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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往事若无其事(1/5)

低矮破旧的居民楼，狭窄肮脏的街道，随处可见的小摊贩&mdash&mdash文昌路算是翡海这座大都市中的贫民区了。

只是今天，这里却来了一场排场极大的迎亲，左邻右舍嗑着瓜子，拖着孩子，站在马路两边看得津津有味。

街口本就狭窄，尤其是放过了一轮爆竹之后，青烟缭绕，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硫黄味道，迎亲车队开得更慢了。

为首的是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白色玫瑰组成一个不大的心形，点缀在车上，昭示着这是一辆主婚车。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简单，却高贵。

&ldquo啥车？&rdquo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大声说，&ldquo不是大奔，也不是宝马啊？&rdquo &ldquo啥牌子啊？没见过&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们懂个屁，这车抵得上十辆大奔宝马。

&rdquo一个满脸艳羡的年轻人说，又踮起脚尖望向对街那户贴了喜字的人家，&ldquo是谁出嫁啊？啧啧，一溜儿玛莎拉蒂啊！&rdquo &ldquo还能有谁啊？就对面卖水果的老舒家女儿！&rdquo有个中年女人穿着睡裤，拍了拍自己小女儿的头，唾沫横飞地说，&ldquo你看看，人家读到博士，学问有了，又嫁得这么好！让你考试再不及格！让你再偷懒！&rdquo &ldquo快看快看！新郎出来了！&rdquo 隔着青烟袅袅，看不清新郎真正的面目，只能模糊地认出是个身材修长挺拔的年轻人，黑色西服合身地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年轻男人站在老舒家的水果摊前，气质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可他似乎并不在意，敲响了那扇铁皮包着的老旧防盗门。

此刻那群拼命垫着脚尖，想要看看新郎长啥样的男人女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这场迎亲，会在第二天的报纸、网络甚至电台新闻里，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谁说这世上没有灰姑娘？ 谁说现实生活中，只有冷冰冰的门当户对？ 谁说白马王子只是小女生冒着粉红泡泡的可笑幻想？ 曾经说过这些话的那个人，一定是因为没有见到这一幕。

许佳南隔着车窗玻璃，忍不住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假如新娘是灰姑娘，那自己是什么？王子在认识灰姑娘前，大约和贵族小姐们交往过。

她们美丽妖娆，却又矫情&hellip&hellip于是王子最后的选择依然是善良而无辜的平民女孩。

这样&hellip&hellip王子也会有满足感吧？ 陈绥宁竟然真的带着车队，捧着花球，按着良辰吉时的说法，放完一百零八枚爆竹，准点在上午十点零八分赶到了这里。

据说那是因为新娘的父亲&mdash&mdash那个卖水果的老头迷信这个。

于是这个常春藤名校商学院毕业的年轻男人&mdash&mdash哪怕他是个彻底的唯物论者&mdash&mdash也一丝不苟地照做了。

许佳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她要这样看着，看着他还要做出多么可笑又荒谬的事来。

半个多小时后，那扇铁门重新打开了。

新郎牵着新娘的手走了出来。

新娘身上VeraWang露肩白色婚纱的后摆长长地拖曳在身后，甚至给人错觉，那丰盈的纱裙就足以将那扇窄小的门填充起来。

新郎体贴地站在她身前半步的地方，温柔款款地望着她，或许是因为见她行动不便，他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稳稳地走向婚车。

这样柔情蜜意，围观的群众自发地为这对新人鼓起掌来。

许佳南开着一辆没人注意的黑色本田，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对新人，紧紧握着方向盘，坚定地踩下了油门。

离那辆婚车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加速&hellip&hellip再加速&hellip&hellip此刻许佳南发热的头脑里，只有四个字：同归于尽。

二十米，十五米&hellip&hellip她甚至能看清陈绥宁唇角温柔至极的微笑，许佳南用力地抿紧了唇，义无反顾地将油门踩了下去。

斜里忽然开进一辆黑色路虎，不偏不倚地拦在路口，许佳南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吱&mdash&mdash 刺耳的刹车声，本田在离那辆路虎不到一人距离的地方停住了。

许佳南没有丝毫的防备，惯性让她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胸腔、小腹因为巨大的冲击力，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路虎的身躯巨大，挡住了这一幕混乱，而迎亲的车队转了方向，丝毫不乱地往滨海山庄驶去了。

许佳南趴在方向盘上，强忍着剧痛，没有呻吟出声，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来。

她到底还是失败了&hellip&hellip是啊，陈绥宁怎么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发疯呢？！他&hellip&hellip一定早早地就派了人跟着自己，看着她吃尽苦头。

