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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管理人员的住房。
车夫突然勒住了马,车子便停在一座房子前。
这房子已重新油漆,漆成了灰色。
房前有个小庭院,种着丁香花,上面蒙上了一层灰尘,黄色的门廊油漆味扑鼻。
“请,大夫老爷,”过道和前室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与此同时,听到一阵叹息声和低语声,“请进,我们盼您很久了……真是不幸呀,请这边走。
” 利亚利科娃太太是位上了岁数的肥胖女子,身穿黑色的丝绸连衣裙,衣袖挺时髦,但从脸面上看出,她粗俗,没有文化,忧心忡忡地打量大夫,犹犹豫豫,不敢向大夫伸出手。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女人,头发剪得短短的,戴着夹鼻眼镜[105],身穿艳丽的短上衣,瘦瘦的,已不很年轻。
下人管她叫赫利斯京娜?德米特里耶夫娜,科罗廖夫猜想,她是位家庭教师。
她大概是这个家庭最有学问的人了,所以迎接和接待大夫的重任就落到了她的肩上。
你看她一见大夫就急不可耐地说起了病因,说得详详细细,讨人厌的细枝末节无一遗漏,只是没说病人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和家庭教师坐在一起说着话,女主人则立在门边,一动不动候着。
科罗廖夫从女教师口中得知,患病的是利亚利科娃太太的独生女、继承人,二十岁的丽莎。
她害病很有一段时间了,看过各种各样的医生,头天夜里,从傍晚起整夜心动过速,闹得全家人一夜没睡。
生怕她因此送了命。
“她这人,可以说,打从吃奶时起,就病不离身,”赫利斯京娜?德米特里耶夫娜嗓音悦耳,时不时拿手揩着嘴唇,说道,“大夫都说,问题出在神经上,可她小时候害过小儿淋巴结结核,大夫把那病逼进她心里没出来,我看,这就是病因。
” 大家一起去见病人。
病人已完全是个成年人了,身材高大,但不漂亮,像她的母亲,细细的眼睛,脸的下半部分过大。
她正躺着,披头散发,被子盖到了下巴。
科罗廖夫一眼就觉得,这是个不幸的人,挺可怜的,人家出于怜悯才给她一个安身之地,实难相信,这么个人竟是那五座大厂房的继承人。
“我们来见您,”科罗廖夫说,“是给您治病的。
您好。
” 他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伸出了手――握住的是一只冷冰冰、并不漂亮的大手。
她坐起来,显然,她见过的医生多了,面对医生她满不在乎地展露出双肩和胸脯,任凭人家听诊。
“我的心跳很快,”她说,“整夜狂跳不止……吓死我了!您给开点儿药吧。
” “好的,好的。
请放心好了。
” 科罗廖夫听了听她的心脏,耸耸肩。
“心脏挺正常,”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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