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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空山杜宇背人飞(2/5)

龛下有一个坐垫，佛龛旁是两张梨花木绳床，贺兰王妃趺坐其上，寒着一张脸瞪着平宗，像是已经在此恭候良久了。

平宗对贺兰王妃的瞪视视若不见，径直走到佛龛前，点了三炷香毕恭毕敬地装上，又后退一步，合掌行礼。

王妃在一旁冷笑：&ldquo殿下从来不信佛，这会儿又拜什么？&rdquo 平宗不答，沉默地走到王妃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贺兰王妃与平宗同岁，她本是贺兰部大人的长女。

贺布部与贺兰部世代结好，各自长子都会娶对方部族的女儿为妻。

他们俩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成为夫妻。

两人十四岁成亲，少年夫妻也有过两情缱绻的旖旎岁月。

尤其是在平若出生后，更是如胶似漆，婚姻和美。

后来平宗被先帝委以重任，带领大军东征西讨，向西打通西域，向东平渤海国，北镇高车，又拥立平宸重归帝位，总摄朝政，都督中外军事。

十几年时光倏忽而过，两个人聚少离多，渐渐相敬如宾，虽然仍然夫妻情深，却再也寻不回少年时的美好光景。

&ldquo频螺，你在这里做什么？&rdquo他摸了摸她的脸，只觉她面颊赤红，似是发热，执起她的手握住，&ldquo你在发烧？&rdquo &ldquo我生阿若的时候你在那达慕大会，你抛下一切飞奔回来看我，将阿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南海送来的珊瑚，既小心，又爱护。

平宗叹息一声，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她拥在怀中：&ldquo我记得&rdquo。

王妃的思绪飘飞到久远之前，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回应。

&ldquo阿若四岁那年，你出征去打河西，他每日问我父亲在哪里，我告诉他你在太阳落山的地方，于是他每日都要追着夕阳跑很远。

他生日那天央我送他一匹马驹子，说这样就能赶在太阳消失之前跑到你的面前。

&rdquo泪水从她的眼眶漫出来，沿着面颊流淌，从腮边滴落，落在乎宗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平宗心痛地闭上眼，这些他不知道。

他征战在外，错过了很多平若成长的细节。

&ldquo再跟我说说，频螺。

&rdquo &ldquo他五岁时生病，烧得嘴唇上全都是泡。

萨满巫师用针束他的胸口。

我问他疼吗。

他说不疼，说阿爹身上中箭都不疼，他不怕针刺。

&rdquo平宗握在她肩头的手掌又紧了紧将她拥紧。

贺兰频螺继续说：&ldquo六岁那年，你让人送来平宸，两个孩子同岁，阿若不肯叫他叔叔，起初两人整天打架，我本以为他是不肯在辈分上吃亏。

后来才知道，他是嫉妒平宸见过你。

八岁那年，你亲自到贺兰部来接平宸，阿若听到消息后没有一天肯好好睡觉，生怕他睡着了见不到你，你却又走了。

&rdquo她絮絮地说着，点点滴滴，都是平宗不曾参与过的往事，&ldquo殿下，你一直欠阿若一个爹。

&rdquo 平宗悚然而惊，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儿被王妃的话打败：&ldquo频螺，你病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王妃一怔，抬起眼来打量他，满脸的泪水渐渐冰凉：&ldquo我很好，我没病，只是，心中焦虑。

&rdquo王妃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仿佛依靠这样的凝视，就能将自己的意志传递他一样，&ldquo殿下，饶了阿若吧，他还小。

&rdquo 平宗走进这间内室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说到这件事情。

他推了又推，延宕这些时日才终于决心回府，也是因为他知道会面对什么，在自己的意志没有足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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