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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几个小伙子,一把将这个买卖人揪住,说:“你年轻轻的男子,为什么给人家小媳妇好几两银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一定是没安好良心,看上人家女人了。
你是认打认罚吧?”’这个买卖人又是外来客怕事,哪受过他们这群土棍威吓?那个买卖人当时就哆嗦了。
归根还是店里掌柜的给出头了的事,罚了买卖人三十两银子作为罢论。
连罚的银子带先给的银子,他们离开地方均分去啦。
听说那位买卖人心里头一窝心,在店里还得了一场夹气伤寒,几乎将命丧在杭州,你说够多冤哪?他们这群人比强盗都厉害,旁边帮着说好话的都是念语子,是同伙之人。
你这个老东西横竖要倒霉。
”这小子拦住了胜爷,就如同念家谱一般的那么熟,对着胜爷滔滔不断地说了这一套。
胜爷方才被矬老者耍戏了半天,在五贤楼里白花了十几两银子,连饭都没算吃好,闹了一肚子气,这小子当着众人又说胜爷人老心不老,莫安着好良心,胜爷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气儿不打一处来。
举目一看这小子,身穿一身紫,紫花布褂子,紫花布裤子,紫花布抓地虎快靴,紫花布绢帕绷头,手中举着一个紫花虎不拉,虎不拉就是鸟名。
一脸怪肉横生,两只贼眼,说话咬牙弄眼。
胜爷一气,一伸手照定这小子当胸就是一掌,紫花虎不拉架子也打折啦,鸟儿也死啦,这小子向后退了好几步,闹了一个筋斗。
爬起来,死虎不拉也不要了,开腿就跑,临行时说了一句:“大力神哪?”连头儿也没回,奔东北跑下去啦。
不表这小子逃跑,单表胜爷自己越想越生气,心中暗道:“这小子贼眉鼠眼,说话论套儿的,一定不是好人。
但是他说这群是骗子手,现时的年月,人心不古,诈术百出,果然是骗子也未可知。
方才那小子说那位办绸缎的为行善花了二两多银子,翻回来又被讹一下,又讹去三十多两,闹了一场大病。
想那买卖之人他是怕事,我倒不怕这个,就算真是骗子,骗了我二十多两银子倒不算什么,也穷不了我。
倘或再有读书的少年,正式的商人,再遇上他们这群,买卖人饶上被了骗,事被东家掌柜的知道了,决不能实地调查,必至竟以莫须有之事,连事都得散了;少年遇上这宗事,回到家中必得受家长处罚。
我倒要追下这老者与少妇去,看这位老者与少妇回到刘家坟地。
”这是方才老者对胜爷说的,这位少妇住刘家坟地。
那刘家坟乃是大户财主之坟,因为自己没有房子,住财主坟地的房子,所以胜爷知道少妇住刘家坟地,老者住村内。
胜爷此时的思索是老者将少妇送到刘家坟地,老者回家,少妇家中丈夫足伤不能起床,婆母年迈病在床上,只有这位妇人能以动作,虽然离村子不远,也是开洼的地方。
倘若这小子不是好人,见财起意,夜晚去到刘家坟地,偷盗抢夺,刘三不能动转。
他的婆母年迈染病在床,穷人好容易得了二十多两银子,必然不给他。
狠心贼,不得到他银子是非出人命不可。
要那么一来,我这不是救人哪,反害了好人啦。
再者方才我看那少妇稳重端庄,满面愁容,长得虽然俊俏,仪表毫无邪昧之形,穷得穿衣服破得补丁上都是补丁,连一个泥点儿都没有,可见是勤俭之人。
那老者诚实溢于言表,毫无诈骗之形。
一来是看其究竟是否骗子,二来是为防恶人暗算,反害了少妇一家三口。
胜爷想到此处,自己打了一个唉声,叫道:“胜英,胜英!你今年七十一岁了。
风烛残年,花上之露,有今日没有明日的人了,此次南来本为的捉拿恶贼,为师兄寻找宝剑杆棒,自己的事情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又管上别人的闲事?”老英雄思索至自己的为难事,不由一阵发怔。
想了多时,自己对自己道:“谁叫我赶上这宗事呢?昔者诸葛武侯保阿斗有一句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胜英为民间兴利除害,做事自有天知。
