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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朱雀桥边驷马归(4/5)

在门边的墙壁上，摇曳微弱的火光拉扯着笼罩在监牢里的巨大阴影左右晃动，恍如，大厦将倾，不周倾颓一般，将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怖重重压在犯人的心头。

月光从装有铁栅的窗口泻进来，像一道光的瀑布，支撑住这个仿佛随时要倾颓的世界。

晗辛走进来，一时竟然无法在晃动的光影中找到叶初雪。

只有一丝细细的歌声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传出来： 阿斡尔山上明月升， 阿斡尔河水弯又长 长生天祝佑的草原上， 骆驼美酒香又甜&hellip&hellip 晗辛循声找去，才发现叶初雪裹着一件黑色的裘氅蜷缩在墙边，喃喃地低声唱着歌，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一样，月色下只是小小的一团。

&ldquo夫人，夫人&hellip&hellip&rdquo 歌声停下来，叶初雪抬起头看见扒着铁栅努力往里看的晗辛，露出惊讶的神色来：&ldquo到处都是贺布铁卫，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墙站起来，刚走了一步，膝盖一软摔倒在地上。

晗辛失声喊道：&ldquo夫人小心！&rdquo &ldquo嘘&mdash&mdash&rdquo叶初雪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反倒警告她，&ldquo小声点儿，莫惊动了旁人。

&rdquo她说着，再次站起来，艰难地扶着墙来到铁栅边上，缓缓地靠着铁栅坐下去。

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气喘吁吁不能自已。

&ldquo夫人&hellip&hellip&rdquo晗辛手伸进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却被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ldquo怎么这么烫？夫人你发烧了？&rdquo 叶初雪这才抬起头来瞧着她轻声地笑：&ldquo是吗？难怪好冷。

&rdquo她说着将身上的裘氅裹紧了些，&ldquo你看那个晋王，还赏了我一件这个。

&rdquo她说话的声音温温软软，丝毫不见平时语气中时时存在的锋芒，倒像是个迷途的孩子，一点点地在回忆家的方向。

&ldquo夫入，我要救你出去。

&rdquo晗辛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ldquo你得集中精神，好好想想，我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rdquo &ldquo救我出去？&rdquo叶初雪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力道，从恍惚中略微恢复了些神志，&ldquo我现在在&hellip&hellip在什么地方？&rdquo &ldquo宗正寺。

晋王把你关进这里来，他识破了你的身份，并且说是你指使崔晏教唆皇帝谋划了延庆殿之变。

&rdquo &ldquo延庆殿之变？崔晏？宗正寺？&rdquo叶初雪抬头靠在石壁上，石头阴凉的寒意，即使是身上那件裘氅也无法抵挡。

也正是凭借着这一丝清凉，让她从高烧的混沌中略微清醒了一些，于是前尘便都被回忆起来了。

&ldquo不行&hellip¨'，叶初雪疲惫地摇头，&ldquo我的头太疼了，我&hellip&hellip我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她眼前仿佛有一条光带，从脚边通向遥远的地方，却始终飘摇不定，无法把握，&ldquo你让我再想想。

&rdquo叶初雪说着，伸手想去揉额角，却发现浑身痛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她从小锦衣玉食，最艰难也不过是奸佞环伺钩心斗角，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兼之之前的伤还没好，又在雪地里冻了许久，此刻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饶是她一向好强不肯向人示弱，也再无力支撑。

幸亏晗辛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捏碎，将里面红色的药丸递给她：&ldquo给，快吃了。

&rdquo 叶初雪接过去闻了一下，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尖，顿时令她神志清醒了几分：&ldquo这是什么？&rdquo &ldquo是他们丁零人用来驱寒的，你吃吧，保证没事儿。

&rdquo 叶初雪还是犹疑不定，拿着药丸却朝晗辛看去。

晗辛无奈地叹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玉葫芦递给她：&ldquo给，只许喝一口。

&rdquo 叶初雪这才笑了出来，拍拍她的手背，就着酒将那枚药丸吞了下去。

即使晗辛带来的江北美酒也不能掩盖那股浓烈的辛辣味道。

叶初雪皱着脸努力将吐出来的冲动压下去，趁着晗辛没留意又大大喝了一口酒，这才觉得一股暖意从腹中升上来，渐渐蔓延四肢，原本全身无处不在的寒意和每一个关节隐隐的疼痛，随着这暖意的弥漫渐渐淡去。

叶初雪额头上微微冒汗，思维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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