路虎上果然下来几个人，敲了敲她的车窗。

她缓缓地将玻璃降了下来，年轻人冰冷地伸手进来，将车门打开，一把将她拖出来：&ldquo许小姐，陈先生吩咐了，今天一整天，你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做。

&rdquo 许佳南用力挣了挣，却发现自己使不出多大力气，因为小腹内一阵阵的剧痛，她的声音也变得微弱：&ldquo你们&hellip&hellip放开我。

&rdquo &ldquo婚宴是十二点整，在滨海山庄。

陈先生说，希望你能代替你父亲参加仪式。

&rdquo他并未放开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将这话说完。

&ldquo我去不去，你们管得着吗！放开我！你再这样，小心我爸知道了&hellip&hellip他&hellip&hellip&rdquo 她愈发地腹痛难忍，连话都说不完整。

虽被人拽着手臂，却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在地上蜷成了一团。

年轻男人双臂一横，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塞进了路虎后座，车子打了个弯，向着婚车车队的方向驶去。

车子开进熟悉的滨海山庄，许佳南蜷缩在后座上，小腹像是有千万把刀在狠狠地剐着。

剧烈的疼痛中，每一秒都被无限制延长，直到车门被拉开，佳南已经满脸都是泪痕，嘶哑着声音说：&ldquo送我去医院&hellip&hellip&rdquo 年轻男人逆光立着，叫人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是低沉悦耳：&ldquo把她送进房间，休息一会儿。

&rdquo 这样熟悉&hellip&hellip许佳南生理上的伤痛倏然消失了，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着身前的那个人。

他穿着黑色西服，衣冠楚楚，神情闲然之至，声音却带着微讽：&ldquo佳南，有勇气开车来同归于尽，就没勇气来观礼吗？&rdquo 许佳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退了，她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低声说：&ldquo你为什么这样对我？&rdquo &ldquo佳南，你要相信我。

那个时候，我是真心喜欢你&hellip&hellip床上的你。

&rdquo陈绥宁淡淡笑了笑，俯身抬起她的下颌，又补充说，&ldquo可我真正爱的，是舒凌。

&rdquo 他提起舒凌这个名字，眼神都蓦然柔软下来。

可那种柔软，却仿佛是一把刀，刺得许佳南几乎昏厥过去，她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陈绥宁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纤细，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了，却执着地蜷曲着，不肯放开。

那一刹那，这个年轻人眼神中掠起几分错综之意，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微微蹙眉，像是掸开灰尘一样，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ldquo许小姐昏过去了。

&rdquo 陈绥宁并未停下脚步，只抿了抿唇，冷笑了一声：&ldquo送去医院吧。

她出了事，许彦海那边面子上过不去。

&rdquo 许佳南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药水正缓慢而流畅地滴落，阳光苍白地透过半拉着的纱窗透进来，透过那个小小的塑胶管，在墙上落下一个个小小的光斑。

耳朵里传来一阵嗡嗡的鸣响，她有些茫然地四顾，过了一会儿，门把被人转开了。

佳南怔怔地看着床边那个高大的男人，一句&ldquo爸爸&rdquo没有出口，脸上却狠狠挨了一下巴掌，她下意识地拿手去挡了一下，手上插着的针却被碰歪了，顿时手背上肿起了一大片。

&ldquo爸爸&hellip&hellip&rdquo脸颊上火辣辣地痛，嘴角甚至还带着血腥味，许佳南知道父亲这一下是真的用了力，或许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吧&mdash&mdash从她的视线望出去，已经看不清他的脸或者表情了。

她转开目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许彦海铁青着脸按下了呼叫器，护士胆战心惊地走进来，替病人拔下了针头，又小心地说：&ldquo许小姐，我替你换一只手插上吧？&rdquo 佳南近乎麻木地伸出另一只手，针尖触及皮肤时，带着锋锐的凉意。

许彦海在沙发上坐下，年过五十的他看起来依旧健壮，他的指尖夹了一支雪茄，却没点燃，看了枯槁苍白的女儿一眼，又放下了。

&ldquo爸爸&hellip&hellip对不起&hellip&hellip&rdquo许佳南声音嘶哑，低低地说，&ldquo我错了&hellip&hellip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hellip&hellip&rdquo 这样的回忆对她来说是极为痛苦的，她不得不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厚实的枕头中，无声地让眼泪肆虐。