也就应了那一句话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无论如何,这回事我也得看个究竟。
”胜爷此时心中万绪萦怀,又是自己的事,又是人家的事,又是矬老者奚落的事,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英雄一顿足,追赶老者与少妇而去。
那老者与少妇自从胜爷给了银子,少妇站起身来,爷俩离了庙滇前,够奔小刘村而来。
方走出不到半里来地,胜爷已经随后赶上。
爷儿俩正走到道旁一棵大树下,那少妇叫道:“叔叔!我实在累了,不能行走啦。
”老头子一看,少妇累的汗湿粉面,叫道:“侄妇!咱权且在此树下歇息歇息,然后再走不迟,天气尚早。
”胜爷此时离着不甚远,说话的声音隐隐的也听见了,就见爷儿俩席地坐在大树之下,老头子说道:“侄媳妇,这是你的好心感动出了这位大善人,这银子还在我腰里呢。
”说着话,由腰间取出来,用方才铺在地下的那块棉纸包着,打开了包儿叫道:“侄妇,你看这是两锭银子,此外还有二百余钱,你带在腰间吧。
回到家中好好侍奉你的婆母与你的丈夫,回头抓药请先生,叫你兄弟去给你帮忙。
”兄弟乃是那刘老头之子。
胜爷一看,这老者与少妇确是好人,遂在后跟踪随到刘家坟地。
那老者并未进坟地,将少妇送至门口,就回家去了。
胜爷见妇人进了院中,紧闭柴扉,此时胜爷就听坟南树林之内有脚步声音,胜爷遂隐在树后,一看正是那架虎不拉的,原来踩道来啦。
胜爷心中暗说:“多亏我跟随下来看看,我要是不随下来,今夜晚间刘家这三口,必然丧在恶贼之手。
胜爷遂由原路而归,仍然够奔钱塘门外邹四店而来。
胜爷返回来之时,日已平西,邹四说道:“胜三爷,你由清晨出外绕弯,怎么日到平西才回来?”胜爷说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朋友是很多的,我若是三更不回来,也不用等候我。
”邹四唯唯而退。
胜爷自己在屋中喝了会儿茶,将兵刃暗器带好,收拾紧衬利便,天色方到掌灯的时候,胜爷遂出了店房,够奔刘家坟地而来。
胜爷白天来过一次啦,轻车熟路,工夫不大,来到刘家坟地,纵身躯上房,由前坡下来。
一看是西房三间,南屋有灯烛之光,胜爷心想打破窗棂纸向里观看,又恐怕失了一世侠义身份。
胜爷正在院中来回寻思,就听屋中有男子的声音,叫道:“老娘啊,最狠不过妇人心。
仙鹤顶上红,黄蜂尾上针。
两般皆是毒,最毒妇人心。
但有生人处,不把妇人留。
贱人出去多半天,回来拿了二十多两银子,他又年青,长得又俊,我当一辈子瓦匠也没人白给二十两银子。
”又听向妇人说道:“你是欺我不能动转,我要能起得来,我就要爬起来剁三刀。
明天叫拾粪的将我们小刘村的当族请来几位,我是不会写字,我就按上手印脚印,就算是将你休啦,你就此另行改嫁。
别看我母子俱都卧病在床,我们小刘村当门族户还不少呢,谁也不能看着我们娘儿俩饿死。
”男子语至此,就听那女子开言说道:“你不用口出不逊,钱是一位白胡子老头给的,刘大叔给接过来的。
大叔问人家那位老者的名姓,人家说姓吴叫明石。
”又听男子说道:“娘啊,你听见了没有?叫无名氏。
岂有此理?我管教妻子请别人作甚?请来一问,当然人家是顺情说好话,白胡子老头给的。
我请问人家干什么?我若是当时起得来,我就拿刀剁你。
此时我不能起来,我就休了你就算完啦。
”又听老妇人说道:“刘三呀,你别浑搅啦,人的品格是凭素行,我那贤德的儿妇稳重老诚。
娶了好几年啦,几时有过一点不好?你不许血口喷人,我的病才好一点,你别叫我生气啦。
刘三呀,再说你作瓦匠活,每天赚的钱,你不是喝酒就是斗纸牌,你不养活为娘啊。
全仗我那贤德的媳妇,十指殷勤,养活为娘啊。
”胜爷在外面一听,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说道:“我怜他贫寒,给他二十多两银子,本是成全他一家三口,不想刘三错疑啦,生生要休了他的妻子,我这就叫生生打开鸳鸯伴,活活拆散连理枝。
”此时就听篱墙外有人叫道:“刘三!刘三!昨天你妻子在杭州城里庙前直哭,说是你母病啦,你作瓦匠活跌伤双足。
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我三年的积蓄俱都给了你妻子。
