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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似风吹香灰过(1/5)

越往前走，天气越来越热了起来。

睢子带着叶初雪穿过大山，一路向南，眼看着山里林木渐渐染上深深浅浅的秋色，有时漫山遍野都是一片金黄，有时又被如火一样浓烈的红色包围。

夜里露水越来越重，但天气还是比之前要热一些。

转眼走了一个多月，她的肚子已经大得无法弯下腰去，但体力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虽然已经无法攀登山崖，但在睢子精心开辟的不算太过险峻的山道中，还勉强能够应付。

唯一的问题是，叶初雪的胃口越来越好，时常会饿。

山中固然不乏飞禽走兽，叶初雪历来不爱肉食，睢子也只能尽量在找到河水的时候，为她捉鱼吃。

但无论睢子如何想尽办法，叶初雪每次吃到鱼都会黯然垂泪。

这样一个女人捧着碗落泪的模样一开始让睢子吃了一惊，起初以为她又在耍什么花招，次数多了才察觉出不对。

睢子追问过几回，叶初雪始终不肯开口。

自从那一夜两人摊牌后，叶初雪就不大跟睢子说话，除了必要而有限的几个词之外，几乎没有人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睢子无奈，将一切都归结于孕妇的情绪多变。

&ldquo我姐姐要生孩子之前也像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哭，莫名其妙地发脾气&hellip&hellip&rdquo 叶初雪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秋云蓝天都只存在于她的眼眸中一样。

不用她开口，睢子也已经明白：&ldquo你不跟我说话就不是发脾气？谁说发脾气一定要大喊大叫了？&rdquo 叶初雪也懒得跟他费口舌，低头去看碗里的鱼汤。

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却鼻头一酸，一串眼泪已经落入汤中。

睢子叹了口气：&ldquo盐巴虽然金贵，也不至于让你用眼泪代替。

&rdquo说着，掏出一块盐巴，用匕首刮了刮，撒入她的碗中，后退两步在一旁坐下，突然问：&ldquo我做鱼的手艺比起晋王怎么样？&rdquo见她震惊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知道总算是猜对了，得意地咧嘴一笑： &ldquo我就知道，你又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女人，怎么会一喝鱼汤就哭呢？果然还是跟晋王有关。

&rdquo 叶初雪最初的惊诧退去后，目中也没了温度，静静将鱼吃了，汤喝完，把碗放到他面前。

行动间，铁链哗啦啦作响。

睢子见她要走，忙开口说：&ldquo晋王把龙城攻下来了。

&rdquo 铁链的声音戛然而止。

睢子看着她的背影，期待她转过头来追问详情。

然而没有，叶初雪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秋天高远的天空，说出了几日来第一句话：&ldquo也是时候了。

&rdquo 她举步又要走，却被睢子踩住脚上铁链：&ldquo他打下了龙城，就该回来救你了。

&rdquo 这句话终于惹得她回头，却不是看他。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了远处。

睢子皱眉，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密林的一个缺口。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半山腰上，透过那个缺口，视野开阔，可以看见山下的缓坡，一条蜿蜒的河水从山谷间流下去，渐渐流向远方。

河水消失的地方是一片草场上的乔木林。

他们身在高处，极目远眺，看得出那片森林远远地向天边铺去，郁郁葱葱，五色缤纷，正是一年中最绚烂夺目的季节。

更远的地方，一道朦胧如烟的山影舒缓地在森林的尽头起伏。

睢子知道她看见了什么，笑了笑：&ldquo没错，那就是阴山。

咱们已经走到云山的最南端了。

&rdquo &ldquo龙城是什么时候被攻克的？&rdquo她的目光一直驻留在阴山的方向，竭力想将那道山影和记忆中雄伟巍峨、守护着龙城的大山印证起来。

睢子目中闪着光，意味深长地问：&ldquo这有什么关系？&rdquo &ldquo当然有。

&rdquo也不知是因为龙城的好消息，还是因为终于走到了大山的边缘，叶初雪的情绪显然好了许多，也愿意跟睢子说几句话了，&ldquo我要算晋王找到我的时间。

&rdquo &ldquo你还真有把握。

&rdquo睢子虽然不以为然，却到底还是说，&ldquo四十天之前。

&rdquo 叶初雪一下子转过头来瞪着他：&ldquo你一直知道？&rdquo &ldquo嫌我告诉你迟了？&rdquo睢子笑起来，好脾气地摸摸她的脸，&ldquo你生气的时候格外活色生香。

现在我总算知道晋王到底为什么对你如此看重，打下了龙城都来不及进城，得到消息立即就掉转马头来救你了。

&rdquo看着她目中渐渐燃起火焰，睢子益发着迷：&ldquo原来你还有这么多颜色，咱们朝夕相处这么久，你却从来没让我看见过。

&rdquo 叶初雪一动不动地任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抚过，用无动于衷来回应他的挑逗。

她知道，在冷落了他这么多天之后，他迫切需要看见自己因他而动容，而不遂他愿就是最好的报复。

睢子看清了她的抵抗，笑了笑，放开手，说：&ldquo晋王带着人横扫了大漠和阿斡尔草原，进入云山，在咱们身后紧追不舍。

后来大概是看清了咱们要去的方向，所以掉头向南，想在这里截住咱们。

&rdquo 叶初雪很讨厌他说咱们，但现在却顾不得跟他较劲，只是问：&ldquo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rdquo &ldquo你以为我手下那三千人撒出去是做什么去了？龙城的消息，晋王的行踪，我一清二楚。

&rdquo &ldquo是吗？&rdquo叶初雪反倒不生气了，盯着他研判，&ldquo为什么今天告诉我？&rdquo 睢子笑道：&ldquo自然是因为快要见到你的晋王了，我比你还激动呢。

&rdquo 叶初雪突然抬起眼看住他：&ldquo这种语气不适合你。

睢子，你不是个坏人，没必要在我面前做惹人讨厌的事。

&rdquo 睢子没料到她居然这么直截了当，愣了愣，仍旧还是笑：&ldquo这么推心置腹地说话，你想要我做什么？&rdquo &ldquo放我走。

&rdquo她明白跟睢子这样的人兜圈子也占不到好处，而且她如今心焦如焚，也没有那个耐心，索性开门见山地说，&ldquo你说晋王也在这附近？放我去见他。

你可以不要他的高官厚禄，我能劝他将云山步六狐祖居之地还给你。

&rdquo 睢子嘿嘿地讪笑：&ldquo你到这个时候还觉得晋王能用什么好处买通我？&rdquo &ldquo人总有所求。

你千辛万苦把我带到这里来，总是有原因的。

不管那人许了你什么好处，晋王都能加倍。

可我觉得你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所以我许给你的，是你最想要的。

&rdquo &ldquo我最想要的？&rdquo睢子冷哼了一声，也没有了再去招惹她的兴趣，&ldquo我想要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

&rdquo &ldquo无非报仇，重振步六狐，划地为王这几个路子。

除了报仇，别的晋王都能帮你达成。

可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不想报仇呢？&rdquo叶初雪抓住他这一瞬间的情绪失控，像针尖一样精准地试探着他。

睢子立即就察觉了她的企图，脸上又挂出吊儿郎当的笑容，抬着她的下巴说：&ldquo我想要你，你说晋王会不会让给我呢？&rdquo 叶初雪静静地说：&ldquo上一个这么问晋王的人死得很惨，那人跟你也很熟，就是你兄长。

&rdquo 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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