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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只能坐在这样的车上罢? 恍惚还记得少时,就是这样简陋的马车,和丫鬟老妈子坐在一起,好奇地掀开帘子向外张望,身旁的人立刻就会喊:“别开!冷!”连忙把帘子放下。
其实只搭了一层布作遮盖的车,就算不掀窗帘也关不住冷风,嗖嗖地从下方、从缝隙里钻进来。
车内冷得像冰窖,人和人紧紧挨着挤着,互相取暖。
她呆呆地面对一车挤挤囊囊的人,心里头却是遗憾,遗憾到了新的地方,周遭仍是原样,不曾有半点变迁。
马车上蒙着一层篷布,随着底盘的颠簸而摇摇晃晃,篷布的末端在车后甩来甩去。
只薄薄的一层布,就是千山万水、廿载光阴,隔着这一头和那一边,重重不能相见。
腊月是一年中最忙乱的一个月,年前堆得满满的事要了结,日子像流水一般哗哗地过去,事情却好像总也做不完。
冬日天暗得早,除夕这天又阴沉沉的,酉时刚到天色便黑透了。
侍御史裴冕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把手头的卷宗整理完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穿上外衣大氅准备回家去。
御史台的官员这几天几乎已经全都散了回家休息,眼看已是除夕夜,台院中哪还有人,黑灯瞎火的一片。
院子里地下覆了一层薄薄的雪片。
他伸手到廊下接了一阵,觉得雪似乎还不大,决定不打伞就这样走回去。
走在廊下,忽然见不远处一间屋子里亮起了灯。
裴冕讶异这时候居然还有人在,点了灯就是准备继续呆下去了。
他举步往那间屋走去,想看看是哪位同僚这么尽心。
“吉少卿,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这会儿还留着干活的,除了你不作第二人想。
” 菡玉回过头去,正看到裴冕推门进来,帽子大氅都穿戴好了。
她笑道:“裴御史也忙到这么晚,还不回家吃年夜饭么?” 裴冕道:“母亲大人使人来催了好几回了,这不,一把事情弄完立刻就赶回去,再晚老人家就该生气了。
” 菡玉道:“令堂也是盼着你快点回去,哪有人大年夜还忙到天黑不回家的。
” 裴冕笑道:“你还说我,你不就是么?” 菡玉道:“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人管着我,早上起来吃夜饭也不要紧啊。
” 两人都是大笑。
裴冕道:“吉少卿,一个人也是要过年的。
吃顿年夜饭,图的就是来年平平安安。
” 菡玉道:“公舍的厨子说今晚会有牢丸,一会儿我去向他讨一碗吃。
”她至今仍住在公舍中,没有私邸。
裴冕不忍她如此孤清,但过年也不作兴到别人家里吃年夜饭,便对她说:“那你早点回去,和同僚们聚一聚,也热闹一些。
” 菡玉点点头,裴冕整好衣服准备走了。
菡玉道:“裴御史,外头雪大,我这里有雨伞油衣,你拿去用罢。
” 裴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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