&ldquo医生说你体内有炎症，还不能做手术。

&rdquo许彦海深深呼吸了一口，&ldquo你再休息几天，做完手术之后，我送你出国。

&rdquo &ldquo爸爸&hellip&hellip你知道了？&rdquo 许彦海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重重哼了一声。

佳南无意识地抚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用力抿了抿唇，整个人分明脆弱得一击即碎，却又倔强得可怕：&ldquo不，我要生下来。

&rdquo 此刻躺在床上，仿佛能静静地感知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自己身体里成长，那种由衷的骨肉相连的感觉&hellip&hellip让许佳南觉得诧异，之前她为什么这样冲动，竟要去和陈绥宁同归于尽？ 不&mdash&mdash她不会这样傻了，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有那个小小的胎儿是属于自己的&hellip&hellip 啪的一声，茶几上的水晶花瓶砸碎了。

许彦海站起来，震怒：&ldquo那个畜生的孽种，你要生下来？你是嫌我这次丢的脸还不够大？&rdquo &ldquo可这也是你的外孙啊&hellip&hellip爸爸&hellip&hellip&rdquo佳南闭了闭眼睛，&ldquo是我的孩子，我要生下来。

&rdquo 良久，许彦海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他苦笑了一声，慢慢说：&ldquo佳南，你想过没有？这个孩子生出来，算什么？陈绥宁已经结婚了，我了解他的脾气个性，他不会认这个孩子的。

你这样&hellip&hellip何苦呢？&rdquo &ldquo就算他不认，那也是我的孩子。

&rdquo 许彦海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还那么小，怎么&hellip&hellip怎么就偏偏弄成这个局面呢？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ldquo小囡，从小到大，爸爸很少管着你。

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强求你什么。

可现在，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副模样，还不肯听爸爸的话吗？爸爸&hellip&hellip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rdquo &ldquo爸爸，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rdquo许佳南不敢再看着父亲的脸，却倔强地坚持。

&ldquo他不会这么对你？&rdquo许彦海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女儿，似是愤怒，又似是不忍，&ldquo你自己看看这些。

&rdquo 他扔下了一堆报纸杂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佳南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拿起最上边的一份报纸，标题大得让她觉得炫目： &ldquo翡海惊现年度最豪华婚礼！&rdquo &ldquo灰姑娘传奇的复制！&rdquo &ldquo平民女踏入豪门之路。

&rdquo 而最后一本，也是制作最为精良的时尚杂志，详细地分解了这场婚礼的各个部分&mdash&mdash婚车、婚纱、钻戒、酒宴&hellip&hellip甚至提到婚礼上的表演嘉宾，出场费用都高达七位数。

一场婚礼，能这样吸引眼球，只是因为新郎。

照片上的男人衬衣袖口卷到肘侧，双手插在黑色西裤口袋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半侧着身子，侧脸清隽，是他惯常的表情：漠然、慵懒，又或者是漫不经心&mdash&mdash 陈绥宁，OME集团最新一任接班人&hellip&hellip无论用什么样的华丽字眼去形容，都不为过。

许佳南无意识地伸出手指，似乎是想去触摸他的眉骨，又或者极薄的唇。

她恍惚间想起来，一个星期前，他还带她去泡温泉。

这一池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而他悄悄地从后边潜过来，揽住她的腰，热气喷在她的颈侧，喃喃地说：&ldquo小囡，喜欢和我在一起吗？&rdquo 她点头。

他的手已经不怀好意地慢慢向上，呼吸似乎更加灼热了：&ldquo你想过结婚吗？&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她心跳微微漏了一拍，&ldquo什么？&rdquo 他低头，吻着她的背，轻笑：&ldquo没什么。

&rdquo 她那时以为他要求婚，却并不知道，他正在策划着这场与别人的婚礼。

许佳南忽然一阵心悸，她靠在枕头上，有些痛苦地按压住胸部，又自虐一般，去看新娘照片。

穿着实验室工作服的女生有一种异常聪颖而清爽的气质，因是素颜，自有一种干净的漂亮。

与美貌相符，她的履历同样利落出众：舒凌，国内顶尖实验室&ldquo模式识别与智能系统&rdquo专业博士，绝不只是花瓶而已。

这样一张照片，唯一和这本高端时尚杂志搭边的，大约便是她手上的那枚椭圆形切割戒指了吧&mdash&mdashCartier曾经用于珠宝展的一枚足有8克拉的椭圆形切割钻戒，价值千万。