可是递给那位老者手中,叫你妻子拿回家来,好调养你母子之病,我那两锭大块的银子,为的救你们刘家满门的性命。
我给银子的时候,讲好了的,叫我在树林子里等着,银子拿来家啦,怎么舍不得人啦?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胜爷一听不像人话,遂将身躯隐藏一边。
外面那小子说完了话,一脚踹落篱门,进到院内,又一脚踹开外屋门,胜爷见贼人进了外屋,这才将南屋的窗户纸湿破,向屋中观看。
真是一个男子白布缠着双足,在炕上倒着;还有一个老太也倒在炕上,面带病容;少妇站在就地,手托香腮,面有泪痕。
此时就见那贼已进屋中,借着灯光一看,正是白天架虎不拉穿紫花布的恶少,来到屋中叫道:“刘三!这不是你媳妇吗?当着你的面儿,咱们说说。
白天他在庙前接了我的两锭银子,言说叫你母子养病,他夜晚在房后树林等候我,同我回家过日子去。
我作小买卖,好容易积蓄那么点银子,为什么受了我的银子,失了信用呢?”少妇向那人说道:“你分明是强盗,前来蒙事。
谁要了你的银子啦?银子是白胡子老头儿给的。
”恶贼用手一指刘三说道:“你也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没有枣,树我还打三杆子呢。
要了我的银子,不跟我过日子去啦?爽性我叫你们娘儿俩个都凉快去吧,省得受罪。
”语毕,由腰间取出匕首刀对着老妇人道:“你这个老婆,这大年岁还活个什么劲?早死早脱生。
”老妇人闻听贼子之言,一指少妇说道:“下贱的妇人,果然真有此事。
你害了我不要紧,你害了我的儿子,绝了我刘门香烟。
谁叫你上外面去找汉子去啦?”此时恶贼匕首刀直奔老婆扎去,少妇伸手相拦说道:“贼人!你要杀人先将我杀了,别杀我的婆母。
”贼人一笑说道:“都杀了也不能杀你,咱们小两口还过日子去呢。
”一推少妇,匕首刀奔老婆扎去。
就听噗的一声。
胜爷在窗外看恶贼这种情形,痛恨异常,拿出一只金镖来,照定恶贼的曲尺打去,就听得噗的一声,穿皮镖打透了,鲜血淋漓。
贼人疼痛难忍,甩手向后倒退了两步,退到屋门口,胜爷此时进了明间,正赶上贼人向后退,一伸手抓住贼人头发,用了个凤凰寻巢,将贼人由屋中拉出挟在腋下。
一家三口吃一大惊!老太太问道:“三儿呀,你看明间屋,白糊糊是什么?”刘三说道:“娘啊,我没看真切,好像一缕纸条。
”老婆又问媳妇,少妇说也没看见是什么。
胜三爷在院中咳嗽一声,说道:“刘三一家老少不要惊疑,吾神非别,乃夜游神是也。
今日土地对我言讲,有刘王氏侍姑至孝,今在大街前哭泣,哀求仁人君子资助,惊动了一位白胡子老者,给了两锭银子,白银二十余两。
今夜晚间有图财害命的恶贼要害你一家老少,夺取白银。
吾神焉能容得?有心将此贼杀在你们院中,明日若被官府知晓,此乃人命关天,吾神将他挟在大路阳关去杀。
刘三之母好训教你不孝之子!刘三,你贤妻乃是三从四德之女,夫妻要相敬相爱,刘王氏不可歇了心,从此益当孝敬婆母。
如不听吾神之言,明日夜晚取你一家三口之命。
吾神走也!” 胜爷挟着贼人出了院子,刘家坟南东西的大道,胜爷到了大道旁一抬胳膊,将贼人放在地上。
贼人抬头一看,乃是白胡子老者,遂说道:“老爷子,我们实不容易,好几年存了二十多两银子。
那妇人在庙前说谁要给他十两二十两银子,他说跟谁过日子。
”胜爷闻听,心里头气儿就大啦,向贼人唾了一口:“呸!你再细看看我是何人?”语毕,由腰间取出火折子,晃燃着,恶贼一看,正是白天那位老头,钱是人家给的。
恶贼跪倒恳求,叫道:“老爷子饶命吧!”胜爷将火折交于左手,握鱼鳞紫金刀,向贼人的脑门子上三晃,冷气森森,叫道:“恶贼,你姓什名谁?你要说了实话,倘能可饶,老夫饶你不死。
”贼人叫道:“老爷子,只要你饶我不死,我都告诉你。
”胜爷说道:“你且从头说来。
”恶贼说道:“我姓缺,叫缺德。
先人给我留下两间房子两亩地,皆因为我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将房子地都出售了,亲戚朋友,挪借周遍。
今年三月间,输得实在一点儿辄也没有啦,夜间我遂拿了一条绳子,在大道边上等孤行的客人。
