把她掐死算了!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啊?” “没有她就没有我,你再动她一下,我就不客气了。
”魏如风凌厉地看着他说。
“你别客气!你他妈最好干脆杀了我,栽你手里我认了。
”程秀秀狠狠地抬起头说。
“我会送你的。
”魏如风拽下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关上门,把她留在了外面。
送走程秀秀,魏如风在肩膀的伤口上贴了块纱布,伤口不浅,他别扭地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程秀秀的话让他害怕了。
他想如果程豪知道夏如画偷偷联系警察的事,那么不用等叶向荣帮他们,程豪肯定就把他们收拾了,就像阿福一样,触犯程豪的利益之后马上不明不白地消失。
夏如画向他诉说她当时为什么找叶向荣时,是带着一种惊恐的语气说的。
她一遍遍重复,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而魏如风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夏如画的初衷,第一次觉得那伤受得可笑。
自首那个词让魏如风心动了,他活得太疲惫,爱与恨都很累。
可是他和夏如画已经永远丧失了这个机会,程豪的怀疑震慑住了魏如风。
他是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自由的,他们的路从头到尾只有一线。
晚上夏如画准点回来,她笑着扔下书包,跑到魏如风身边说:“如风,今天上课……” “咱们走吧!”魏如风拉住她,郑重地说,“不能再等了,要离开海平,越快越好!” “啊?”夏如画有些发愣。
“我在码头找船,咱们往南走,先到人多的地方落脚,等避过风头再去西边人少的地方!”魏如风指着地图比画来比画去。
夏如画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晃悠,地图上大片的蓝色是海,大片的青黄色是陆地,很多陌生的名字都不好听,她没有画出来过,是她从未想去的地方。
逃离迫在眉睫,夏如画感觉出了沉重。
其实夏如画进门时想跟魏如风说实习的事,还有半年多她就可以毕业了。
而现在就走,她肯定终身都回不到校园。
他们又要从头开始,找最简单的工作,过最简单的生活,在渺渺人群中隐姓埋名的奔波。
不能说不畏惧这样的境地,他们都早早体会过世态的炎凉,明白那将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但是,即使是如微沫般的日子,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能有另一个人温柔相伴,一起体会着快乐和烦恼,那么就永远不会寂寞。
想到这里夏如画微微笑了,流浪是专心的极致,有他在就好了。
“你愿意吗?你跟我走吗?”魏如风恳切却略微慌张地说。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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