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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胡之彦站起来点名。
刚刚点了两个名字,教室里的灯突然熄了。
因为电力严重不足,停电是一件好平常的事,一个星期至少有四天是全天停电,还有三天,只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间供电。
照明用电受到严格控制,所有电力,都必须保证工业生产。
所有同学都坐在黑暗里,许多人在小声地讲话。
吴丽敏主动谈起喻爱军。
她告诉方子衿,今天又收到了喻爱军的信,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吴丽敏同志,我想和你谈恋爱,请你郑重考虑。
吴丽敏说,她不准备答应,因为太不浪漫了。
方子衿说,你想要么样浪漫?吴丽敏说她不知道。
不过这不是她考虑的事情。
总之,喻爱军如果不想出浪漫的求爱方法,她就永远都不答应。
方子衿和她开玩笑说,如果他永远都想不出来,你么样办?她说那就永远都不答应。
方子衿说你不怕你变成老姑娘? 门口有光线移来。
是胡之彦,手里提着一盏马灯。
马灯是学校配给每个班的,一个班只有一盏,用的是洋油,需要定量供应。
教室是阶梯式的,如果将灯搁在前面的桌上,后排就一点亮都没有。
胡之彦提着马灯向前走,显然想和方子衿坐在一起。
可她和吴丽敏坐在最后排,灯放得太靠后,前面又没有了光线。
无可奈何,他只好在倒数第三排停下来,将马灯放在桌上,趁着这机会盯了方子衿一眼,目光中带着怨毒。
这一眼让方子衿心惊肉跳,同时有一股很浓的酒味向她扑过来。
酒?他喝酒了?李淑芬嫁给了一个酒鬼?学生守则中有一条,严禁酗酒。
这种人,竟然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指责这个不对那个错了,方子衿简直就想呕吐。
胡之彦大声地叫请安静。
其实,教室里已经非常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只老鼠追逐奔跑的声音,再就是大家喘气的声音。
胡之彦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
他说今晚的政治学习,就是讨论这个月的思想汇报。
总体来说,这个月比上个月好,一个不落,都按时交齐了。
有些同学的思想汇报写得很好,既体现了我们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也体现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深入人心。
但是,也有个别人,思想汇报材料里面,透露出一些极不健康的资产阶级思想。
他拿出一份汇报材料,交给一个同学让他读。
那位同学于是宣读起来,昨天读了人民日报某某社论,感慨万千。
我们社会主义祖国建国才只有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就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们伟大的党带领着我们伟大的人民,正在开创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
方子衿听了半天,所有的思想全都是报上的文字,个人想法半点没有。
这也算是思想汇报?全都是从人民日报上抄下来的话。
后来的几篇也都一样,不是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有关文章,就是在公共汽车上遇到让座这样的事,再不就是今天第十五次重读共产党宣言。
不知是胡之彦水平太低,还是他特别喜欢这样的套话假话,对这些思想汇报材料,他是大加赞扬。
接着,他站起来,走到了方子衿的身边,并且将马灯提到了她的面前。
他将一份材料放在她的桌子上,对她说,方子衿同学,你读一读这篇。
说话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酒臭味扑鼻而来,她几乎想捂住自己的鼻子。
胡之彦离开后,她强忍着要挥手扇走那股味道的冲动,拿起那几张纸,认真地看,竟然是自己写的思想汇报。
她这篇思想汇报,严格说来,同样不能算是思想汇报,而是一篇散文,标题是灵魂的孤独。
第一次接到白长山的信后,她对灵魂的孤独有特别强烈的共鸣感,后来又将他的信读了好几遍,每一遍都有些新的想法,于是写了这篇文章。
她在文章中说,一个人的灵魂永远都是孤独的,孤独是一种恒态,孤独是一种力量。
越是知识层次高的人,越孤独。
孤独是思考者的灵魂。
她将文章读完了。
胡之彦立即说,大家他亮的讨论一下吧,有啥结巴意见敞开他亮的思想谈,不要有结巴隐瞒,也不要怕他亮的说结巴错了。
哪个刁毛先说? 他的话一出,方子衿心中暗自一惊。
他的语气和前几次是显然的不同。
前几个人读思想汇报之后,他都会先定一个调子,这次,他却让别人谈,自己不表示任何态度。
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同学在第一时间站起来发言,说这个思想大有问题。
我们都是共产主义战士,是党的儿女。
党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指路明灯。
只要我们心中有党,哪里会孤独?写这篇思想汇报的同学是典型的和党离心离德,是对党缺少爱。
第二个同学更是慷慨激昂,他说孤独是一种什么感情?是一种资产阶级感情。
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他们胸怀的是解放全人类的大志,他们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
一个胸怀大志之人,又怎么可能孤独?只有那些资产阶级的少爷小姐们,他们靠剥削压迫劳苦大众获得生活资料,他们不愁吃不愁穿也胸无大志,整天只讲究吃喝玩乐以及盘算怎样更进一步剥削和压迫。
他们因为空虚才会孤独,因为无聊才会孤独,因为没有伟大的无产阶级志向才会孤独。