设计者以希腊语&Alpha&gamma?&pi&eta命名，寓意为&ldquo钟爱&rdquo。

这枚戒指&hellip&hellip她曾经在Cartier的贵宾宴上见过的。

那时她是他的女伴，看到的刹那，也不禁动心了。

陈绥宁不经意地一侧身，贴着她的耳朵说：&ldquo你喜欢的话&hellip&hellip以后就买它当婚戒吧。

&rdquo 而它如今戴在舒凌的手上，这样合适。

她怔怔地看着那幅照片，并没有察觉到护士悄悄进来了。

&ldquo许小姐，再测下体温吧。

&rdquo 佳南有些机械地抬起手臂，却哗啦啦一声，碰翻了那堆杂志报纸。

护士插完针，又蹲下去理了理，准备放在床头柜上，许佳南忽然开口说：&ldquo最上面那本，麻烦递给我看看。

&rdquo 护士瞄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控制住眼神，放在了她的身前。

&ldquo陈绥宁历任女友调查&rdquo&mdash&mdash最后一个名字熟悉得可怕。

&ldquo&hellip&hellip婚礼在滨海山庄设宴，而滨海山庄隶属OME元老许彦海。

这场婚礼的背后，最尴尬的恐怕是他了。

坊间一直传言，陈绥宁上一任女友正是许彦海的独生爱女，两人曾毫不避讳地出现在OME办公大楼中，也曾亲密出游，甚至一度谈婚论嫁。

滨海山庄的宴席，是否算是一种示威呢？其间的关系，引人揣测，不可谓不错综复杂。

据悉，婚礼当日，许氏父女均未出席。

当记者就此事询问陈绥宁的发言人时，后者表示，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rdquo 许佳南用力咳嗽起来，她想大笑，想用力地将这本杂志扔到很远的地方，远到自己再也看不到，可浑身的力气却消失了，连抬抬手指都觉得异常艰难，下腹又是一阵剧痛，神志也渐渐模糊起来。

一旁的护士慌乱的表情，是她的意识陷入黑沉前见到的最后一幕&hellip&hellip 一个月后。

翡海机场。

许佳南从车里下来，这一天天气很冷，她穿一件黑色亮面羽绒服，背着一个宝蓝色的双肩包，巴掌大的脸上气色依然不大好，脚步却很快。

沈容从后备厢取出了她的行李，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ldquo你回去吧。

&rdquo她对他说，&ldquo不用等我了。

&rdquo &ldquo小姐&hellip&hellip&rdquo 许佳南笑了笑，&ldquo我没事的，爸爸都放心让我一个人去旅行了。

&rdquo 沈容并不是司机，他是许彦海最得力的助手，几乎算得上是左膀右臂了。

有时许彦海甚至半开玩笑，说他更像是自己的儿子。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她数眼，才低声嘱咐说：&ldquo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rdquo &ldquo嗯。

&rdquo许佳南点了点头，有些苦涩地笑了笑，&ldquo我又不是没出过国&hellip&hellip&rdquo 她不是第一次出国&hellip&hellip可是以前的每一次，都会有他等着，这一次呢？许佳南笑了笑，明明心里一抽一抽，痛得不可自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是啊&hellip&hellip她有些怅然地想，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之后，大概连最后的眼泪都流得枯竭了。

&ldquo小囡！&rdquo 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佳南转身看见父亲高大的身影，逆光站着。

她知道他早上有个极重要的会议，可还是赶来了。

佳南丢下了行李箱，一步步走过去，直到站在父亲面前，才发现这一刻，许彦海似乎苍老了许多。

她的声音顿时哑了下来，轻轻地喊了一声&ldquo爸爸&rdquo。

许彦海一言不发地将女儿抱在怀里，隔了很久，才说：&ldquo玩够了就回来&hellip&hellip爸爸永远都在这里。

&rdquo 她用力点头，心中酸涩难言&mdash&mdash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这么大了，却只会让父亲难堪、难做，让他操心。

她努力深呼吸，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ldquo爸爸，对不起。

&rdquo 许彦海只是笑了笑，替她理了理长发，满目慈爱：&ldquo小囡，好好去玩。

&rdquo 坐在宽敞明亮的VIP候机室，许佳南要了杯咖啡，热气暖暖地烘烤着下颌，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杂志，却被封面人物刺痛了眼睛，像是被烫了手，忙不迭地丢开。

玻璃窗外飞机起起落落，她忽然庆幸自己可以逃离这个城市，至少此刻的狼狈，不会被人看见。

还有半个小时，许佳南低头喝了口咖啡，忽然觉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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