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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没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冉青庄的眼睛总是很有生气,睁开的时候,会从中流露出各种情绪。
冷漠的,温柔的,伤心的,愤怒的……我差不多把他所有的情绪都见识完了,特别是发脾气的时候,他眼睛里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让人两股战战,膝盖都要发软。
“快点好起来吧。
”轻声说着,我鬼使神差地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深夜时分,急诊室也安静下来,病床两边拉着隔断帘,除了仪器发出的声响,不时会传来几米外工作台护士们的小声交谈声。
我魔怔一样,捧住他的脸,渴求地吻着他。
内心浓烈的情感毫无预兆冲破枷锁,嘶号着控制我的大脑,让我根本无法停止这近乎变态的行为。
好喜欢他。
好想要他。
我顶开他的齿关,将舌头探进对方灼热的口腔,完全已经忘了这是医院,忘了随时随地都会有护士过来查看这床的情况。
意乱情迷地,不知道吻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鸣叫。
我猛地睁开眼,恰好对上冉青庄微微半张的,还显得十分迷茫的双眸。
他一只手抬起,松松抓着我的手臂,似乎是想要推开我。
宛如一盆冰水兜头泼下,从头顶到脚底,冰冷彻骨。
我狼狈地退开,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护士很快赶过来,检查了冉青庄情况后,给他重新戴好了心电监护仪。
“没事的,就是夹子掉了,重新夹好就行。
”护士以为我是被仪器声吓住了,忙安慰我,“你要不要去外头休息一下?里面有我们在,有什么问题我会去外面叫你的。
” 偷偷瞄一眼冉青庄,他闭着眼,静静躺在那里,没有清醒的迹象,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我的幻觉。
“不用了,我……我想在里面陪着他。
”我扶起椅子,谢过护士的好意。
护士走后,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后半夜都老老实实,再也没有对昏迷的冉青庄下手。
林笙是第二天的一早来的,见到我时非常惊讶,问我怎么不找护工。
冉青庄彼时已经退了烧,只差清醒。
我将钱还给林笙,犹豫了会儿,走前让他不要跟冉青庄主动提起我,如果冉青庄问起,就说压根没见过我。
“为什么?”林笙歪着头,不是很明白。
因为怕他知道是我非礼他。
我抿抿唇,想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说了他也不会领情。
”说完背着琴转身离去。
周一到了学校,大家都在讨论高伟被抓起来的事,说搞不好还要判刑。
兆丰一见到我就问我周五那天的具体情况,听到我说高伟一击得手还想来第二下,直呼不得了。
“这可太惊险了。
”周辰亦嗑着瓜子道。
冉青庄休养了没几天就回来上课了,后脑勺贴着纱布,脸色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反正不大好看。
我送作业到老师办公室,无意中听到他们班主任聊起他,说他被那一棍打得有些狠,醒来不仅把周五那天的事忘了,之前两天的事也都记不清了。
到此我心头一松,这几天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犯人找到了,高伟伏法了,和南职的仇怨也该告一段落。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先开口,哪怕无法和好如初,也总能与冉青庄回归到和平相处的状态。
那天他远远走来,我举起手,想跟他问好。
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问问小梨花怎么样了,问问他奶奶怎么样了…… 张开口,手仍举在半空,冉青庄与我擦身而过,没有任何停留地往走廊另一端而去。
我这朵乌云,微不足道,甚至都没办法让他为我停下脚步。
怔然放下手,紧紧在身侧握成拳头,我回头望着冉青庄的背影,第一次对他生出了类似“怨恨”的情绪。
也是我那阵子和医院特别有缘。
没过多久,我妈在家里滑了一跤,摔伤了腰,只能躺床上静养,什么活儿都做不了了。
我请了三天假在家照顾她,到第四天时,她怎么也不肯再耽误我的学业,咬牙切齿地将我骂出了家门。
我妈行动不便,做不了饭,白天光吃馒头,水都很少喝。
到了晚上,由于周辰亦的关系,我得以占一点便宜,每天能带三个菜回家。
虽说兆丰体谅有老有小在家等着我,将补课时常缩短到一小时,但我总觉得别人体谅是别人心善,我却不好顺杆子往上爬,占了一点便宜还要再占一点。
说好了两个小时,就是两个小时,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可这样一来,回到家也要九点多。
“哥,你每天带回来的菜都好好吃呀。
”小妹嘴边沾着米粒,吃得两腮鼓鼓。
虽说她也会在我没回家前吃些饼干面包之类的点心垫肚子,但仍旧饿得厉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为她摘去那粒米,心里想着:这个小妹妹啊,投到我们家真是很倒霉。
我好歹还享受了八年父母双全、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她呢,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妈妈忙着养家,少有温馨陪伴的时候,现在竟然连顿饱饭也吃不到了。
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太没用了。
但凡我有用一些,也不至于让她吃这残羹剩饭。
只要得到学校的保送名额,我就能拥有一笔不菲的奖学金。
钱有时候不是万能的,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却如雪中送炭,绝渡逢舟,是至关重要的。
名额迟迟不下来,我着急地找班主任打听,最终得到消息,那唯一一个名额,会在我和林笙中产生。
那笔钱可能连他一个月零花都不够,他却仍要和我抢。
林笙就像我眼里的一根刺。
那一刻,他的存在越发地让我感到不适。
那天早晨,捏碎签语饼干,里头的纸条写着——你可能在等待救赎,可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其他人的救赎? 有没有人来救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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