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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近这么远 Chapter 04 越过悲伤，往幸福国度(3/5)

在空间里穿行瞬间挪移的话。

可是他没有，这些都是幻想当中的超能力。

然后抱着她，让她再也不会畏惧，安心地呼吸，不去想那些令她痛苦的事情和过去。

世界上终归是没有鬼魂的，有的只是人心里自己对自己做过的事情的忏悔。

没有对象的忏悔，变成了恒久的折磨，盘旋内心，不得释放，不时发出嗷嗷嘶叫，将惩罚施加于它的主人。

蔡远远觉得差不多是时候告诉琴苇真相了。

&ldquo雪禾，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在小雪家发现的一个事情！&rdquo蔡远远严肃起来，下意识叫起从前的名字，而不是叫琴苇。

&ldquo你等一下&hellip&hellip&rdquo许琴苇在电话那头说。

她的呼吸一下一下传来，证明人没有离开话筒。

她在做心理准备，即使她已经躲避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即使没有人来追究她。

即使蔡远远先前说得很轻松，说是一个惊喜。

&ldquo小雪没有死。

&rdquo蔡远远轻轻说出这五个字，觉得似乎一切都要过去了，像是挣扎在黎明前夕云层里的太阳，就要奋力跳跃出来，日光绚烂，世界透明而美好起来。

只要那些夜幕的灰褐色云朵被照亮、被驱散。

许琴苇静静地在电话那头沉默着。

那沉默像是一个玩弄着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手腕的皮肤，仔细体会着那些疼痛钻进心坎，然后繁殖，扩大，蔓延。

因为那些身体的伤痛，暂时可以忘记心里的恶痛与悲苦。

&ldquo没有死？&rdquo &ldquo没有！&rdquo &ldquo远远，我现在是在梦中吗？&rdquo &ldquo不，你不在梦中！&rdquo &ldquo那我没有听错你说的话吗？&rdquo &ldquo没有！&rdquo蔡远远仍然轻轻地说，他不需要强调，也不需要重复，更加不需要斩钉截铁，因为这就是一个事实。

一个不需要修饰的事实。

许琴苇喃喃地说：&ldquo为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蔡远远说：&ldquo因为后来她还是被抢救过来了。

你看见的报纸新闻，第三天做了更正。

&rdquo 许琴苇放下了电话，但面孔上已经是百般意味掺杂的奇特神色。

她的嘴巴里还在重复着呢喃：&ldquo为什么&hellip&hellip怎么会这样&hellip&hellip&rdquo 蔡远远在电话那头：&ldquo你听我说，小雪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了。

&rdquo &ldquo我想，大概她需要你的帮助&hellip&hellip&rdquo &ldquo喂，小禾&hellip&hellip琴苇&hellip&hellip你还在吗&hellip&hellip&rdquo 不管蔡远远是叫小禾，还是叫琴苇，许琴苇都听不见了。

因为她把手机放在床边，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镜子很大，映照出她的大部分身体。

她丢失了自己，丢失了那个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女孩，然后遇见了悲剧一样的事件。

然后，她做了一件最不能够原谅自己的事情。

然后，她也&ldquo忘记&rdquo了这件事情。

镜子里是一个仍然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她的额头上长着两只尖锐的角。

这个女孩子面带讥诮，她伸手，指着许琴苇的鼻子，她的言辞语气格外严厉：&ldquo你想起来了吗？&rdquo &ldquo想起来什么？&rdquo &ldquo难道你都忘记了？&rdquo &ldquo我都忘记了，我不记得了！&rdquo &ldquo不，你不是忘记，你只是把事情关了起来，就像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样。

&rdquo &ldquo是吗？&rdquo许琴苇手撑在冰凉的白色大理石面盆上，她看见那个镜子里的女孩子奇异的表情，带着顽强的讥诮，却又眼睛里开始流出眼泪。

&ldquo如果不是这样，你的罪恶感不会这样强烈。

&rdquo &ldquo因为胆怯而抛弃自己的好朋友，让她罹难，是很让人自责愧疚。

但是，你真正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脑海里希望好朋友消失的邪恶念头。

&rdquo &ldquo没有，我没有！&rdquo许琴苇一推面前的东西，自己倒在玻璃门上。

&ldquo我和小雪关系很好，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什么要希望她消失？你瞎说，你胡说八道！&rdquo 镜子里的女生开始叹息了：&ldquo是吗？你真的觉得，是这样的吗？&rdquo &ldquo是的！&rdquo许琴苇的面色无比苍白了。