可巧来了一个背褥套的客人,我由他背后用绳子向他颈子上一套,后背对着后背一背,将他背得纹丝儿也不动啦,气息已断。
我遂将大褥套背到杭州东门外,夜间住了店啦,在店里打开褥套一看,里边有百余两现银子,衣物约值一百来两。
将银子拿到宝局上,三五天就输啦,又卖了衣物,也输在宝局上。
我劫人的那天,第二日就有人在宝局上说闲话,被勒死的那人又活啦,在杭州报了案啦。
自从做完这个事之后,我什么都没干过,直到今天昼间,我看见你在庙前头给那少妇银子,我才见财起意。
”胜爷说道:“你见财起意倒有可饶之余地,你为什么用匕首刀要杀老婆儿?”贼人说道:“我那是吓吓她呢。
”胜爷说道:“见财起意为什么要拐走人家媳妇?”贼人语塞。
胜爷说道:“三月间劫行路之人,不该将人勒死,他是苏醒过来啦,倘不能苏醒,岂不是叫人家父母不相见,妻子不团圆吗?今天又犯好淫杀命之举。
你这种臭贼,实在可杀不可留。
”杀字尚未出口,鱼鳞紫金刀起处,就听噗的一声,胜爷一挺身,抬腿擦刀,贼人头尸两分。
胜三爷一飘额下银髯,仰面而笑,自言自语说道:“这才心平气和。
”就听树内呐喊一声:“着!”胜爷一闪身躯,一物叭啦一声落于尘埃。
此人先喊的着,打的力量不大,就是打上也不至很重,胜爷低头一看,原是一块没羽飞石。
胜爷回头向林中观看,见是矬小之人,胜爷赶紧由缺德的胳膊上取下金镖,随后就追,迫至好几里地去,仍是相隔胜爷一箭来远。
胜爷一追的时候,也就是相隔一丈来远。
追到迎面有一座树林,此人遂进了树林,此树林与别的树林不同,正当中五棵大树有中腰粗,四外东西南北俱都是才栽一二年的松树。
胜爷到了树林子里,向西观看,有一所院宇,胜爷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座古庙,胜爷捻髯思索:“庵观寺院多有不法之人,这个人必然进了庙啦。
”胜爷拧身上了大墙,飘身落地,一看正是东跨院,北房二间,一明两暗,西暗间隐隐有灯光,东房两间。
胜爷复又上了东房四外观看!冷清清静寂寂,一无人声,二无犬吠。
胜爷正在向下观看,就见北房一条黑影,由后坡蹿到前坡,胜爷暗道:“果不出吾所料。
”此人一身青,背后明焕焕一把单刀,胜爷遂隐在瓦垄当中,细一看又不对啦,此人身量高。
当时见此人由北上飘身下来,直奔北屋,用肩头一推门,门闩上着呢,此人抽出背后单刀,一拨门插关,庙里的门,就是一条插关,手腕儿一晃,把门的插关拨落,双扇门推开一扇,贼人转身进去。
胜爷纳闷:“他在此落足,他应当叫门,为何用刀拨门呢?”忽然间西暗间灯花一亮,胜爷明白这是贼人打蜡花呢。
胜爷由东房上纵下来,悄悄来到西暗间窗户外,打破了窗户纸向里一看,胜爷一怔:一脸白圈癣,不是别人,正是茶馆掌柜的。
床上看见有一个道姑,是未落发修行的道姑,年纪在十八九岁,正在床上合衣而卧,手托香腮,青布小鞋,借灯光看的真切,长的容貌秀美。
贼人进到屋中,将刀插于背后,伸手一拍床沿,叭叭的乱响,道姑惊醒,用手揉了揉杏眼,说道:“你是什么人?大胆包天,敢夜人佛门静地。
你要窃取偷盗,箱子里有两件衣服,有几吊钱,你呼醒了我何故?”贼人一乐说道:“我不是窃取偷盗。
太阳平西的时候,从此庙经过,见美人你买水菜,我在西南角隐住身,看了你半天,临走之时我留下暗记,今夜晚前来,但求片刻之欢,也省得美人你独宿孤单,美人要什么绸缎东西,我必能如命奉敬。
”道姑闻听,蛾眉一皱,说道:“我有心大喊几声,庙距村口甚近,倘若喊来地方保甲,将你捉住,你的罪名不小,搅闹佛门静地。
你们男子汉宜懂三纲五常,孝悌忠信。
蚁得虫而报其众,乃仁也;蜂见花而聚其众,鹿得草而鸣其群,义也;羊羔跪乳,马不欺母,礼也;蜘蛛网罗而食,蝼蚁塞穴而闭水,智也;鸡非晓而不鸣,燕非舍而不至,信也。
禽兽都晓得三纲五常,我身入玄门,乃是名家之女,因命孤苦,才到这分景况。
也不必言我父母的姓名,我天伦是文举,一家五口,我的父母兄弟妹妹,去年六月间都得了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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