方子衿忽然发现,平常显得温文尔雅的这些同学,全都是一些斗士,此时真正是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唾沫四溅,似乎急于表示某种态度。
方子衿觉得,如果他们知道这东西是自己写的,说不准会猛扑过来,用锋利的牙齿一点一点地将她撕碎。
她突然迷惑并且惶恐起来,弄不明白孤独这种情绪是否真的只有资产阶级才有而无产阶级没有。
如果说没有,那么,白长山为什么会有?他难道不是无产阶级?如果说无产阶级也可能会有这种情绪,那么,面前这些人,为什么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最后,胡之彦总结说这件事非常严重,是极其错误的思想,需要在全班进行一次大讨论,大批判,澄清一种认识。
要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目的帮助我们的阶级姐妹。
今天已经很晚了,政治学习就到这里。
从明天开始,班上将就这一篇思想汇报开展一次大讨论。
讨论的题目就是孤独的阶级性。
这是一个大是大非问题,一个革命和反革命的问题,一个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你死我活的问题。
他说,他就是要让所有同学弄清楚一点,孤独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到底是资产阶级的还是无产阶级的。
他特别强调这次讨论对事不对人,只是讨论问题,批判思想,不涉及具体的个人。
听到这话时,方子衿的身上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对事不对人?说得好听,讨论问题批判思想,能不针对个人吗?问题不存在于人的身上?思想不是由人产生?她有一种预感,曾经发生在父母身上的事,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父母身上发生的一切,不在政策而在某些人心。
她母亲长得太漂亮了,方二拐子、谈不得那些人做梦都想得到却又没法得到,于是就以那样一种方法整死了她的父亲,为的就是凌辱她的母亲。
现在,她心中有了一种突然而来的预感,有人想得到她,正常途径无法达成目的,就得循非正常途径。
如果早几个月前,方子衿是不惧生死的,现在不同了,她的心里有了牵挂,不能就这样死了。
无论如何,她得抗争。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她决定直接找胡之彦谈一谈,如果他有条件的话,只要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她准备作最大的妥协。
第二天一早,方子衿来到胡之彦家门前。
最近一段时间,胡之彦不再参加班上的早操,他自己的说法是学校人保科的工作太忙。
可同学们传说,人保科有一位副科长调走了,他正在加紧活动竞争这一职位。
有消息说,他在这次人事任免中处于弱势,关键还在于他和方子衿之间曾经闹出的那件事,影响至今没有肃清,一部分校领导认为他的人品有问题,不能提拔这样的人当领导。
但是,胡之彦的许多老领导在地方掌握实权,他们的势力范围渗透在这所学校的每个环节。
那些人出面替他说话,可他的竞争对手却没有后台支持。
两相比较,最终鹿死谁手,还真是很难说。
胡之彦要走这些关系,就得花时间,除了晚上的政治学习,班上其他活动,他一概交给李淑芬。
到达胡之彦家门口时,天还黑着,天幕上挂着亮了一整夜的星星。
被露水洗涤过的空气倒是异常清新,早起的雀儿在枝杈间欢叫着,老鼠们在门前你来我往,过节的孩子一般欢畅。
等了半个多小时,胡之彦家的灯终于亮了。
再等了一会儿,她向前走了几步,在门前叫道:胡之彦同学!起来了吗?胡之彦同学? 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李淑芬。
她穿一件碎花的无袖内衣和一条大花裤衩子,内衣只剩下三只扣子,胸前差不多是半敞着,一对不算太饱满的奶子,若隐若现地像两瓣弦月挂在胸前。
看到方子衿,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挂满了警惕。
那副模样,让方子衿想到正处于孵化期的母鸡。
这个时期的母鸡通常都非常安详,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它意识到自己所孵出的小鸡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
此时,母鸡全身的毛会一根根地竖起来,颈子伸得很直,头高高地昂着,随时准备向攻击物扑过去。
“你找老胡有事吗?”她问。
“是晚上政治学习的事。
我想和胡之彦同学谈谈。
”她说。
李淑芬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挺着身子堵在门口。
胡之彦出现在她的身后,抓住她的膀子向后拉了一下,将她拉到了一旁,对外面的方子衿说,是你呀,进来说吧。
他上身穿着一件军用汗衫,下身是一条军用短裤,赤着脚趿着一双木拖鞋,裸露的双腿上长满了又粗又黑的体毛,看上去就像是两片黑森林。
他说过这句话,便让开了门,等着方子衿进去。
方子衿犹豫了一下,抬起腿跨进去。
李淑芬站在那里,还是那副随时准备扑上来撕烂方子衿的表情,眼中有两股很强的火喷出。
胡之彦对李淑芬说,你招呼一下客人,我去洗一下。
他转身进屋,最后面的厨房里很快传来瓷缸和牙刷碰撞的声音,然后是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李淑芬冷冷地对她说,坐吧,你难得到我们家来,我给你倒茶。
方子衿说,不了,我不渴。
李淑芬不甘心,再一次问,你找我们家老胡到底有什么事?方子衿说,那篇有关孤独的文章是我写的。
李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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