镜子里的女生忽然把手按在胸口上，她的胸口在剧烈起伏，那里变得透明，一颗跳跃的心脏呈现出来，收缩，扩张，跳动。

心脏是红色的，分外刺眼。

镜子里的女生的手腕是一道鲜艳的伤口，没有流血，但却无比清晰的鲜红色的伤口。

那个伤口是她自己制造的吗？是的。

&ldquo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rdquo &ldquo不要问我，我不知道！&rdquo许琴苇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去看镜子里的女生。

但是对话仍然在继续。

&ldquo接受真相吧！&rdquo &ldquo什么真相？我不知道什么真相，我什么都不知道！&rdquo &ldquo真相早就存在于你的心里，你用无数的办法，你用任何办法也无法一直掩盖住它。

它是有生命的，不听从任何威力的胁迫的。

即使不出现在日光下，也会出现在夜晚，出现在梦中，出现在你的日记本子上，变成一个一个数字，变成黑笔加粗的名字，变成带你在那么冷的雪天，把你关在学校游泳池更衣室企图冻死自己的力量。

&rdquo 许琴苇蹲到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她开始抽泣，接着是号啕。

&ldquo从你一开始看见照片，就对蔡远远心动了吧。

尽管只有短暂的相处，但你渐渐地把小雪当成了情敌。

这样的念头本来不算什么，只是一闪而过。

&rdquo &ldquo但是，在危急时刻，你被自己这个念头所控制。

是你抛弃了小雪，而不是小雪牺牲自己来救你，所以小雪不原谅你。

因此，你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灵魂里的邪恶。

你太矛盾了，你想杀死自己，又想拯救自己。

你提前告诉爸爸你要自杀，然后你再回到家里自杀&hellip&hellip&rdquo 口杯飞了出去，砸到镜子的正中央，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ldquo琴苇&hellip&hellip你怎么了？没事吧？&rdquo门被&ldquo轰隆&rdquo敲打着，最后发展成撞击的闷响。

是爸爸，是爸爸在撞击门。

但是身上没有力气，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耗费光了，在被镜子里的女孩的逼问里，审判里，耗费光了。

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回音爸爸的叫喊，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去开门。

&ldquo琴苇，你开门，不管有什么事情，爸爸都会解决的！&rdquo 好熟悉的语气，好熟悉，是在哪里听过？是在蔡远远那里听过，但是意识都模糊了。

在意识消散之前，许琴苇听见巨大的一声。

门被撞开了。

&ldquo哗啦&rdquo的巨大的一声，她的卧室的门被撞开了！ 那个总是在女儿面前沉稳有方的爸爸，此刻已经焦急慌乱。

上一次的自杀已经使他如惊弓之鸟，即不敢过分逼问女儿，又不能够放心地离开。

只好时刻守在旁边，丢下公司的事务，看着许琴苇。

他抱起了许琴苇，卫生间里已经是一片水花。

许琴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了浴缸里，热气汹涌，镜子已经破碎了。

玻璃镜子被砸到，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

蔡远远在电话那头听到响动，这一刻很想死去，让灵魂乘风千里飘去抵达现场。

许琴苇没有挂断电话，她在神思恍惚的时刻，只是把手机丢在床边。

蔡远远听见了她的爸爸撞门，听到了他呼喊着&ldquo琴苇&rdquo，还听见&ldquo哗啦哗啦&rdquo的流水声，然后，声音都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无法掌控。

