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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公主琵琶幽怨多(1/5)

叶初雪的家距离严府不远，宅子不算大，她身边就一个侍女一个车夫，并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这一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左近邻里家的妇人们都过来帮忙，有人张罗守门，有人负责散发喜糖，还专门找了十岁以下的女童在门边唱歌引导。

这些都是北方风俗，与南方有很大的不同。

好在不论南北，遇见这种嫁娶大事，新娘子要做的事情也没多少差别，就是等待而已。

晗辛端着一碗肉羹匆匆往主屋来看，只见叶初雪依着南朝的习俗，一身鲜红嫁衣，金簪银钗，满头珠翠，眉目也精心修饰过，肤白唇红，如画中走下来的美人似的，正坐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羊皮地图。

晗辛过去将肉羹放在叶初雪面前，既无奈又不满地说：&ldquo哪儿有新娘子做这事儿的？你就不能歇歇？&rdquo一边说，一边自作主张把那张地图抽开卷起来：&ldquo我替你收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rdquo 叶初雪好脾气地笑：&ldquo不看也是白坐着，白白浪费时间。

不过我大致已经记得差不多了，背给你听。

&rdquo她说着，伸了个懒腰，闭上眼慢慢回忆，一边说，一边用手臂凌空画出地形图来：&ldquo丁零人的势力南止长江，北及漠南，西边到阴山，东边直至太行。

阴山以西有柔然人，腾格里沙漠以北则是高车，出右北平燕山以西是西乌桓，以东是东乌桓&hellip&hellip&rdquo她细细思索了一会儿，忽而一笑：&ldquo看来丁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东西乌桓在东北环伺，西边有柔然人掣肘，难怪平宗这么野心勃勃陈兵江北，却一直不见动静。

&rdquo 晗辛有些忧虑：&ldquo只怕这局面马上要被打破了。

&rdquo &ldquo怎么？&rdquo 晗辛曾经遍历江北诸部，各地情况十分熟悉，&ldquo丁零人据有中原这块宝地百十来年，真正安生日子也不过最近十几年，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东西乌桓分裂，势力削弱，让丁零北边的威胁减弱了很多。

所以这些年平宗也好，上一代的国主也好，都在准备南渡的事儿。

但一直没有动的原因，是因为西边还有一头狼在虎视眈眈。

&rdquo 叶初雪当然知道答案，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ldquo柔然！&rdquo &ldquo对！&rdquo晗辛点了点头：&ldquo柔然扼守着丁零与他们祖先故地阿斡尔草原之间的壶关要道，将中原这一部分和他们根系所在的故地切割开，这成了平宗的心腹大患。

柔然人和丁零人在西边隔着磐山对峙，也已经有十几年时间。

你也知道，磐山以西就是广阔牧场，是柔然人的根本之地。

&rdquo &ldquo我听说过，有什么问题吗？&rdquo叶初雪听得出神，目光炯炯有神。

&ldquo过去几年雨水丰足，又跟江南有边贸互市，柔然人的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但今年以来大旱，柔然牧场疫病传染，到我离开的时候，单单赫连一部就已经死了四成牲畜。

现在已经入冬，他们日子不好过的话，肯定要向西边找出路。

&rdquo 叶初雪眉毛一跳：&ldquo他们会让出河西牧场？&rdquo &ldquo柔然人相信，大旱翌年会发生蝗灾，这片牧场三年之内都不能再放牧，他们只能向戈壁以西走。

&rdquo 叶初雪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她站起来踱了几步，自言自语：&ldquo也就是说，柔然西撤会减轻丁零人西边的压力，那么这个冬天他们就可以安心准备南渡的事情了。

&rdquo她抬起眼来，晗辛也正盯着她看，两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外面传来鼓乐之声。

北方风俗，婚丧嫁娶皆用鼓乐，十分喧腾热闹。

邻家大婶们在外面高谈阔论，笑语欢歌，无比嘈杂。

然而这间房里，对视的主仆俩却沉默得出奇。

晗辛望着主人，这些话其实早该说，却一直委决不下要怎么开口。

怎么才能在不让她伤心的情况下，提起这些事情来。

故国安危，和旧主的生死之劫，两相权衡，究竟哪个更重，她自己也说不清。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初雪像是回过神来，扶着椅子缓缓坐下。

晗辛热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叶初雪叹了口气：&ldquo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你想说什么。

只是如今我什么也做不了。

&rdquo &ldquo只是一句提醒呢？&rdquo晗辛还是不甘心，追着又问。

叶初雪盯着她看，长久之后转过头去淡淡地说：&ldquo被他们下旨赐自缢的不是你。

&rdquo 晗辛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这轻飘飘一句话中蕴藏了多深的怨恨和决绝，她到此刻才惊觉，原来远走他乡并不足以弥合心中的创痛，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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