他要立刻出发，去找许琴苇。

爸爸出门了，蔡远远翻出留言本，匆匆写了几笔，抓起钱包，想了想，又从爸爸放现金的抽屉里取了一些现金。

蔡远远穿好外衣，锁好门，走到街道边上，半分钟还在暖气房间里的身体，现在情不自禁颤抖着。

他拦截到一辆车，冲司机说：&ldquo直接去车站。

&rdquo 一到车站，他就傻眼了。

蔡远远忘记了，这是新年期间。

人潮汹涌，车票没有那么好买，只有排队买票了。

心却逐渐镇定下来了，不要紧，不要紧的，蔡远远告诉自己。

许琴苇的爸爸在，不会有事情的。

对了，太过急忙，都忘记了，自己有她爸爸的电话。

蔡远远站在人群里，到处呵吐着白色雾气。

春天来临的交错时节，仍然很冷。

电话接通了，许琴苇爸爸的嗓音在电话那头透着疲倦。

&ldquo是小远吧！琴苇没事了，只是因为缺氧晕倒了。

&rdquo 被搁置在半空悬挂的心放下来，蔡远远紧握着手机，艰难地说：&ldquo伯父，小雪没有死，我告诉了琴苇，但我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样激烈。

&rdquo &ldquo我大概也做错了，以为装着事情过去了，都不要去追究了，也就好了。

&rdquo许琴苇爸爸叹了口气。

蔡远远此刻也无语了。

&ldquo你现在做什么？在哪里？&rdquo &ldquo我回家了，现在又出门，在排队买票，我想去看看琴苇。

&rdquo &ldquo好的，你过来吧，路上小心，到了电话我，我开车去接你！&rdquo &ldquo好的，伯父，保持联系！&rdquo 挂了电话，蔡远远抬头，使劲伸展了一下脖子。

手机又响了，是短信。

一串陌生的号码，分辨不出是谁的号码。

打开来看。

&ldquo你还好吗？我是心默！&rdquo &ldquo我还好！他们打算送小雪回国了吗？&rdquo &ldquo已经在办理出境手续了，买好机票了。

&rdquo 心默不能够电话，只能够短信，这样也好。

&ldquo琴苇现在好吗？&rdquo &ldquo她大概在医院吧！她晕倒在家里了，她的爸爸送她去了医院。

可能，很快就回家了。

&rdquo &ldquo她怎么了？&rdquo &ldquo我也不知道，我在排队买车票去看她！我已经告诉她了，小雪并没有去世。

&rdquo &ldquo大概，是因为这个消息的缘故吧。

&rdquo &ldquo我本来以为她会很高兴，然后轻松地走出阴影！结果&hellip&hellip&rdquo &ldquo也许，你另外一个猜测是对的，事实没有那么简单！&rdquo &ldquo什么事实？&rdquo 短信发到这里，却没有回复了。

蔡远远等着，许久都没有回复了。

一种无形的焦虑又冒出来，心默她是什么意思？拿着手机，蔡远远发呆了。

队伍挪动了一下，后面的人推了蔡远远一把，示意他往前走。

看来，应该买到票也只是站票了。

看排队人群的长度，大约还要等一个小时。

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蔡远远忍不住上下翻着手机里的电话簿。

光标移动到湛蓝的名字，不如打个电话给湛蓝吧。

&ldquo是蔡远远吧，我已经回家了！&rdquo湛蓝在电话那头说。

&ldquo你什么时候回去的啊？&rdquo &ldquo两天前。

你现在？&rdquo &ldquo我去看琴苇，在买票去她家。

小雪就要回国了！&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琴苇知道这个消息的反应很激烈，不是高兴的那种！&rdquo蔡远远之前的那种预感到底还是应验了。

他拖延着小雪没死的消息不告诉琴苇，就是觉得琴苇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按道理应该是惊喜高兴的。

&ldquo你先去见琴苇，春节过后我就去和你们会合。

&rdquo &ldquo好的。

&rdquo &ldquo对了，狗狗黑眼圈我带着，这几天我照顾它，许伯父和琴苇都没有心思照料它。

&rdquo &ldquo也好。

&rdquo蔡远远回答。

&ldquo到时候，一起回学校啊。

&rdquo湛蓝说。

&ldquo到时候见。

&rdquo 跟所有的人都交代了，蔡远远手插在口袋里。

等到小雪回国，她们两个人见到面，一定要小心翼翼，提防发生什么意外，琴苇每一次的反应让人半刻不得松懈。

小雪呢？也许在见到琴苇之后，就会想起来她们的相遇相识，一起去玩以及后来遭遇到的事情。

琴苇呢，她愿意去见小雪吗？她的情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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